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店裡禁止鬥……”

　　店員話裡的“毆”字還沒有說出口，沈微笑已經撐著櫃台從高椅子上跳下來，走上前去抓住了蘇哲略長的頭髮，接著按著他的臉把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在了櫃台上。整個櫃台都因為他的用力而劇烈晃動了一下，蘇哲臉撞擊的地方，多層複合板壓成的櫃台台面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凹坑。

　　他動手的速度飛快，順手還扔出了一遝紅色的軟妹幣，店員看到那一遝錢之後，硬生生把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李文曦坐在座位上，手裡抱著奶茶杯，她覺得整個身體都很冷，只有手裡的那杯熱奶茶能給她些許溫度。

　　蘇哲被沈微笑突然暴起發難的一砸砸的腦袋有點蒙，因為是耳朵貼著，所以他現在整個頭腔裡面都是嗡嗡嗡的小蜜蜂，動漫裡經常用頭頂上一圈金色的小星星來表達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很貼切。

　　李文曦的前男友，沈微笑並不在意現女友之前是不是愛過另外一個男人，畢竟他自己也曾愛過另一個女人，只是他討厭蘇哲這種還要再冒出來惡心人的家夥。

　　前男友，分手了就應該像死了一樣安靜，最多再偶遇的時候勉強打個招呼。

　　鏡片飛濺，那是沈微笑把蘇哲的腦袋拎起來，然後照著他的面門來了一拳。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拳頭擊中了蘇哲的鼻梁，按照沈微笑的力氣，脆弱的鼻梁骨在拳頭的壓力之下偏移、變形、折斷……細碎的玻璃碴刺進了他的臉，混合著留下來的也不知道是被玻璃割破的血，又或是被擊打而出的鼻血。

　　對著腹部一拳，強迫著對方彎下腰來，沈微笑順勢踩著對方曲起的膝蓋跳起，一個猛烈的膝撞撞在蘇哲的下巴上。他黑色的長風衣衣擺像被風吹去來的鬥篷，又像是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幾顆牙從蘇哲嘴裡被崩飛了出來，他朝後重重倒地，臉上全是血。

　　“微笑。”

　　沈微笑正準備拉著蘇哲的衣領子把他拉起來再給他兩拳，聽到李文曦在叫他，他硬生生停下了手。

　　“怎麽了?”

　　“夠了，我奶茶喝完了。別再打他了，我們走吧。”

　　李文曦從椅子上跳下來，把喝完的奶茶杯丟進店裡的垃圾桶，睹了那個叛逆風的女孩一眼，隨後從她旁邊走過，拉了拉沈微笑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動手。

　　“你也不知道給我留一口。”沈微笑察覺到女友的情緒很低落，開玩笑一樣說了一句，可惜並沒有讓李文曦笑起來。她還是失落又委屈的表情，低著腦袋不說話。

　　隨手把蘇哲扔在地上，某殺手順便一腳跺在了蘇哲的老二上，刺激躺在地上如同重傷員一樣的蘇哲爆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

　　“我們回家吧。”李文曦用很輕的聲音說。

　　“不逛了嗎?不吃好吃的了?不買小裙子了?”

　　“沒心情了，過兩天再來吧。”

　　“過兩天你就開學了，而且還有親戚要光顧拆家。”沈微笑說著，卻還是牽著女孩朝廣場外面走。除非是沒心沒肺的心大，否則應該沒什麽人還有心情繼續逛下去。

　　在其位，謀其政;幹什麽職業，當然就有一樣的做事準則和解決方法。

　　沈微笑是個殺手，殺手的想法當然是誰惹我我就殺誰。

　　安撫李文曦睡下之後，沈微笑半躺在客廳的沙發扶手上，抱著李文曦的貓頭大抱枕給左安安打電話。

　　左安安很快就接了電話，從電話裡面，沈微笑還聽到了好幾個女孩得笑聲，

另外油脂在鐵板上炙烤的刺啦聲、汽車經過的喇叭聲、男人們喝酒行酒令的喊聲……也不知道左大小姐不在自己家別墅裡面躺著，跑到那個地方吃大排檔去了。　　沈微笑沒有猜錯，左安安確實很自己的其他小姐妹們跑到外面吃大排檔去了。

　　“怎麽，沈微笑，什麽風把您老人家給吹過來了啊?”左安安手裡拿著一串烤羊肉，吃的滿嘴流油。

　　旁邊的小女生紛紛笑她。

　　“安安，別是男朋友要過來探班！”

　　“男朋友查崗咯！”

　　……

　　左安安白了幾個女生一眼:“別鬧別鬧，是文曦的男朋友啦！”

　　“李文曦的男朋友找你啊?不會是?……”女孩欲言又止，只是給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什麽啊，你們這些老司機心裡都在想什麽東西。”

　　和自己的小姐妹打鬧過後，左安安終於想起來沈微笑還在那頭等著呢。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估計是和文文有關的吧?”

　　“我想知道，你對蘇哲了解多少?”沈微笑開門見山的問道。

　　聽到“蘇哲”這個名字之後，左安安立刻就知道沈微笑已經知道有關李文曦前男友的事情了。

　　“看來你知道了啊?怎麽，你今天不會見到那個混蛋了吧?”左安安驚訝的從凳子上站起來。

　　“對，我見到了，本來今天要帶文曦去逛街的，結果在奶茶店遇到了他，文曦情緒不是很穩定，所以我們什麽都沒逛就回來了。那家夥真的……”沈微笑搖搖頭，“就像你說的，簡直是個混蛋。我把他揍了一頓。我現在想知道一些細節，比如他和文曦怎麽在一起的，兩人戀愛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麽。我很不了解，像他這樣的人，文曦怎麽受得了四年。”

　　左安安很聰明，胸大無腦這個詞顯然不適合她，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沈微笑話裡的其他意思，也不知是生活閱歷，又或是女性天生的第六感。

　　“我看，你不僅是想要了解細節，你還打算清算吧?你準備再揍他一頓?”左安安問。

　　和她一起吃大排檔的其他幾個女孩都沒有再說話，一個個湊到她旁邊來偷聽電話的內容。幾個女孩很快裡裡外外的把左安安圍了起來，少女的活力氣息引得旁邊的幾個年輕小夥子眼睛直朝這邊瞟。

　　“根據你說的情況來決定，揍他一頓，或者更激烈的手段都有可能。所以，那家夥的命掌握在你手裡了，你的回答決定了我要采取的措施。”沈微笑笑道。

　　“既然你這麽說，我肯定要添油加醋的把蘇哲那個家夥說成是大混蛋啊！就算不添油加醋，他做的事情都讓人發指！”

　　“你說，我聽著。”

　　左安安開始講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幾個半大的男孩和女孩圍坐在燒烤攤的桌子旁。他們穿著帶著鉚釘和洞眼的衣服，反戴著鴨舌帽，把身上的紋身都露出來，有的擼起袖子，露出一整條的花臂，覺得這一切都很酷。

　　李文曦是這些人之中唯一一個不叛逆的，她穿了碎花的小裙子，坐在蘇哲旁邊，捂著胳膊微微呲牙。

　　剛才和這群人去和另外一波人打群架，雖然沒什麽人在意她，但胳膊上還是挨了一棍子，現在還鑽心的疼，換成是其他女孩，現在早已哭出來。李文曦眼中有眼淚在醞釀，但她還是忍著沒有掉淚。

　　“蘇哲，你女朋友讓不讓你抽煙啊?”一個小太妹拿出一盒拆開的黃鶴樓，從裡面抽出一根來丟給蘇哲。

　　“我估計是不讓的吧，你看蘇哲自己有煙都不拿出來。這也太妻管嚴了。”一個小青年笑著嘲諷。

　　蘇哲眯起眼睛，掏出打火機把香煙點燃:“誰說她不讓我抽的?我告訴你們，她要聽我的，我讓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李文曦，過來，把這根煙抽了。”

　　“啊?”李文曦看著那根點燃的香煙。她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乖乖女，從來沒有嘗試過吸煙這種事情。

　　“啊什麽啊，快點，別逼我來硬的。”蘇哲皺起眉頭，拉著李文曦那條受傷的胳膊，強行把煙塞到她手裡。

　　李文曦的胳膊本來就疼，再被這麽一拽，疼痛就像被割了一刀似的，這讓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他媽的你還哭！不許哭！”蘇哲一巴掌扇在女孩臉上，就連其他幾個小太妹都有點看不下去。

　　“我說蘇哲，你犯不著這樣吧?”那個剛才給蘇哲遞煙的小太妹皺著眉頭說，“打自己女朋友，你是男的不是啊?”

　　“我的人，你管不著。”蘇哲回頂回去，“快點，把煙抽了，抽不完接著打。”

　　李文曦忍住淚，把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繚繞刺鼻的煙霧進入口腔，順著氣管要溜進去，把她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幾乎要把肺咳出來。

　　“繼續。”蘇哲毫不憐香惜玉的說。

　　……

　　“所以你知道那個家夥有多混蛋了吧！動不動就打罵文文！身為文文的好姐妹，我都勸了不下十次，她心軟，一直不願意放手，還好她最後聽話，不然還要受那個家夥虐待呢！”左安安很大聲的說，“我看文文還是放不下，你還是快點從身體上把她收了吧，文文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了。她昏迷那幾天，你一點休息都沒有哦，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堅持72小時不睡覺的，要是換成蘇哲……文文來姨媽的時候還要忍痛過去找他。”

　　“你怎麽知道我沒睡覺的?”沈微笑問。

　　“哈，你當我傻子啊！”左安安對於沈微笑把她當傻子這種事情很不滿，“我每天十一點走，早上五點到，不論什麽時候你都在清醒狀態，我這是高三黨的正常作息時間，別說你在這段時間休息了， 我問過護士了，你凌晨兩點因為腦波波動去找的醫生！”

　　“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啊，左大小姐，佩服佩服。”沈微笑笑著晃晃腦袋，感覺到自己臉上被滴上了兩滴溫熱的液體。

　　他向後仰頭看去，看到那個短發的姑娘站在他身後掉淚。

　　“所以呀，快點把文文收了吧。我從小學和她就是閨蜜，交情都十幾年了，你別看她外表堅強，總被人說高冷，其實內裡柔軟的很呢。我這是悄悄話，你可不能和文文說是我說的。只要你把她人一收，她以後就歸你了。”左安安不知道沈微笑那邊發生的事情，還在很大聲的說話，告訴沈微笑所謂的“秘籍”。

　　“收我已經收了，幫你保密可能做不到，因為她現在在我身後，你的聲音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哈?”左安安那邊停滯了一下，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沈微笑聽到聽筒裡面傳來的信號切斷的聲音，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放到茶幾上，看著李文曦走過來跪坐在他身邊。

　　“如果不是安安說，我都不知道你在我昏迷的時候都沒合眼。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和不告訴你並沒有什麽區別，醫院又不會讓我少交點錢。”

　　“微笑。”

　　“嗯?”

　　“你真好。”

　　“這算是好人卡嗎?”沈微笑把李文曦拉到自己身邊。

　　“這算撒嬌。”女孩把頭埋在他胸口。

　　兩人沉默了兩分鍾之後，李文曦再次開口:“微笑，我想洗個澡，

　　“你要和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