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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頌》第八百四十六章 滔天罪孽
王隨在第二日的時候就醒了。

 醒了以後得知八十四萬百姓追著遼兵殺出了大宋地界以後,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帶了八十萬百姓過來,是給遼兵殺的。

 卻沒料到八十萬百姓一發力,遼兵給殺沒了。

 往後兩日。

 王隨和楊文廣帶著人,在宋遼邊陲上緊張的候著。

 候了兩日。

 第一支前去追殺遼兵的百姓們返回,數量在一萬五左右。

 每個人腰間掛著一個或者兩個遼人的腦袋。

 之所以說是遼人,那是因為其中有一些是屠戮遼人百姓的腦袋,而非遼兵。

 只有一個腦袋,誰也沒辦法一口斷定他們是兵,還是民。

 王隨和楊文廣沒有斥責他們,只是依照此前商定好的,登記了他們的性命和功勞,收繳了他們的馬匹和兵刃,但是沒動他們其他戰利品。

 往後,楊文廣和王隨就帶著人在邊陲線上守著。

 每日都有人回來,回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空著手的。

 十日後。

 回到大宋的百姓超過了三十萬。

 而他們獻上的人頭,卻超過了六十多萬。

 而此次攻打大宋的遼兵,卻只有二十萬。

 一個月以後。

 回到大宋的百姓有七十萬。

 他們帶回了張儉和吳叔達的腦袋,以及遼國派遣到西南路任職的所有官員的腦袋,以及遼國西南路上所有部族頭人,所有部族族人的腦袋。

 在湊齊了遼國此次出征大宋所有將帥官員的腦袋,以及西南路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的腦袋以後。

 王隨和楊文廣清楚了一件事。

 遼國西南路被殺乾淨了,剩下的那十多萬人恐怕是回不來了。

 楊文廣派遣了一支兵馬前去遼國的西南路查看,證實了此事。

 遼國西南路內,除了無頭屍骸外,沒有一個活物。

 牛羊、野獸等畜生,被衝出去的百姓們給吃乾淨了。

 王隨心驚之余,立馬打散了那些回來的百姓,將他們盡快分散安置到了地方,同時吩咐地方衙門依照律法,嚴加看管。

 隨後,王隨和楊文廣商量了一番,順勢建立了三支臨時的地方兵馬,進入到了遼國西南路,接管了遼國西南路。

 原以為,此事就此徹底落幕。

 卻沒料到那些脫籍的百姓回到了地方以後,再此掀起波瀾。

 興慶府等地有勞動改造的百姓數百萬。

 往年脫籍的人雖然有,但不多,而且一個個不是憑借著讀書脫籍的,就是憑借表現良好脫籍的。

 所以罪囚們很羨慕,但是不眼紅。

 因為人家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其他人不願意做的事情,才成功脫籍的。

 可此次大戰一起,參戰的百姓不僅自己脫籍,還用戰功換取了自己家人脫籍,一下子近一百五十萬人脫籍,有人不僅脫籍了,還獲得了房子、田地、牛羊等賞賜,還有人借此獲得了官身。

 一時間,其他勞動改造的百姓們被刺激到了。

 各地官府衙門瞬間被圍了。

 急報一封又一封的送到了黑山威福府府衙內。

 王隨和楊文廣看著那些急報,一個頭兩個大。

 楊文廣坐在衙門內的正堂上,揉了揉眉心,有些憂慮的道:“王巡查,現在該怎麽辦?”

 眼下宋遼兩國正在大戰,戰事沒有結束,鎮北軍就不能擅動。

 所以楊文廣沒辦法帶兵去彈壓那些圍困了各地官府衙門的勞動改造的百姓。

 可數百萬勞動改造的百姓圍困著各地官府衙門,時間一長,肯定會出事。

 若是不盡早解決,有人趁機煽動一下的話,搞不好各地官府衙門會被掀翻,數百萬勞動改造的百姓會化身暴民。

 數百萬百姓化身為暴民,不僅大宋北境會遭殃,大宋腹地恐怕也會受牽連。

 王隨一臉淒苦,“老夫起初只是想借著那些勞動改造的百姓幫你守住黑山威福府……可是沒想到……”

 楊文廣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他們那麽凶殘,不僅將遼國的二十萬兵馬砍了個乾淨,甚至還殺進了遼國西南路,將裡面的遼人也屠戮一空。”

 王隨喪著臉,點點頭。

 楊文廣深吸了一口氣,盯著王隨道:“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安撫這數百萬勞動改造的百姓。

 安撫好了,諸事全無,安撫不好,恐怕就要大禍臨頭。

 如今官家和寇樞密所在的兩處戰場還沒有取勝。

 我們北境若是鬧出了麻煩,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官家和寇樞密坐鎮的兩處戰場。

 那兩處戰場的勝負決定著什麽,王巡查應該清楚。”

 王隨痛苦的點點頭。

 那兩處戰場決定著大宋以後的地位,也間接的影響著大宋的興亡。

 所以不容有失。

 王義見他們二人愁容滿面,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那些勞動改造的百姓圍困地方衙門,所求的不過是我大宋的戶籍,不如先給他們,安撫了他們,等戰事了結以後,再收拾他們。”

 “不可!”

 “不可!”

 楊文廣和王隨幾乎同時開口,二人臉上還帶著一些驚恐。

 楊文廣瞪了一眼王義道:“若是輕而易舉的將我大宋的戶籍給了他們,讓他們嘗到了甜頭,那他們以後還不三番五次的圍困地方衙門,找地方衙門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此前八十多萬勞動改造的百姓,拚命跟遼人廝殺,損傷了足足十多萬,才獲得了我大宋的戶籍。

 我們若是將大宋戶籍輕而易舉的給那些沒為我大宋江山出過力的勞動改造的百姓。

 那些拚死才獲得了戶籍的百姓會怎麽看?

 他們若是聯合起來找我們要一個公道,我們如何處置?

 他們如今已經拿到了我大宋戶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宋人。

 他們若是圍困了地方衙門,我們只能乾看著。

 我們要是擅殺一人,引起了民變,官家會親自問責。

 到時候你我的腦袋很有可能都不保。”

 手握大宋戶籍,就是大宋百姓。

 大宋歷任官家對百姓都十分優厚。

 百姓們犯了殺頭的大罪,需要砍頭的話,大宋官家都會親自審核一番。

 若是有人擅殺了百姓,沒人追究的話,也許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有人追究的話,一定會徹查到底。

 所以,一旦脫籍的一百五十萬人圍了各地官府衙門,討要一個公道的話,楊文廣即便是帶著鎮北軍過去,也不好處理。

 在大宋朝,一般地方上發生了百姓圍困各地官府衙門的情況的時候,朝廷一定會派遣大臣去巡查。

 大臣到了地方,若是發現圍困官府衙門的百姓過多,難以驅散的話,就會先斬一兩個地方衙門的官員,借此平息百姓的怒火。

 雖說私底下官員們都將百姓欺負的死死的,可在官面上,百姓最大。

 從汴京城內的百姓屢次冒犯皇家訂立的一些規矩,皇家卻很少問責,就不難看出。

 所以百姓們一旦聚眾鬧事,十分難處理。

 一旦動刀子殺人,引起了民變。

 朝廷一定會下狠手將那些引起民變的官員殺一批,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王隨在楊文廣訓斥完了王義以後,鄭重的道:“朝廷之所以能得到百姓的擁護,就是因為朝廷訂立的一些律法條文,一經發出,就必須貫徹落實。

 除非百姓們不認可,或者是發出的律法條文存在錯處,不然朝廷下發的律法條文就是鐵律。

 鐵律,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得遵從。

 若是朝廷朝令夕改的話,很容易失信於百姓。

 朝廷失信於百姓,百姓也不會再信任朝廷。

 百姓們不信任朝廷,就對朝廷沒有畏懼。

 對朝廷沒有任何畏懼的話,他們什麽都敢做。

 憑借軍功脫籍、憑借讀書脫籍、憑借表現好脫籍,已經被那些勞動改造的百姓們遵守了數年。

 他們已經認可了這個規矩。

 我們若是違背了規矩,給他們好處,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可我們若是再給了他們好處以後,再反過來收拾他們。

 他們一定會團結一心,對付朝廷。

 所以,你的辦法根本沒辦法幫我們解決眼前的麻煩。

 還容易給我們招惹下殺頭的大禍。”

 王義在楊文廣和王隨的訓斥下,明白了自己出了一個蠢主意,當即認錯道:“是卑職冒失了。”

 楊文廣和王隨二人齊齊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言語。

 勞動改造的百姓們圍困官府,他們處置起來顧慮太多,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分化拉攏之類的手段根本沒用。

 數百萬的百姓,不是你分化拉攏就能解決的。

 沉默了許久以後,楊文廣突然咬著牙道:“要不……給他們刀,讓他們出去……”

 王隨聞言,心頭一顫,驚恐的盯著楊文廣。

 八十多萬人湧進了遼國,遼國西南路沒有活人了。

 數百萬人湧進遼國,遼國西境能不能剩下活人都難說。

 砍一顆腦袋脫籍,砍兩顆腦袋分敵。

 砍的越多,賞賜越大。

 那些家夥出了大宋,無人約束的情況下,殺紅了眼,自己人都敢殺。

 在大宋境內,每年都有殺良冒功的事情發生。

 出了大宋,殺良冒功就更稀松平常。

 一旦將那些家夥們放出去,造出的殺孽恐怕要驚天。

 楊文廣似乎看出了王隨的擔憂,他沉聲道:“讓他們出去禍害遼人,總比他們留在我大宋,禍害我宋人強吧?”

 王隨顫聲道:“那可是兩百三十萬人,不是兩百三十個。他們敢出去,不砍一個腦袋,絕對不會回來。”

 楊文廣盯著王隨問道:“你有辦法讓他們不鬧事?”

 王隨咬著牙,說不出一句話。

 他沒辦法。

 有辦法的話也不會在這裡乾坐著。

 別說是他王隨了,就算是呂夷簡三個人到了,也沒辦法解決。

 若是寇季到了的話,寇季八成會選擇跟楊文廣一樣的辦法。

 王隨沉默了許久許久以後,突然看向了楊文廣,沉聲道:“若是……若是他們造出了滔天的殺孽……你我的仕途,恐怕就止步於此了……”

 一旦放那些人造出了滔天的殺孽,到時候帳都會算到王隨和楊文廣頭上。

 因為人是他們放出去的。

 到時候人屠、人魔之名,就會落在他們二人頭上。

 若是背上了人屠、人魔的名聲,他們二人以後就沒辦法升官了。

 朝野上下的人,都不願意看到人屠、人魔之類的人,出現在垂拱殿上。

 此類了人,只能一輩子待在邊陲。

 他們二人如今已經升到了地方官能升的最頂層。

 再往上,就是進入中樞,回京述職。

 一旦擔上了人屠、人魔之名,那就沒辦法回京了。

 只能一輩子待在地方,一輩子不得升遷。

 楊文廣聽到了王隨的話,沉聲道:“我楊文廣從入伍的那一日起,就已經以身許國。生死我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一些小名聲。”

 王隨苦笑了一聲,“老夫也不是那種舍不了名聲的人。老夫只是覺得你還年輕,仕途還很長,沒必要為此事毀了前程。”

 楊文廣搖頭一笑,道:“我已經位列國公,再升又能升到哪兒去?我除了打仗,其他的什麽也不會。縱然進入中樞,也鬥不過別人,還不如守在此處自在。”

 王隨長歎了一聲,道:“老夫余生恐怕也要守在此處了。李迪將余生許給了河西,做了一個坐鎮河西的老黃牛。老夫也將余生許給興慶府等地,做一個大宋北疆的老黃牛。”

 楊文廣對王隨拱手一禮,“往後有人對付我,你可要幫我攔著一二。”

 王隨失聲一笑,“你可不是尋常的小官小吏,真要有人對付你,我可攔不住。”

 楊文廣跟著一笑,卻沒有多言。

 他讓王隨幫他攔著一二,其實只是一種說辭。

 他其實是想讓王隨有事的時候提點他一二。

 武臣最大的對手是文臣。

 文臣們手段陰、心臟。

 楊文廣自知不是對手,所以真要有文臣出手對付他,自然需要王隨照應。

 王隨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他看似拒絕了楊文廣,可話裡卻別有用意。

 他告訴楊文廣,若是尋常的小官小吏給楊文廣使絆子,他自然會幫忙料理。

 可若是身份地位超過他的人為難楊文廣,他無能為力。

 “老夫去寫文書,你給他們準備刀兵。他們人數眾多,所以我們只能將他們分批放出去。並且在他們離開了我大宋以後,再給他們發兵刃,避免他們反噬。”

 王隨笑過以後,沉聲道。

 楊文廣點了點頭。

 隨後,王隨寫下了文書,派人送到了各府。

 楊文廣則開始為那些人準備兵刃。

 黑山威福府的兵刃不夠,楊文廣有特地去書信到夏州的冶鐵務調集了一批。

 隨後,各府的人慢慢的匯聚到了黑山威福府。

 楊文廣吩咐人帶著他們出了大宋地界,給他們發了兵刃,任由他們離開。

 半個月後。

 一百多萬人離開了黑山威福府。

 之所以只有一百多萬,是因為剩下的人幾乎都是老弱病殘。

 他們沒辦法上戰場,更沒辦法去跟人廝殺。

 楊文廣和王隨吩咐人在宋遼邊陲的地方營造了一座兵營。

 二人站在兵營前,望著北方遼地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長歎了一聲。

 “不知道他們要造多少殺孽……”

 王隨歎了一口氣。

 楊文廣沉聲道:“我不在意他們能造多少殺孽,我隻想知道他們能鬧到什麽地步。”

 王隨思量了一下,搖著頭道:“不好說……不好說……”

 楊文廣見此,也沒有多問。

 二人就在邊陲上守著。

 等著他們回來。

 黑山威福府出現了巨大的變動,遠在幽州城的趙禎和遠在玉門關的寇季,並不知情。

 因為楊文廣和王隨二人遞交出去的文書,要遞到寇季和趙禎二人手裡,最少也得一個月時間。

 ……

 河西。

 玉門關外。

 瘟疫已經被控制住了,而寇季手裡的二十多萬俘虜,到最後剩下了不到十萬人。

 兩萬多大宋將士,葬身瘟疫之下的,足足有六千多人。

 每一個經歷過此次瘟疫的人,都深深的認識到了瘟疫的可怕。

 寇季領著剩下的人,站在三座巨大的營帳外,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烈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經歷了一場瘟疫,他切身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

 人類的性命在瘟疫面前,比草芥還不如,更像是螻蟻,任由瘟疫收割。

 從瘟疫被滋生,再到誕生,再到爆發,光是死在玉門關前的人,就超過了三十多萬,其他的地方還不算。

 種世衡和陳堯谘二人在勒河邊上隔絕瘟疫,隔絕的大半個月。

 從他們前前後後傳回來的消息,寇季得知,勒河邊上的兵營裡,死了足足有十五萬人。

 此外,此前種世衡派遣去駐守鎖陽城和瓜州城等地的將士,死的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在他們的嚴控下,瘟疫害死的人加起來,足足有近五十萬之多。

 他們要是放開的話,五十萬人恐怕也攔不住。

 “總算是將這個惡鬼趕走了……”

 寇季長歎了一聲。

 在利刃嚴控下,身患瘟疫,以及有可能染上瘟疫的人,被殺了個乾淨。

 所以的屍骸齊齊被焚毀。

 所有染上瘟疫的人用過的東西,齊齊被焚毀。

 瘟疫總算是止住了。

 角廝羅和元山二人率領的三十多萬兵馬,也逼近了玉門關。

 “寇樞密,據探子回報,角廝羅和元山率領的三十多萬兵馬,還有一日就抵達玉門關。杜監察請您回關內主持兵事。”

 一個河西府衙門的佐官,站在寇季身後不遠處,躬身對寇季道。

 寇季沒有理會他,而是側頭看向了身邊不遠處的一個校尉,“種世衡和陳堯谘什麽時候到?”

 校尉躬身道:“種同知和陳大將軍率領著兵馬已經過了瓜州城,到此處的話可能還需要一日半。”

 寇季微微皺眉,“告訴他們,一日之內,我要見到他們到玉門關。”

 校尉一愣,有些愕然的看向了寇季。

 寇季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這是樞密院令!”

 校尉渾身一顫,果斷道:“喏……”

 校尉答應了一聲後,果斷騎上了馬背,去找種世衡和陳堯谘傳令。

 寇季在校尉走了以後,對河西府衙門的佐官淡淡的道:“你先帶著將士們和黑汗人進關,我在此處再歇息一下。”

 佐官趕忙答應了一聲,領著將士們和黑汗人往關內走去。

 無論是將士們還是黑汗人,在離開之前,都恭恭敬敬的向寇季一禮。

 將士們向寇季施禮,是因為寇季是大宋樞密使,大宋軍方第一人。

 黑汗人向寇季施禮,是因為寇季是他們的神使。

 寇季沒有刻意的去把自己包裝成什麽神使,但黑汗人在得知了寇季的身份以後,果斷的將寇季當成了神使。

 因為黑汗王玉素甫拋棄了他們,而寇季收留了他們,還拯救了他們。

 他們覺得寇季是在代替神向他們播撒光輝。

 當然了,黑汗人之所以這麽快的承認了寇季神使的身份,也是因為有人在暗中鼓動的緣故。

 黑汗人中間還是有聰明人的。

 他們很清楚,認寇季當神使,遠比將寇季當成敵方首腦,對他們更有益。

 神使,對他們而言是自己人。

 只要他們跪舔的足夠徹底,神使也會大發慈悲的。

 敵方首腦,那就不是自己人。

 那是掌控著他們生殺大權的敵人。

 他們一旦對這個掌控著他們生殺大權的敵人流露出敵意,那麽對方很有可能會將他們送上斷頭台。

 畢竟,他們可是眼睜睜的看著寇季將一些疑似染上瘟疫的人拉出去給砍了。

 砍一兩個人,他們不害怕。

 可是寇季砍了足足超過十萬之數的人,眉頭也沒皺一下,那就由不得他們不害怕。

 畢竟,他們活下來的人也就十多萬而已。

 寇季知道黑汗人的小心思,但沒有搭理。

 寇季在將士們和黑汗人進入到了玉門關以後,看著玉門關外那一片片焦土,神色複雜的道:“明年……這裡一定能種出好莊稼……希望以後這裡不要再發生瘟疫了……”

 寇季細細的將埋葬了四十多萬人的土地巡查了一遍,確認了沒有留下什麽隱患以後,才策馬進了玉門關。

 隨後,便是和青塘王角廝羅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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