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文曦微張的小嘴和驚訝的眼神，沈微笑知道自己這個答案算是說對了。

　　“哪個國家的?”女孩在經歷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對沈微笑刺殺總統的過程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這個我不能說。”沈微笑笑著搖頭。

　　“為什麽?”李文曦不滿的嘟起嘴。

　　沈微笑看到她嘟嘴的樣子，心頭微微一震，但還是很快的壓下了自己的異樣:“因為國家政策不允許有涉及政治的故事情節出現啊。一旦被查實了，全書屏蔽是起步，嚴重的會吃官司的。”

　　“哦。”

　　大概是聊熟了，李文曦也放得開了些，雖然還擺著淑女的樣子，可嘴上一直沒停，不一會兒，她的面前就堆滿了雞骨頭。

　　沈微笑找的這家地鍋雞的店還是非常正宗的，別看店不是很大，采用的卻是皖北地區的經典做法，雞選擇的不是普通的肉雞，而是走地雞，雖然也是大規模養殖的產品，但走地雞和普通的肉雞在肉質上就足以見分曉。憑沈微笑刁鑽的口味，雞肉滑嫩而不柴，貼餅上半部分香脆，下半部分因為浸泡在湯汁中的原因，香軟多汁，他隔三差五的就要來吃一次。

　　因為來的次數多了，沈微笑和老板都熟了，這鍋雞雖然是雙人份，可是起碼還要再多一個雞腿的肉。

　　等一鍋雞吃的差不多了，李文曦又問了沈微笑一個他不是很想面對的問題:“那天晚上……你能告訴我你嘴裡說的‘依人’是誰嗎?”

　　呼了一口氣，沈微笑放下手裡的筷子，眼睛看著面前這個即使是素顏也美的令人驚豔的女孩:“她是我前女友，快六年了。你和她同一天生日，那天的穿著也很像她。我喝了酒，應該是把你當成她了。”

　　“你這麽愛她，為什麽沒有和她在一起?”李文曦無意識的嗦著筷子。

　　“因為她自殺了。”

　　“我不是故意的。”

　　“沒什麽。都這麽多年了，該放下的都已經放下了。更何況，她的仇我已經報了。”

　　李文曦見他說的輕松，女性特有的直覺卻告訴她事情絕無這麽簡單，如果真的放下，又怎麽會喊出她的名。

　　地鍋雞已經吃的差不多，沈微笑準備起身去結帳，目光掃到一對剛剛走進來的男女，那男的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光頭，手上戴著勞力士的黃金腕表，脖子上還掛這個大金鏈子;女的雖然穿的很成熟，但以沈微笑身為殺手的敏銳觀察力，她的年紀還不到二十歲，髖部卻已經大開了。

　　這種組合雖然吸引眼球，但還沒有到需要沈微笑注意的地步，沈微笑之所以注意這對組合，主要是那女人把目光放在了李文曦身上，並且腳步徑直朝他們這裡走來。

　　見此狀，沈微笑壓住了準備起身的動作，問李文曦:“進來的那個女的，跟這個暴發戶一起的那一個，你認識?”

　　李文曦聽到他說，這才伸頭去看，結果看了一眼就把腦袋收回來了，神色有點緊張:“你怎麽知道?”

　　沈微笑見她老鼠見了貓一樣的樣子，不禁好笑道:“注意細節是做我們這一行的必備要求，像我這種級別的早已把這種態度變成了習慣。那女的進來看見你之後就直接拉著那個暴發戶朝這邊過來了，如果你們雙方不認識，她不會有這樣的舉動的。我看她年紀不大，和你差不多的樣子。你以前的同學嗎?過節看起來不小。”

　　他說的條理清楚，李文曦沒想到沈微笑觀察力如此敏銳，十分無奈的說:“你應該不知道，

我父母都是外交官，因為他們常年在國外，所以小時候出點什麽事，我都是沒有父母幫忙的。她叫沈佳宜，初中的時候經常欺負我，但是我沒法報復，所以大概見到她有點怕吧。”　　“沒想到還是我本家。”沈微笑捏著自己的手腕，“如果你想要的話，她不會看見明天的太陽。”

　　“嘿！”李文曦用筷子點點他，“只是一點小衝突，不要什麽事情都想著用殺人來解決，這是國內啊，殺人要犯法的！”

　　沈微笑聳聳肩，不再說話。

　　那叫沈佳宜的女人很快就拉著應該是她乾爹的男人走到了沈微笑這一桌的旁邊，李文曦放下筷子，眼睛看著她;兩個女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碰撞，擦出猛烈的火花。

　　既然李文曦已經表示她自己會解決，沈微笑身體向後一靠，靠在了椅子裡，右手握拳撐著下巴，翹了個二郎腿，一副坐著看戲的樣子。

　　“看看，這不是李文曦嗎?怎麽，你也來這兒啊?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姐姐帶你去吃?”最終還是沈佳宜佔據了上風，在雙方眼神碰撞的時候，她主動出擊，有一根手指勾住李文曦的下巴，看起來就像是大姐頭在調戲小妹妹。

　　“噗……”沈微笑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沈佳宜扭頭過來問道。她兩眼眯著，充滿了不滿的態度和強烈的進攻性。

　　沈微笑的笑容平複下來，重新回歸了冷靜的狀態:“我笑，那玩意小姐您自己吃就行了，不用帶上我家文曦。”

　　聽他的話，沈佳宜冷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李文曦，找了個姘頭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啊?”

　　“我沒有。”在落入下風之後，李文曦就顯得有些怯懦。

　　見此狀，沈微笑不得不出來救場子，雖然那一夜實在是有些狗血，是因為兩個人都喝醉了，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眼前這位已經算是他的姑娘，總不能看著被別的女人如此羞辱。

　　也就是在國內，換在國外，沈微笑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掏槍了。

　　“我說，雖然說笑貧不笑娼，可是你起碼也懂點低調，畢竟這種下九流的職業不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沒什麽地位，哪有你這種這麽大張旗鼓，這麽囂張的?”沈微笑手裡那這個玻璃杯轉著，“說起來也挺逗的，一個當雞的跑過來吃地鍋雞。雞吃雞嗎?”

　　他說的大聲，周圍的食客都紛紛把頭扭過來。

　　那暴發戶之前一直沒有說話，可沈微笑現在的話讓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出來吃飯身邊還帶著一個這樣的女人，雖然大家都知道這種組合意味著什麽，可是就被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終究還是過不太去的。

　　現在他不得不站出來。

　　“小兄弟，說話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光頭暴發戶語重心長，帶著長輩教訓小輩的樣子說。

　　可惜他對錯了人，沈微笑在生氣的時候從來沒給過別人面子。

　　“誰和你日後好相見啊?告訴你的娘們，自己是乾這個的，就低調點，尤其是出來吃飯的時候，別跟個狗一樣，逮著人就咬。”

　　暴發戶眼中多了點惱怒:“小兄弟，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沈微笑用同樣的語句回應過去。他靠在椅背上，放出了自己在工作時候的獨特氣質，陰冷而凌厲，帶著血味兒。

　　如果是一個在商場打拚多年，經歷過爾虞我詐的成功商人，見到沈微笑的這種狀態，應該就會選擇見好就收。畢竟聰明人都知道盡量不給自己多招一個敵人。可惜沈微笑眼前這個只是一個暴發戶，說難聽點就是一土老帽，做事性子急，沒章法，當然，脾氣也大，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你他媽信不信我叫人過來砍死你?！”暴發戶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沈微笑的鼻子吼道。

　　沈微笑閃電一樣伸出手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指頭，然後直接撾斷。十指連心;聽著對方的慘叫聲，沈微笑不屑的冷笑一聲，拿過一根筷子，然後直接穿透對方的手掌，將其釘在了桌子上！

　　那狠厲的樣子把李文曦嚇了一跳。地鍋雞的桌子是木桌子，中間挖了一個坑用來放鍋。那筷子也是木筷子，十塊錢能買一把的那種，並不尖銳。

　　可就是這樣的筷子和這樣的桌子，沈微笑可以直接把一個人的手掌釘在上面！

　　“告訴你，沒事別裝逼，別覺得你有錢，哥殺的人比你認識的都多。”沈微笑拍拍那個暴發戶的臉，從椅子上站起來結帳，直接給了厚厚一疊軟妹幣，權當做是給餐廳的賠帳。

　　“文曦，走了。”

　　李文曦過來乖巧的拉著他的手，就這麽被牽著出了門。等沒人看到了，她就猛地把手抽回來:“我告訴你，我只是為了給你個面子，你不許多想。”

　　“你放心好了，我對你這種飛機場的興趣不是很大，雖然你長得還不錯，可惜手感不好。”沈微笑打趣道。

　　“你！”女孩臉上紅霞一片，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然後一腳踢了過來。

　　沈微笑反應能力是一般人的好幾倍，比蛇的反應速度還要稍微高上一點，雖然還比不過貓咪，但對付李文曦這軟綿綿的一腳，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他伸手一抓就輕而易舉的抓到了李文曦的腳踝，隨著他使勁一拉，女孩驚叫著被他拉到了懷裡。

　　“進去吧您呐！”隨手拉開車門，沈微笑按著李文曦的脖子就把她塞進了車裡。

　　李文曦羞惱的用一隻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拍著車窗。沈微笑大笑著來到另一邊，開門坐上駕駛座。

　　突然感覺這姑娘還是挺可愛的。

　　“我說你別捂著了，旺仔小饅頭，有什麽好捂的，要是不加墊子，你恐怕都擠不出溝來。”

　　看著李文曦還捂著自己的胸口，沈微笑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想要調戲調戲她。

　　“不許你說！嗚……”

　　完了，哭了。

　　沒料到這小丫頭臉皮這麽薄的沈微笑一時間無從下手，這才說了一句啊，怎麽就哭了?

　　平胸是李文曦最羞惱的地方，她都已經十八歲了，雖然大胸妹還是比較少見的，可向她這種到現在還這麽平的比大胸妹還要少見，有時候她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小時候學跳芭蕾舞束胸給弄得……因此，她在這個方面一直都很自卑。

　　所以在沈微笑一直調侃她胸部的時候，她一個沒忍住，哭了……

　　“我說你別哭了。”沈微笑安慰他，“我就是說著玩的。”

　　然而，貌似並沒有什麽用處。

　　所以，換一種方式?沈微笑以前對徐依人用過的方法。

　　“哭鼻子，羞羞羞。多大個人了，還哭鼻子，你已經是老阿姨了你知道嗎?”

　　話還沒說完，李文曦就扭過頭瞪著他，順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還吸了吸鼻子。

　　一時間，沈微笑有點愣。

　　“真像啊。”他小聲的說。

　　盡管他說的聲音很小，但李文曦耳朵還是很尖的，依舊捕捉到了沈微笑似是在自言自語一樣的話。

　　“像?是他所說的那個‘依人’嗎?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孩子呢，居然能讓這個壞人這樣銘記。”李文曦在心中暗想。

　　沈微笑在飯桌上沒有明說，只是說是前女友，自殺了，他還給報仇了什麽的。這樣的關鍵詞讓李文曦忍不住幻想，究竟是怎樣的事情能讓一個女孩自殺。想到自己之前遭遇的事情，再想到沙碧那個家夥也造成了一個女孩子跳樓自殺，李文曦大概明白了點什麽。

　　他變成一個殺手，殺人不眨眼，可以輕易的用一根筷子把一個人的手掌釘在桌子上，大概也是因為當初那個女孩所受到的傷害，他無能為力吧。

　　李文曦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孤獨。

　　“你有父母嗎?”李文曦問。

　　“沒有。”開車的沈微笑簡單的回答。

　　這是兩人在回程上所經歷的唯一一次對話。

　　洛水雖然是一個三線的城市，但因為本身擁有的歷史資源和旅遊資源豐富， 發展也是很快的，當然，堵車這種事情也會發生。

　　這就讓李文曦回學校的時間從半個小時升級到了兩個小時。

　　晚上九點，李文曦終於回了學校，她都快在車上睡著了。

　　沈微笑把車停在學校門口，門衛大叔坐在崗亭裡面，吃著豬耳朵，喝著二鍋頭，看戲一樣看著校門口的這對男女，頗有雅趣。

　　“我回去了?”李文曦說。

　　“等等。”沈微笑打開後座的車門，從後座拿出了裝著KISSKISS的嬌蘭紙袋。

　　“我也不知道該給你帶些什麽，那邊的特產也不是很多，吃的都講究新鮮，紅酒給你也不太妥當，也就是奢侈品了。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口紅，嬌蘭的還不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乾脆就把親親系列能買到的色號全買了一支，你喜歡哪個顏色，自己試吧，不喜歡的送人也行。”

　　“那我走了。”李文曦接過那個紙袋。

　　“晚安。”沈微笑說。

　　女孩朝著校門得方向走去，沈微笑也扭頭準備上車。

　　“沈微笑。”他聽到女孩在叫他。

　　“怎麽了。”他回過頭。

　　李文曦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看著他:“我不想當替代品。”

　　“我知道。”沈微笑點頭。

　　“那我是誰?”

　　“李文曦。”

　　女孩就那麽沉默的看著他，過了足有一分鍾。

　　“明早七點，帶我吃早點。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好。”

　　“你也晚安。”女孩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