噠、噠噠!噠、噠噠!湯姆遜衝鋒槍歡快的掃射將戰壕內的中亞軍打得血肉崩離,更多的則是M1加蘭德步槍那寬刃的刺刀刺殺的哀嚎聲,竹野大內揮舞的指揮刀喝令他的部下不要逃跑,他本人則迎著聯盟士兵的人流衝了上去,幾把刺刀幾乎同時刺中了竹野大內的胸口和腹部,竹野大內頓時猶如被開水煮過的大蝦一樣彎曲畏縮在地,劇烈的痛疼讓他死死的扣著地面,竹野大內用滿是鮮血的右手掙扎著掏出了一張相片,掏到一半那微微顫抖的手就停止了動作,從那張沾滿鮮血被掏出一半的全家福來看,竹野大內可能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懊悔了,為什麽要去支那,為什麽要來緬甸?但是竹野大內最後一刻想的是什麽已經無關緊要了。
因為中亞軍的最後抵抗意志終於崩潰了,聯盟士兵在拚命地追殺中亞軍逃兵,無論跪地乞降的,還是卷曲成一團哀嚎的,一律全部刺殺解決,這些中亞軍中的一些人在聯盟屠殺戰俘和無辜平民拍照引以為樂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今天也要痛哭流涕的爬在聯盟軍人的軍靴前哀嚎,可曾想過終有一天他們將要面對聯盟軍人更加猛烈十倍的報復,面對聯盟軍人那閃著寒光的刺刀,面對那正義的復仇,償還的時刻到來了。
軍醫第一時間撲到了方林的身邊,迅速的為他注射了嗎啡,並且進行了簡單的包扎,方林望著潮水般從自己身邊衝過的聯盟士兵,欣慰的對軍醫道:“吳醫生,我們勝利了!聯盟遠征軍前進!”
方林的揮動的手臂突然掉落下來,頭輕輕的歪向一邊,一旁的一名女醫務兵的眼淚頓時流淌了下來,年輕有為斯斯文文的方師長一直都是女兵們所熱烈關注的目標,她們沒有想到身為將軍竟然也會有一天如同普通士兵一樣持旗衝鋒在前,竟然會落得馬革裹屍壯志未酬!
吳醫生立即甩掉了頭盔,露出了一頭秀發,將耳朵貼在方林的胸前停頓了幾秒,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哭天抹淚的下小醫務兵忿忿道:“小丫頭片子,方師長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真的?”小醫務兵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女人的眼淚如同三月陽春白雪,來得也快,去得更快。
吳醫生把臉一繃嚴肅道:“立即去搶救別的傷員,方師長立即後送,需要緊急手術。”
炮聲震天,喊殺聲不絕於耳,田中新一的神經已經完全的麻木了,聯盟軍隊如此不計傷亡的猛攻打亂了田中新一的部署,讓他根本沒有時間來重新調整部署,竹野大內親自督戰的防線的告破同時就等於宣告納巴山谷北端的防禦已經徹底失敗了,即便谷南的竹內寬還能堅持,恐怕也不會再有回天之力了。
原本以為堅守五至七天應該不成問題,然後在率精銳部隊沿納巴山谷裂縫向英帕爾轉進的計劃徹底告破,聯盟遠征軍每突破一條中亞軍防線就跟在中亞軍部隊的後面窮追猛打,為了固守下道防線中亞軍被迫向自己人開槍射擊。
然後,聯盟遠征軍在使用坦克、野炮抵近炮擊火力支撐點,裝甲車伴隨大量步兵突破突擊迅猛突破,陣地守軍在潰散撤向下道防線,下道防線守軍在被迫開火射擊,周而複始,帝國陸軍本已低迷的士氣在這種血與火的鏖戰中被消耗殆盡。
與田中新一一樣,竹內寬的谷南也遭到了聯盟軍隊敢死隊的連續突破,部隊出現了極大的動搖,但是由於谷南的防禦縱深較深,竹內寬雖然無力進行反擊,還有支撐下去的可能,只不過在夜戰中部隊的彈藥消耗甚巨。
很快,通訊參謀向他報告了山谷北端遭到突破的消息,這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竹內寬頓時目若呆雞,回想起之前與田中新一一同向山下長官誇下的海口,竹內寬不僅萬分汗顏,僅僅開戰一天,聯盟遠征軍就將這數萬大軍逼入了絕境,這一切難道是真的嗎?
望著師團部內那些滿臉硝煙和血跡的聯隊長等高級官佐,竹內寬長長的歎了口氣,抓起了自己的佩刀信步走出帳篷,轟轟的爆炸聲激蕩在山谷之中,在竹內寬聽來卻猶如末日的鍾聲一般。
“第五十五師團絕對不能這樣全軍覆沒!”竹內寬的目光中夾雜著一絲讓人奈以尋味的意味。
其實在戰前竹內寬就已經對未來的戰況和戰局十分擔憂,田中新一作為緬甸部隊的授命指揮官來說其行為資歷並不足以服眾,而且所謂的授命並沒有大本營或方面軍真正書面晉升的任命,而且田中新一並不能隨心所以的部署調整部隊,除了其本部外的一切大隊規模的兵力調動都要由已經前往加爾各答的方面軍司令部下達。
對於情況錯綜複雜的戰場來說,不能及時的做出戰術層面的可控性調整,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致命傷。
作為緬甸方面軍守備部隊中戰鬥力最強的第六師團卻被孤零零的擺在了密支那, 留守部隊主力卻收縮回了曼德勒、平滿納一線固守,在竹內寬看來,這個部署本身就是一個戰略失誤,這等於是給了聯盟遠征軍一個可以輕松包圍毫無顧忌展開殲滅的機會,這顯然是作為方面軍司令官的山下奉文與大本營對於敵軍攻堅實力與決心的錯誤判斷,第六師團並沒有他們預想的那麽堅強,或者可以說聯盟遠征軍的戰鬥力已經超出了他們預計。
在密支那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又率兵前去增援更是一個從戰略層面上延伸到戰術層面上的錯誤,這是企圖用一個更大的錯誤去掩蓋一個小錯誤,無論動機如何,行徑都是極為愚蠢的。
最讓竹內寬不能理解的是在山下奉文如願成為印度派遣軍司令長官後,緬甸方面軍卻遲遲毫無動靜?按常理大本營應該立即指派田中新一或是委派任何一人立即接管緬甸方面軍的留守部隊,統一進行指揮,進行戰略調整,然而這一切大本營竟然全部置之不理?這群無所事事該死的官僚,只知道沒用的叫喊,缺乏男人最基本的勇氣。
但是無論如何,竹內寬知道納巴戰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翻本的機會了,一切變得都失去了意義,他和田中新一就是輸光了身上最後一個銅板的賭徒,或是留在這裡為奧斯的戰功上在添兩名死去的大將,或是兩名活著的中將,要麽立即沿著山谷裂縫向英帕爾轉進,隨後在炸掉裂縫,阻斷聯盟軍隊的追擊,如果聯盟軍隊翻越山嶺進行追擊的話,至少會落後三到四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