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包括東方瀟瀚自己,都一直覺得他是個很詭異的人,因為他總會遇到一些詭異的事。
比如,他的人格意識和三觀似乎形成得很早,兩三歲時就形成了,並且一出現就極為成熟,沉著冷靜,處變不驚,很少有事能讓他出現激烈的情緒變化,頗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風范。
還比如,他和妹妹這對龍鳳胎中,父母居然留下了妹妹,把他這個男孩送給了別人撫養。
又比如,養父母在他五歲那年在短短十天內雙雙因病死去,死後才發現他們得的是已知最可怕的傳染病――拉塞病。可拉塞病迄今為止只在非洲出現過,而他的養父母從來沒有離開過華夏,完全不知道他們怎麽會得上拉塞病的。而且,接觸了他養父母的醫生護士都因為傳染上拉塞病死了一大批,東方瀟瀚作為和養父母接觸最多最最緊密的人,卻沒有被傳染到。
再比如,東方瀟瀚被親生父母接回來後不到兩年,親生父母也因為一次詭異的車禍去世,他妹妹也在車禍中受傷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那的確是一次詭異的車禍,誰聽說過正常行駛的公交車汽車突然被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飛機輪胎砸死了司機而導致車毀人亡的事的?——然而在這次車禍中,東方瀟瀚卻毫發無傷。
更比如,作為一個男人,十二歲後,東方瀟瀚卻越長越像女人,長大後完全是一副絕世美女的相貌,連身材都像,除了沒有胸器外。
最比如,那次車禍後,東方瀟瀚身上的一個拇指大的黑紫色胎記,居然從身上掉了下來,變成了一顆玉質的珠子。
所以,當東方瀟瀚又遇到一件詭異的事時,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的筆記本電腦上出現了一個對話框,上面只有一句話和一個選項。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YES……NO……”
僅僅是這麽一個對話框,當然沒有什麽詭異的,詭異的是,東方瀟瀚已經將所有正在運行的程序關閉準備關電腦了,而且他的筆記本電腦根本沒有聯網。
生命的意義?真的活著?東方瀟瀚看著對話框,有些出神。
養父母和親生父母的詭異去世,讓東方瀟瀚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天煞孤星,連帶他妹妹也被嫌棄了,因為他妹妹在車禍後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
沒有人願意收養兄妹倆,不止是親戚,連孤兒院都拒絕他們入院。於是,兄妹倆只能獨自生活在父母留下的房子裡。
可沒過多久,他們就被趕出了居住的小區,——其他業主們找到物業,一致表示不願意和他們生活在一個小區,要麽將這兩個災星趕走,要麽他們搬走。於是,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就這麽被趕出了小區,不得不回到了早已去世的爺爺奶奶家留在農村的老房子裡居住。而他們原來的房子和父母留下大部分財產,從此再也沒能見到過。
要不是東方瀟瀚的胎記所化的玉珠有些神奇之處,也許那個時候,兄妹倆就已經餓死了。
到了鄉下,兄妹倆的噩夢還沒有結束。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兄妹倆的災星之名很快就傳到了他們居住的村子。在思想更為封建的鄉農村,兄妹倆的境遇更加艱難。大人們遠離他們,咒罵他們,孩子們以欺負他們,捉弄他們為樂,連牲畜寵物都對他們呲牙相向。
心理成熟、身體幼稚的東方瀟瀚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幼小的身體讓他無力改變一切,
只能默默接受。 但是,接受,不代表默許。
東方瀟瀚自己不在乎那些在他看來很無知的人們的咒罵和捉弄,但他不會容忍妹妹也被咒罵被捉弄。在發現其他手段都毫無作用後,為了保護妹妹,他站了出來,用幼小的拳頭表達著自己的抗爭。欺負妹妹的人,他會上去揍;咒罵妹妹的人,他會上去揍;編排謠言的人,他也會上去揍,——不管那些人是孩子還是大人。
於是,東方瀟瀚常常遍體鱗傷。
沒有錢去看醫生,——年幼的兄妹倆沒有收入,僅剩的一點錢財要作為生活費和交學費,受了傷的東方瀟瀚也只能自己默默得忍受。好在東方瀟瀚的運氣和身體素質都不錯,每次都能咬著牙撐過來。
東方瀟瀚原本不想讓妹妹知道這些事,可受傷的次數太多了,哪裡瞞得過去?很快,妹妹發現了他身上的傷痕。只是,即使知道了,柔弱的妹妹又能怎麽樣呢?她只能抱著哥哥受傷的身軀默默得流淚,然後找來一些草藥為他抹上。
在周圍人異樣的眼神裡,兄妹倆艱難得長大了。東方瀟瀚凶狠能打的名聲也傳了出去。漸漸得,沒有多少人再敢來欺負他們了,只會遠遠得避開他們。兄妹倆的生活總算平靜了下來。
但是,人是社會性動物,太過孤獨得生活,哪有多少幸福和快樂可言?東方瀟瀚自己可以忍受孤獨,可他不想讓妹妹陪他一起孤獨下去。於是,當15歲時東方瀟瀚有了足夠的能力之後,他就帶著妹妹離開了故鄉,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地方生活。為了不讓自己的黑歷史再影響到妹妹,他改成了現在的名字。
可惜,一切都沒能改變。
即使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即使兄妹倆努力得去幫助別人,即使兄妹倆都獲得了一些超現實的能力,兄妹倆和他人的距離依然猶如天塹般難以填平。
因為,詭異的事依然在發生。比如,已經和兄妹倆初步建立起友情的人,對方的戀人卻突然間瘋狂得愛上了兄妹倆的其中之一, 鬧著要和他/她分手;比如,已經和妹妹成了手帕交的人,轉眼卻間經不住金錢的誘惑,將兄妹倆出賣給喜好變態調調的二代。
兄妹倆不是沒有感受過溫暖,可那些溫暖往往都太短太短,短到兄妹倆漸漸都不敢去接受了,因為那之後是更加殘忍的冰冷。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從未見過光明。
幸好,兄妹倆還有彼此。
18歲後,詭異的事終於漸漸變少,最後幾近沒有了。但是已經晚了,長久的孤獨生活,給兄妹倆帶來了無法抹去的影響。那張為了保護自己而換上的冰冷的臉,兄妹倆已經摘不掉了。只有面對彼此的時候,他們才會綻放出真心的笑容。
兄妹倆的生活中還有彼此,兄妹倆的生活中也只剩下彼此了。
如果說東方瀟瀚的生命還有什麽意義,那就只有妹妹了。
“只不過是一個病毒而已。”東方瀟瀚輕聲自語著,就要打開殺毒軟件。
然而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東方瀟瀚心中升起。他忽然覺得,如果自己就這麽關閉了這個對話框,將來會發生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關於他妹妹的。
這種感覺是如此得強烈和真實,以至於東方瀟瀚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就相信了。事實上,東方瀟瀚的詭異之處之一就是,在那次車禍後他就時不時會有些莫名其妙的預感,而這些預感之後都會被證實是正確的。
“既然這樣……”鼠標移到了“YES”上,輕輕一點。
瞬間,東方瀟瀚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