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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頌》第八百八十九章 48年,太難熬了……
依照世俗禮節,迎回楊老將軍骸骨的事情,該有楊老將軍的嫡系後人做主。
  也只有楊老將軍的嫡系後人才有資格動楊老將軍的墳墓。
  楊文廣是楊老將軍嫡系後人中,唯一一個成年男丁。
  所以此事只有楊文廣能做主。
  也正是因為如此,趙禎在離開幽州城的時候,並沒有越俎代庖。
  而楊文廣如今有公事在身,在沒有卸下公事的情況下,不可能去取出楊老將軍的骸骨,送回汴京城。
  當然了,在拿下了遼國西北路東段以後,楊文廣是有機會請求寇季,給他一些時間,去送楊老將軍回汴京城的。
  楊文廣之所以沒開口,寇季也沒有主動提起。
  都是為了楊家老太君考慮。
  楊家老太君心裡念著楊老將軍,所以喉頭的那口氣,遲遲不會咽下。
  楊家老太君如今就憑那口氣活著。
  若是盡早將楊老將軍的骸骨送回汴京城。
  楊家老太君見到了亡夫的骸骨,情動之下,咽了那口氣。
  那迎回楊老將軍骸骨之日,就是楊家老太君的祭日。
  正是因為有如此顧慮,所以所有關注此事的人,心裡都記掛著此事,可是沒有人提。
  如今寇天賜和楊懷玉兩個人著急著要將此事給辦了。
  自然有好心辦壞事的嫌疑。
  寇季盯著楊文廣,道:“官家已經將此事交給了我處置,我想知道你的意思。”
  楊文廣趴在床榻上,一語不發。
  許久之後,就在寇季再次準備開口的時候,楊文廣眼眶有些發紅的道:“還請寇樞密準我一個月沐休,讓我親自去辦此事。”
  窯洞內的人齊齊瞪起了眼珠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楊文廣。
  狄青差點出聲質問楊文廣,想問他是不是不在乎楊家老太君的生死。
  楊文廣感受到了他們的目光,痛苦的道:“那是我的骨肉血親,也是我唯一的長輩,她的性命,我看的比自己還重。
  可是我若是為了讓她多活幾年,遲遲不肯迎回我祖父的骸骨,我又於心不忍。
  從我祖父葬身在燕雲十六州到今日,幾十年過去了。
  我祖母的心,就被利刃剮了幾十年。
  如今,心恐怕都被攪碎了。
  如今燕雲歸宋,她眼看著能跟祖父團聚了,卻遲遲沒辦法團聚,她可以說是度日如年。
  那心,必然也如同烈火焚燒一般焦灼。”
  說到此處,楊文廣早以淚流滿面,“她坐在城外的茶棚裡,遲遲不肯離去,就是在等。她也是在告訴我,她已經不在乎生死了,她隻想跟我祖父葬在同一個墓穴。
  她的心已經碎了,我不想再看到她的心被燒成灰燼。
  所以,我要送我祖父的骸骨回去。”
  寇季、種世衡等人聽到這話,心裡堵得慌。
  他們沉默著,遲遲沒辦法說出一句話。
  寇季在沉默了許久以後,緩緩的開口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徹底,我派人送你去。”
  楊文廣含淚道:“多謝寇樞密成全。”
  寇季擺擺手,道:“告訴我家那個小子,讓他帶我上一炷香。”
  “有我一炷!”
  “也有我一炷!”
  “……”
  種世衡等人紛紛開口。
  寇天賜算是他們的晚輩,見了面得喚他們一聲叔叔伯伯,有那個資格代替他們上香。
  陳琳遲疑了許久,低聲開口道:“不知道咱家這個閹人,有沒有資格上一柱香?”
  楊文廣抿著嘴,流著淚,重重的點頭。
  陳琳見此,點頭道:“咱家也派幾個人跟著你。遼地雖然已經被我們打下來了,我們還沒有熟悉,咱家派幾個人給你引路。”
  “多謝……”
  楊文廣有了決定,心便飛了。
  寇季知道楊文廣急著去密雲,立馬派人準備了東西,送楊文廣趕往了密雲。
  楊文廣一路星夜兼程,僅僅用了七日,就趕到了密雲。
  有寇季打招呼,陳琳的人跟著,即便是大雪封路,他和他身邊的人依然能一路策馬狂奔。
  背後的傷勢雖然在趕路的過程中撕裂,但卻沒有阻止楊文廣趕往密雲的步伐。
  楊文廣趕到了密雲以後,剛巧碰見了一群人在跟另一群人對持。
  其中一群人是由寇天賜和楊懷玉所領,另一群人就有些複雜,有密雲當地的百姓,也有一些從大宋腹地過來的人。
  楊文廣出現以後。
  寇天賜和楊懷玉趕忙迎到了他身邊。
  “楊伯伯……”
  “爹……”
  楊文廣板著臉,喝斥道:“你們在做什麽?”
  楊懷玉趕忙道:“我們要迎回曾祖父的骸骨,可是他們不讓。”
  楊文廣瞪了楊懷玉一眼,道:“所以你們就招了一批人,要硬搶?”
  楊懷玉一臉尷尬,下意識的看向了寇天賜。
  他可招集不來那麽多人。
  他的名頭不好使,楊家的名頭也不好使。
  那些人是寇天賜招集的。
  他寇府獨子,官家乾兒子的身份一亮,燕雲十六州規劃的兩府之地內,有大把的人願意為他所用。
  楊文廣看到了楊懷玉看向了寇天賜,就知道招集人硬搶,必然是寇天賜的主意。
  不過他並沒有訓斥寇天賜,而是瞪著楊懷玉喊了一聲,“胡鬧!”
  寇天賜見此,沉聲道:“楊伯伯,此事是小侄的主意……”
  楊文廣搖頭道:“你不必解釋,你是一片好心,楊伯伯知道。”
  寇天賜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楊文廣繼續道:“遇到了事情,先說清楚,再動手也不遲。”
  不等寇天賜和楊懷玉搭話,楊文廣就跳下了馬背,向另外一群人走了過去。
  “在下楊文廣,敢問諸位是……”
  楊文廣拱手一禮,先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詢問對方的身份。
  對方為首的也是一個漢子,聽到了楊文廣自報家門以後,神情一正,抱拳道:“草民王安……”
  王安介紹了自己,又向楊文廣介紹起了其他人。
  “這些是草民族中的弟兄,這些是楊公村的百姓。”
  楊文廣再次拱手道:“諸位有禮,犬子和我那侄兒衝撞了諸位,楊某在此處給諸位陪一個不是。”
  王安見此,急忙道:“楊將軍言重了。草民等人也是不知道楊公子和那位公子的身份,見他們要動楊公廟,所以才攔下的他們。
  如今誤會說清楚了,也就沒事了。
  不瞞將軍,草民等人在此處,就是為了等將軍過來,好跟將軍一起起棺,好迎回祖父的骸骨。”
  “祖父的骸骨?”
  楊文廣一愣,失聲道:“可是王將軍的後人?”
  王安鄭重的道:“家祖正是楊老將軍的副將王貴。”
  楊文廣沉聲道:“當初你們一家不告而別,我祖父可是惦念了許久。”
  王安坦言道:“楊老將軍故去以後,我祖父覺得是我祖父沒能護住老將軍,沒臉在楊家門下蹭一口飯吃,就帶著我們離開了。”
  楊文廣聞言,急忙道:“我祖父故去,可跟王將軍無關。”
  王安灑脫的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楊文廣聽到此話,便沒有再多提此事。
  二人商量了一下,找人選了一個日子起棺。
  楊公村的村民們幫他們準備了祭拜用的東西。
  楊文廣和王安,以及寇天賜、楊懷玉等人,拿著東西上了山。
  山上有一座廟,那廟便是楊業骸骨安葬之所。
  廟不大,卻遠近馳名,香火旺盛。
  廟是遼人立的。
  祭拜的人當中有遼人也有漢人。
  廟立了數十年,已經隱隱成為了一種信仰,一種心靈寄托之所。
  廟裡有兩尊神像,一主一次。
  兩尊神像,都是威風凜凜的將軍裝扮。
  楊文廣和王安,三跪九叩以後進了廟。
  二人進了廟以後,皆以淚洗面。
  二人就那麽在廟裡住下,日夜陪著祖父說話。
  一直到了挑選了日子,二人才正殿裡出來,到了後面骸骨埋葬之所。
  二人擺好了香案,眾人進香以後,才開始挖墳。
  大墳撅開。
  露出了墓室。
  打開了墓室以後,將裡面的兩具石棺抬了出來。
  遼人下葬,一般很少用棺材,即便是用,大多也是石棺。
  石棺有大小,也有主次。
  那個是楊老將軍的,那個是王將軍的,一目了然。
  楊文廣和王安各自撲到石棺前哭了許久,才讓人打開了石棺,將裡面的骸骨轉移到了他們準備好的木棺裡。
  “回家了!”
  “回家了!”
  “……”
  一句‘回家了’,喊哭了所有人。
  有人心裡充滿了心酸,有人心裡充滿了不舍。
  心酸的是楊文廣等人。
  他們為盼其祖歸家,盼望了數十年,差點就沒盼頭了。
  不舍的是當地的百姓。
  他們叩拜了幾十年的‘神’,如今要被抬走了,他們自然不舍。
  棺槨被抬下了山,楊文廣和王安分道揚鑣。
  楊文廣要帶著楊老將軍的骸骨回汴京城,而王安要帶著其祖的骸骨回祖地太原。
  往後大半個月。
  楊文廣、寇天賜、楊懷玉一行人,就護送著楊老將軍的棺槨,一路往汴京城走去。
  所過之處,皆有人祭拜。
  反而到了汴京城,卻無人祭拜。
  不是大家不願意祭拜,相反,有很多人都想來祭拜。
  甚至趙禎想要親自出來扶棺。
  只是楊家老太君一身綠色羅裙,往哪兒一站,趙禎也沒辦法親自去扶棺,其他人更沒辦法去祭拜。
  一個妻子,等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丈夫回家。
  他們必然有很多很多話要說。
  不適合被外人打擾。
  楊文廣在護送著楊老將軍棺槨到了汴京城的時候,步履就格外的沉重,臉上沒有半分笑容。
  當他們一行出現在汴京城門外不遠處,看到了那孤零零的站在城門口的蒼老的身影。
  所有人渾身都是一震。
  楊文廣心裡一瞬間被悲傷和擔憂填滿,他很想就此止步。
  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
  棺槨一點一點臨近。
  蒼老的身影也逐漸清晰。
  那綠色的羅裙在風中飄搖,顯得格外的耀眼。
  楊文廣一點點抬著棺材,走到了蒼老的身影身邊,看著蒼老的身影盯著棺槨一眨不眨的眼神,悲從心起。
  “祖母……”
  楊家老太君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一點點的靠近了棺槨。
  楊家老太君伸出蒼老的手,摸向了棺槨,只是在手指快要觸碰到棺槨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楊文廣一瞬間覺得心被狠狠的攥住,呼吸都停住了。
  楊家老太君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了棺槨上,輕聲笑著道:“也沒有盔甲讓我揭,怪不習慣的……”
  “祖母……”
  楊文廣顫聲呼喊了一聲。
  楊家老太君卻沒有搭理他,而是笑著一寸寸撫摸著棺槨,低聲說著,“你也是狠心,一走就是四十八年,將一大家子扔給了我。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將這個家撐下去……”
  “……”
  “你和玉兒他們走了,家裡就剩下了昭兒……昭兒武藝不弱,但文事上差了一些,總是被手下那些人糊弄,你要是在的話,肯定能教他……你不在,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些,沒辦法教他……”
  “……”
  “景德二年,昭兒死在了高陽關任上……我剩下的唯一的兒子,就這麽沒了……你也沒辦法安慰我……當年你騙我嫁給你的時候,說過我難過的時候,你會安慰我的……現在看來,你是騙我的……”
  “……”
  “昭兒去了沒多久,我二弟也沒了……死在了行軍途中……他以前最喜歡跟你切磋武藝,每次都打不贏你……但是他比你幸運,好歹留下了一身屍骨給我和娘……”
  “……”
  “我二弟沒了沒多久,娘也跟著去了……娘看著爹沒了,看著兩個兒子沒了,心早就跟著去了……我勸了,沒勸住……”
  “……”
  “娘沒了沒多久,我那些外甥,也一個個沒了……最先走的是惟正……然後是惟昌……再是惟信……小時候他們見你,都想跟著你學槍法,你也答應了,可惜你沒好好教他們……”
  “……”
  “你不知道,當時我知道他們走了以後,心裡真的不好受,大病了好一場……後來文廣大了,朝廷要蔭補一個官……我不想讓他去……他是你老楊家最後一個男丁了……他要是沒了,你老楊家也就沒了……”
  “……”
  “可官家旨意送到以後,我看著孩子眼裡有光,實在不忍心拒絕……”
  “……”
  “我答應了,但我私底下去見了先帝,跟他說,讓他給文廣安排一個閑職,讓他在汴京城待著,為你老楊家傳宗接代……”
  “……”
  “這孩子就是因為如此,在汴京城熬了好些年都沒上戰場,他還以為是朝廷看不出他厲害呢……”
  “……”
  “惟忠,你最喜歡的那個小家夥,前兩年去了……死的時候屍骸坐鎮在邊陲,糊弄了遼人好久……有幾分你的樣子……”
  “……”
  “惟忠沒了,我去看的時候,差點被人從娘家趕出來了……你要是在的話,肯定不會看著我受委屈……”
  “……”
  楊家老太君就這麽一寸一寸的摸索著楊老將軍的棺槨,細細的講述著楊老將軍不在的這四十八年裡,所發生的一切。
  周遭的人,無一不淚流滿面。
  楊家老太君,說到了最後,臉上流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現在,你回來了,我就不用再撐起這個家了……
  你娶我的時候說過,生同寢,死同穴。
  你大概是忘了,一個人躺了四十八年。
  我卻還記得,至今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說到此處,楊家老太君緩緩的趴在了棺槨上,小聲的說道:“重貴啊,下輩子你一定要好好撐起家,別再扔給我了,太難熬了……”
  說完這話,楊家老太君緩緩閉上了眼,嘴角帶著笑意,眼角卻有淚水滲出。
  “祖……祖母?”
  楊文廣紅著眼,顫聲呼喚了一句。
  楊家老太君一動不動,唯有身上的綠色羅裙,在風中不斷的搖曳。
  “祖母?!”
  楊文廣再次呼喊了一聲。
  楊家老太君依舊沒有動靜。
  楊文廣膽怯的伸出手,手指哆哆嗦嗦的探向了楊家老太君的鼻息。
  “祖母!”
  楊家老太君去了。
  帶著笑,含著淚,去了。
  楊文廣瞬間淚流滿面。
  寇天賜和楊懷玉二人,小臉變得煞白。
  楊文廣哽咽著道:“祖父、祖母,孫兒送你們回家……”
  說完這話,楊文廣抬著棺槨,流著淚,一步一步的往汴京城走去。
  楊家老太君去了,消息如同一陣風,吹遍了汴京城。
  汴京城許多人在知道了此事以後,都眼含熱淚。
  皇宮內。
  趙禎站在城頭上,一直注視著城外,楊家老太君去了沒多久,他就收到了消息。
  “折楊兩家滿門忠烈,世人皆知……世人皆道折楊兩家出英豪……卻沒人知道,您在是最值得被稱頌的人……”
  趙禎緩緩閉上了有些泛紅的雙眼,低聲道:“方敬,擬旨,德貞……”
  跟隨在趙禎身邊的宦官方敬,驚恐的瞪大眼。
  “官家,此事不合規矩,不合禮法……”
  趙禎口中的‘德貞’二字,明顯是諡號。
  更關鍵的是,這‘德貞’二字,是相當高規格的諡號。
  楊家老太君,既不是皇后和不是太后。
  可沒資格獲得諡號。
  趙禎緩緩睜開眼,平靜的道:“不合規矩,那朕就改規矩,不合禮法,那朕就改禮法。我大宋有奇女子,那就該別開一面。
  男子能獲得諡號,女子也應該能。”
  方敬聽到這話,立馬垂下了頭,沒敢在多言。
  趙禎繼續道:“下去告訴呂夷簡三個人,讓他們叮囑下面那些人,管好自己的嘴,朕不想殺人。
  再派人去工部一趟,著工部的人在鞏縣築墓。”
  方敬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一聲。
  趙禎思量了一下,又道:“下旨擢升楊文廣為樞密院知院,補楊懷玉為禦直。”
  “喏……”
  方敬答應了一聲,下去立馬找人草擬聖旨。
  聖旨草擬好了以後,方敬拿給了趙禎過目,加蓋玉璽,然後送到了楊府。
  此事滿朝文武很快就知曉了。
  但是有趙禎的警告在,滿朝文武沒人敢出聲說半句不是。
  如今的趙禎在汴京城,一言獨斷。
  在汴京城內所有人滿懷悲傷的時候,有一個覺得自己做了錯事的孩子,臉色煞白,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回到了府上。
  “哥哥?”
  最先發現他的,是他的妹妹寇卉。
  寇卉見到了寇天賜出現在府門口,一臉驚喜的鋪了上去。
  只是剛衝到了寇天賜眼前,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怎麽了?”
  寇卉見寇天賜臉色慘白,如同行屍走肉,嚇了一跳。
  “我……我去找娘……”
  寇卉一邊招呼著府上的管事和大夫看著寇天賜,一邊瘋狂的奔向了後院。
  寇天賜似乎聽到到周遭的一切,他恍恍惚惚的走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又恍恍惚惚的進了房門,關上了房門。
  在寇天賜進入到房內不久,向嫣就領著一大幫子人,呼啦啦的出現在了寇天賜的房門外。
  “大夫?”
  向嫣到了寇天賜房門外以後,沒有呼喊別人,直接呼喊了大夫。
  府上的大夫趕忙出現在了向嫣面前。
  向嫣快速的問道:“賜兒是否有礙?”
  大夫趕忙道:“夫人,我已經觀察過了小少爺的氣色,小少爺身子骨無礙。”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
  其中的佼佼者,僅憑一眼,就能決斷一個人是否患病。
  以寇府的權勢和財力,府上的大夫自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向嫣聽到了寇天賜身子骨無礙,松了一口氣,然後問道:“那賜兒這是怎麽了?”
  大夫沉聲道:“小少爺身子骨雖然無礙,只是這心上,怕是出了大問題。”
  向嫣一愣,緊張的問道:“什麽問題?”
  大夫直言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恐怕只有小少爺自己知道。”
  頓了頓,大夫又道:“心病只有心藥才能醫治,尋常的藥食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向嫣聽到此話,頓時急了,“那可如何是好……”
  寇卉在一旁緊張的道:“娘,要不先進去看看哥哥。”
  不等向嫣開口,大夫率先道:“最好不要,小少爺現在應該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現在進去,對他的病情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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