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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頌》第九百四十八章 殺氣騰騰
“我等身為人臣,自然該匡扶社稷!”

 王曾不顧形象的指著寇季鼻子破口喊道。

 寇季反問道:“到底是匡扶,還是指點?所有的事情你們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們只會告訴官家,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你們根本不在乎官家想什麽,官家做什麽。

 我出現以前,朝堂是什麽樣子?

 你們一大群人把持著朝政,告訴官家,哪裡出了問題,該怎麽做。

 而不是聽官家吩咐,該怎麽做。”

 王曾喝道:“我等食君之祿,但君之憂,為君諫言,供君采納,有什麽不對?”

 寇季點點頭道:“對是對,可你們隻讓君王聽從你們的建議,君王要做什麽,你們就集體反對。你們絲毫不給君王自己作主的余地。

 君王一旦違背了你們的意願,你們就各種死諫,各種脅迫。

 君王若是因此殺你們一兩人,你們就四處宣揚,君王是無道昏君。

 你們的做法已經超過了人臣該做的。

 你們因此賺足了名聲,可是君王卻因此背上了罵名。”

 王曾怒氣衝衝的扯著寇季的袖子出了皇宮,到了宮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紅著眼衝寇季咆哮道:“那是一條怒龍,居住在皇宮裡,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出了皇宮,那就要翻江倒海。”

 寇季在王曾找的無人的茶棚裡坐下,冷冷的盯著王曾道:“你們既然要捆綁怒龍,為何不將怒龍捆綁的死死的?

 徹底的將怒龍行雲布雨的神通拿過來?”

 王曾幾乎撲到了寇季的面前,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寇季臉上,“那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是曹操的做派,大奸宦的做派。”

 寇季反問道:“雖然我祖父已經成了聖賢,可是在他執掌朝綱的時候,他的權力和做法跟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什麽區別?

 無非就是心裡比曹操多了一份對皇權的敬重。

 但權力上、做法上、影響上,卻沒有區別。

 你們其他人跟我祖父做的沒有區別。

 我祖父只不過是坐的高了一些而已。”

 王曾聽到寇季連寇準都拿出來批判了,瞬間覺得寇季瘋了。

 “你到底要說什麽?!”

 王曾覺得寇季瘋了,就不想跟寇季糾纏下去了。

 寇季淡淡的道:“你們如果要拿,乾脆直接拿過來好了。為什麽拿了九成,卻留下了一成?

 為了維護名聲,所以有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國家令出二門?

 你們既然拿了權力,為何不好好治理這個國家?

 反而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將一個國家治理的面目全非?

 更重要的是,拿了權力,卻什麽也不做,也不許手裡拿著一成權力的官家做。

 土地兼並,朝野上下人人皆知。

 豪門大戶借此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

 你們有管過?

 我大宋立國到如今,造反多達數十次。

 那些百姓為何造反,就是因為豪門大戶土地兼並,佔了他們的田,逼的他們不得不造反求活路。

 如今我大宋打下了偌大的疆土,要給那些沒有了田的百姓們分田。

 讓他們活下去。

 可你們偏偏不讓。

 田拿走了,人也要留下。

 難道非要逼著他們造反,你們才會退讓?

 我想殺幾個人,你王曾就左右阻攔。

 他們趴在千千萬萬黎民百姓身上吃肉喝血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阻攔?”

 王曾驚怒的渾身顫抖,“老夫看得到……”

 寇季厲聲質問道:“看到了為何不管?你手裡沒有權力嗎?”

 “牽連……”

 王曾很想說‘牽連太廣’,可還沒等他說出來,寇季就毫不留情的道:“你想說牽連太廣,要徐徐圖之?

 重病,要下猛藥。

 此前我大宋對河西、對西夏、對大理、對遼國,牽連難道不廣?

 我們若是徐徐圖之的話,什麽時候才會有今日的大宋?”

 寇季隨手劃了一下汴京城,怒聲道:“汴京城裡大小官員,都想著徐徐圖之。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

 我大宋立國到如今,出了多少能臣,出了多少乾吏。

 一個個不是享譽民間的賢臣,就是賢相。

 真要是賢,我大宋怎麽可能有今日的磨難。

 但凡是治世能臣,哪個不是攜手帝王,打造出前所未有的盛世?

 沒有盛世,算什麽賢臣?

 沒事的時候挑戰一下皇室,坐在自己府上寫幾首沽名釣譽、垂死掙扎的詩詞,傳揚出去,就成賢臣了?

 明明是你們拿了權力不作為,卻讓人誤以為是皇帝不作為。

 你們一個個成了賢臣了,沒治理出盛世,反倒成了皇帝的錯。

 千百年後,你們一個個名聲赫赫,反倒是皇帝一個個背上了罵名。

 別人都讚你們是賢臣,你們真的覺得自己賢嗎?

 真要是賢,會讓君王替你們背罵名?

 陷君王於不義,難道是美德?

 君王背著罵名,你們卻背著賢臣之名,你們算哪門子賢臣?

 潘美都比你們賢良。

 楊業死在陳家谷,潘美替君王背了罵名。

 民間盛傳是潘美害死了楊業。

 可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王曾心裡清楚。”

 王曾已經跌跌撞撞,有些站立不穩。

 寇季見此咬著牙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老夫已經在做了……”

 王曾中氣不足的喊著。

 寇季一席話,揭開了大宋文臣身上所有的偽裝,將他們的真面目徹底的暴露在了陽光下。

 王曾放眼望去,一個個分外醜陋。

 他在裡面勉強算是漂亮一點的了。

 寇季毫不客氣的質問,“成果在哪兒?我入京之前,你們應對土地兼並唯一的手段就是不斷的將我大宋的精兵從邊陲調遣到中原腹地。

 防著百姓,不斷的加強力量防著百姓。

 他們是你們要保護的人沒錯,可他們絕對不是你們需要防著的人。

 我帶著兵馬在大宋四邊搶了一圈,將他們喂飽了。

 如今你再看看,民間還有那個百姓在造反?

 豪門大戶已經拿走了他們手裡的良田了,你們還要不斷的增添兵馬,吃空他們手裡最後一顆糧食。

 他們已經餓的皮包骨頭了,你們不想辦法讓他們填飽肚子,反而用盡了手段防止他們從你們手裡搶東西吃。

 然後將他們壓榨乾淨以後,坐在自己府上自愛自憐的說一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杜少陵若是知道你們將他的詩用到這種地方,他一定不會割了自己的舌頭,一輩子也不說一個字。

 免得你們玷汙他的名聲。”

 王曾已經覺得自己眼冒金星。

 寇季盯著王曾道:“現在,我要去做你們不敢做的事情,我要去喂飽那些百姓。你們不幫忙也就算了,為何還要攔著?

 難道真正吃那些百姓的肉,喝那些百姓血的是你們?

 那些所謂的豪門大戶,只不過是幫凶?”

 王曾以袖掩面,再也沒跟寇季說一句話,跌跌撞撞的竄上了自己的馬車,吩咐著車夫速速趕車離開。

 今日寇季一番話,對他刺激太大了。

 他王曾一生做事都無愧於心。

 他自認為官這些年,做了不少有意於大宋的事情。

 可當寇季一席話說完,他才清醒,才明白。

 他這些年做的那麽多事情當中,能拿出來說的,不過兩三件而已。

 雖然已經超過了大宋九成九的官員。

 但他依舊覺得羞愧難擋。

 寇季看著王曾踉蹌著掩面而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並不想這樣。

 可他不得不這樣。

 王曾是他見過的諸多大宋官員中,少有的能臣。

 可他太過善良。

 雖然他曾經斬首過不少人。

 可他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對於那些處在該死和不該死中間的人,他下不了手。

 寇季原以為,王曾知道了他和趙禎的圖謀,心裡多多少少會放寬一些。

 可王曾還是硬不下心腸。

 趙禎其實也是如此。

 因為趙禎面對江南、河東的那些豪門大戶,采用了柔和的方式。

 若是寇季處置此事。

 要麽舉起屠刀犁過去。

 要麽讓趙禎另立新都。

 以營造新都的名義,強行將江南、河東的大部分貧民百姓抽調空,誰不從殺誰,誰擋殺誰。

 寇季不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

 可當大任背在了身上,需要有人做出犧牲的時候,他也不會留手。

 朝廷,顧及的是天下所有人的生死,以及江山社稷長治久安。

 而不是為了一兩個人的性命,又或者一兩個人的利益,將其他人的生死和江山社稷的安慰致於不顧。

 王曾病倒了,病的很急。

 趙禎前去探望,帶給了寇季一句話。

 ‘寇季不得探望’。

 寇季通過陳琳嘴,知道這話的以後,就知道他一番言論,將王曾傷的不輕。

 但是他沒有到王府去說軟話,更沒有去給王曾致歉。

 他反而獨攬了政事堂的大權,果斷的給包拯和韓琦去了一道公文。

 遙遠的瀚海府。

 海風凶猛。

 商人們呼喝著舵手快速的收起了布帆,避免凶猛的海風將船掀翻。

 碼頭上的罪籍苦工扛著一袋又一袋的貨物,快速的堆砌著,凶惡的監工揮舞著皮鞭大聲的喝罵。

 商家管事的掌櫃,笑呵呵的湊近了碼頭上收稅的衙役,衙役們分成兩撥。

 一撥人去查看他們交易的貨物數量,一撥人無聊的翻看著帳本。

 貨物數目、交易額核對清楚以後。

 商家管事的掌櫃陪著笑臉將一張張交子遞給了衙役。

 順勢又悄悄的將一張交子塞進了衙役的袖口。

 衙役快速的出具了稅單,商家管事的掌櫃立馬呼喝著手下的長隨拿著稅單去稅務所換取稅票。

 碼頭很熱鬧。

 主掌著碼頭上所有人生計的渤海府知府蘇洵和渤海府監察使包拯卻皺著眉頭站在碼頭的一角。

 蘇洵打了個哈欠,一臉困倦的對包拯道:“聽說你要走了,碼頭上的衙役都放肆了許多,我記得當時從遷移的百姓中強留下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挺討厭做衙役的。

 隻覺得種地才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

 商人們給他們行賄的時候,他們能毫不給人臉面的當場拆穿,並將人扭送到衙門。

 如今才過去了多久,居然學會受賄了。

 你身為渤海府監察使,可得管管。”

 包拯擰著眉頭,冷聲道:“我自然會管,我定叫他們痛不欲生。”

 蘇洵歎了一口氣道:“渤海府是遼地唯一一處港口,過往的商船絡繹不絕,每一歲的稅收超過了百萬。

 每日看到那麽多錢財流過,是個人都會心聲貪念。

 若不是我家底豐厚,我都想大撈一筆,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了。

 你應該留在渤海府,好好的幫我看著這些人。

 不然你處理了一批,回頭還會有下一批冒出來。”

 蘇洵和包拯共事,十分愉快。

 他做事,包拯查漏補缺,將原本貧瘠的渤海府,快速治理的繁榮了起來。

 以前,渤海府只有過往的商客和罪籍。

 後來多了一些地方兵和赤貧的百姓。

 前年,有人開始在渤海府落籍了。

 渤海府也是遼地第一個給自願落籍的人開具籍單的府。

 到如今,在渤海府落籍的人已經超過了一萬。

 渤海府繁榮,指日可待。

 蘇洵相信,再讓他和包拯治理渤海府一任,渤海府必定能成為一個比大宋大多數州府還要富庶的地方。

 到時候,他們兩個人可以抬頭挺胸的一起走進垂拱殿,接受趙禎的封賞。

 可是如今,包拯要走。

 蘇洵瞬間覺得渤海府半壁江山要塌。

 他不是那種喜歡用溫言軟語留人的人。

 所以只能有這種委婉的話告訴包拯,渤海府需要他。

 包拯聽出了蘇洵的話裡的深意,盯著渤海府的碼頭,幽幽的道:“此處是我治理的第一處地方,我也難以割舍。

 只是君命難違。

 官家調我入江寧府的旨意,昨日就到了。

 他命我在入冬之前趕到江寧府,我就必須在入冬之前趕到江寧府。

 官家的旨意你也看了。

 江寧府的擔子可不輕。”

 說到此處,包拯看向了蘇洵笑道:“我若是將江寧府的事情解決好,你這裡也會受益。那些被分派到此處勞作的地方兵,瞬間就會變成平民百姓。

 開墾出良田會成倍數增長。

 丁口稅恐怕能翻好幾番。

 到時候你的功勞足以讓你平步青雲。”

 包拯臉上的笑容越真稱,蘇洵心裡就越不好受。

 “你就不能留下幫我?!”

 蘇洵性子有點倔,不喜歡求人,除了在寇季這種長輩面前,會低下頭,對其他人,他一直高高的仰著頭。

 所以他想挽留包拯,嘴上的話卻很硬氣。

 包拯笑著道:“官家可是下旨了,你應該明白抗旨不尊的後果。”

 蘇洵嚷嚷道:“只要你肯留下,我找先生去說情。”

 包拯搖頭一笑,“先生若是真的不想分開你我,你以為調我離開的旨意會送到渤海府?你別忘了,先生如今是平章事。

 他不加蓋政事堂的相印,那一道旨意就出不了汴京城。”

 蘇洵咬牙瞪眼道:“你素來能看透人心,先生又很看重你,你給先生說說,興許就能留下。”

 包拯長歎一聲道:“我們是給百姓做官,是給自己做官,不是給先生做官。不能仗著先生地位高,就由著性子來。

 此地那些地方兵的心思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他們恨不得親自跑回家去,將家裡的老弱婦孺、兄弟姐妹迎過來。

 他們家書去了那麽久,家人卻沒動靜,心裡已經按耐不住了。

 他們現在是兵籍,若是犯蠢逃出渤海府,那可是要砍頭的。

 他們很勤懇,我不能看著他們拿腦袋去冒險。

 所以江寧府我必須去。”

 蘇洵聽到這話,就知道包拯心裡也生出了去意,頓時惱怒的道:“你若離了渤海府,那我這官也不做了。

 沒有你幫襯,我管不了渤海府。”

 包拯瞪起眼,喝道:“胡鬧!朝廷命官的身份,豈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你當朝廷法度是兒戲?

 你也算是一府之尊,如此肆意妄為,如何對得起朝廷的栽培,先生的信任。

 渤海府如此重要的地方,先生當初沒交給別人,卻偏偏交給了你。

 可見先生對你寄予厚望。

 你如此辜負先生,就不怕先生心寒?

 前些天你還跟我吹牛,說你家大郎、二郎皆是英傑,準備等他們再大一些,送去給先生教導。

 你若辜負了先生,你有何顏面登門?”

 蘇洵被包拯訓斥的直瞪眼珠子,他見辭官威脅不成,就衝著包拯喊道:“你要是不留下,我就將你中意趙絮的事情說出去。”

 包拯臉色一黑,破口大罵,“胡說八道!”

 蘇洵梗著脖子道:“我胡說八道?你家中兄嫂給你介紹了那麽多人家,你為何一個也不娶,甚至連人家看也不看?

 令尊亡故之前,可是給你定了一門親事的。

 你出肥東的時候,什麽也沒說。

 可你回了肥東以後,立馬將親事給退了。

 為何?

 就是因為你中意趙絮,怕娶了妻,今生跟趙絮無緣。”

 包拯氣的暴跳如雷,“信口雌黃,我退了親事,是為了在父母身前盡孝,怕顧及不到妻子。

 我父母亡故以後,我要守孝,如何成婚?

 至於兄嫂介紹的人家,不是商賈之家,就是豪門大戶,一個個看重的是我包拯在渤海府的權力,想借著跟我結親,佔朝廷便宜。

 我豈能讓他們如意?

 我早以以身許國。

 成不成親,我根本不在乎。”

 蘇洵根本不理睬包拯此話,他哼哼道:“趙絮來信,你必回。每次總是熬到深更半夜,逐字逐句的斟酌,你敢說你沒有?

 趙絮每一封信,你都壓在箱角,閑暇的時候總是偷偷拿出來看,你敢說你沒有?”

 包拯憤怒的道:“我只是為了了解汴京城的動向。”

 蘇洵冷哼著質問道:“你要了解汴京城動向,為何不找先生?難道趙絮一個小女子,比先生這個平章事還了解汴京城動向。”

 包拯破口大罵,“胡說八道,滿嘴噴糞……”

 包拯一口氣罵了好多,蘇洵只是冷冷的看著,直到包拯罵完了,才撇嘴道:“自欺欺人……”

 包拯剛要還嘴,卻見一匹馬衝著他們衝了過來。

 馬匹到了他們面前,止住了步子,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馬背上是一個將士,跳下了馬背以後,將一封公文遞給了包拯,然後策馬而去。

 見到是公文,蘇洵也沒有跟包拯鬥嘴,快速的湊過了腦袋,等待包拯展開公文一起看。

 包拯展開了公文,就看到公文上只有一句話。

 ‘人不走,不封刀’。

 朱筆所寫,字字如血。

 包拯和蘇洵看著直瞪眼。

 “好大的殺氣啊!”

 蘇洵倒吸著氣低聲嘟囔。

 包拯收起了公文,沉聲道:“蘇州的那些豪門大戶確實做的有些過頭了。他們自己壓榨著百姓不讓百姓吃飽,還不讓先生帶百姓們吃飽。

 先生有這麽大的殺氣也在情理之中。”

 蘇洵拍著胸脯道:“幸虧不是先生出手,不然江寧府就沒豪門大戶了。”

 寇季的殺性包拯和蘇洵可是見過的。

 遼地的那些罪籍如今聽到寇季和狄青的名字腿肚子還會打哆嗦,可見寇季殺性有多大。

 寇季在遼地殺人殺到不講道理。

 去江寧府就會講道理了?

 會講道理那就不是寇季。

 包拯瞥了蘇洵一眼,沉聲道:“先生既然都發話了,那我這江寧府,非去不可。你也不用挽留我了。

 相信朝廷隨後派來了監察使,應該不弱於我。”

 蘇洵見到了寇季給的公文,就知道包拯他是留不住了。

 所以他有些傷感的道:“你比我大,比我沉穩,我應該叫一聲哥哥。哥哥啊,不是每一個人都寵著我、讓著我、幫我解決所有我解決不了的麻煩。”

 蘇洵突然煽起了情,包拯還真有點扛不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包拯抿著嘴, 輕聲道:“你先入朝等我,到時候我們朝堂上再一起共事。到時候我準許你請我吃好的。”

 蘇洵長籲短歎的點點頭。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被人當作小女兒姿態,也不在乎。

 以前,寇季諸多學生中,他年齡最小,總是被其他人戲弄。

 特別是那個蔫壞蔫壞的韓琦。

 所以蘇洵不願意跟他們親近。

 包拯雖然在學問上一直壓著一頭,可從不戲弄他。

 反而幫他解決過不少麻煩,出過好幾次頭。

 所以他當包拯是個兄長。

 所以他舍不得包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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