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聽到了寇天賜的話,心裡覺得堵得慌。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王爵,寇天賜居然擺出一副勉為其難才能接受的架勢。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拚了十幾年得來的,自己都沒享受,便宜了寇天賜,寇天賜居然還不樂意。
不過寇天賜的心情,寇季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些。
寇天賜雖然年幼,卻也有雄心。
他曾祖父是大宋公認的聖賢,他爹是大宋公認的第一功臣。
他身為聖賢和功臣之後,自然不甘示弱,想要做一些成就。
不敢說是強爺勝祖,但多少得有一些成就,讓其他人覺得寇府後繼有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寇天賜才不甘心受王爵。
寇季知道寇天賜心中的想法,所以在寇天賜答應了此事以後,拍著寇天賜的肩頭,“爹知道你從小不凡,心裡有一番大志向。
可你生在了我寇府,就注定享受不到普通人功成名就的過程。
也沒辦法像是普通人一樣,為了自己的雄心去艱苦奮鬥。
該敷出了,我和你曾祖父都敷出完了。
該搏的名聲,我和你曾祖父也搏完了。
該立的功勞,我和你曾祖父也立完了。
所以你只能辛苦辛苦,躺著安心享受。”
寇天賜聽到這些話,心裡有些不自在。
他覺得寇季在諷刺他。
安心享受,會辛苦?
寇天賜一臉幽怨的瞥了寇季一眼。
寇季見此,哈哈大笑,“其實你也不是什麽都做不了。等官家封了你為王,你就會遷去封地。官家分封給你的封地,必然是窮鄉僻壤。
到時候你可以在封地上大展拳腳,將自己的封地打造成天下第一富庶之地。”
寇天賜幽幽的道:“我只需要將您這些年積攢的家財搬到封地上去,我的封地就是天底下少有的富庶之地了。”
寇季一愣,笑的更大聲了。
寇天賜說的沒錯,只要趙禎不傷心病狂的給寇天賜劃撥一大塊封地。
以寇府如今積攢的家財,足以將封地堆成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
寇天賜需要做的就是將寇府的錢花出去。
父子二人又聊了一會兒。
寇季才讓寇天賜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回房去睡。
在寇天賜走了好一會兒以後,寇季似乎想起了什麽,低聲嘀咕了一句,“貌似忘了告訴那小子,他要受王爵的話,首先要做的就是成婚。
官家不可能將他封出去以後,再讓他和寶慶公主成婚。
官家一定會在將他封出去之前,就讓他和寶慶公主成婚。”
寇季嘀咕完了以後,低聲又道:“反正他從小就跟寶慶公主定下了婚約,成婚是遲早的。告不告訴他,應該都沒什麽關系吧?”
寇季說完這話以後,也就不在意此事,合衣睡下。
寇天賜一臉迷茫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屋舍,一進門,趙潤就湊了上來。
“天賜,你爹大半夜把你叫過去,跟你說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寇天賜走過去,坐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趙潤見寇天賜情緒不對,急忙湊上前,疑問道:“出了何事?”
寇天賜長籲了一口氣,情緒有些低落的道:“我恐怕很快就要離開汴京城了?”
趙潤愕然的道:“離開?!我們還沒回去呢。”
寇天賜歎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趙潤追問道:“你為什麽要離開?”
寇天賜並沒有隱瞞趙潤,他坦言道:“我爹說了,他和父皇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寇府的王爵很有可能會落在我的頭上。
我若封王,自然要離開。
而且離開以後,這輩子恐怕也沒辦法再出現在汴京城了。”
趙潤愕然的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道:“你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搏的王爵,就這麽輕易的給了你?他舍得嗎?”
寇天賜忍不住瞥了趙潤一眼,“這個是關鍵嗎?”
趙潤瞪起了眼,“這還不是關鍵?”
王爵又不是什麽大白菜。
寇準都被尊為聖賢了,也沒辦法封王。
寇季等人封王,那是用實打實的軍功換來的。
開疆十五成的大軍功換回來的。
如此功勞,別說是大宋朝了,其他朝代也十分罕見。
而且大宋很有可能只有這麽一次封異姓王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大宋以後可能不會再封其他的異姓王了。
畢竟大宋已經四海無敵,並且四海之內能征的疆域,幾乎都被大宋拿到了手裡。
以後有人想憑借著軍功封王,幾不太可能。
由此可見,大宋如今封的異姓王到底有多珍貴。
如此珍貴的異姓王,別人搶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輕易讓出去?
即便是親父子,也得好好考慮考慮吧?
畢竟這是有封地的異姓王。
封出去的異姓王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國的國主。
寇天賜不理解趙潤的心思,寇天賜瞪著趙潤道:“關鍵是我以後沒辦法回汴京城了。沒辦法跟你們在一起了。
你們想見我,只能趕到我的封地去找我。
其他人去找我倒是容易。
可你呢?
你是大宋的嫡長皇子,一舉一動都被滿朝文武盯著。
父皇如今還沒封你為皇太子。
以後封了你做皇太子,沒有禦令,你連汴京城都出不了。”
趙潤聽完了寇天賜一席話,愣住了。
許久以後。
趙潤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以你我的身份,這是不可避免的。以你我的身份,也沒辦法抵抗。”
說到此處,趙潤看著寇天賜道:“你去了封地以後,雖然很難回汴京城,但也不是徹底沒希望了。
若是有禦令相召,你還是可以入汴京城的。”
寇天賜愣了一下,搖頭道:“只要我爹在汴京城,官家應該不會召我回汴京城。就算官家有心召我回來,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的。”
趙潤衝著寇天賜眨了眨眼,“不是還有我嗎?”
寇天賜聽到此話,猶豫了許久,盯著趙潤道:“我以前天天鼓動著寇卉欺負你,你不心懷怨恨也就算了。
居然肯召我回來?”
趙潤笑著道:“你是我兄弟,打打鬧鬧的很尋常。”
寇天賜意外的道:“你當我是兄弟?”
趙潤攤開手道:“不然呢?我那些親兄弟現在還沒長大,我跟他們沒什麽感情。我舅舅家幾個小子雖然經常跟我廝混在一起。
可他們一直將我當成了皇子,明裡暗裡對我畢恭畢敬的。
其他人也是如此。
唯有你,沒把我當成皇子。
也唯有你,肯跟我做朋友,當兄弟。”
寇天賜失笑著道:“原來是沒人跟你做朋友,你才把我當成了朋友。”
趙潤坦言道:“我父皇和你爹當初不也是如此嗎?”
寇天賜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趙潤笑著道:“我父皇和你爹能成為兄弟,我們也可以。”
寇天賜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他覺得他和趙潤的關系,應該是朋友,而非是兄弟。
二人的交情始終還差一點。
趙潤見寇天賜搖頭,略微挑起了眉頭,疑問道:“你不願意跟我做兄弟?”
寇天賜淡然笑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既然將我當成朋友。那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趙潤盯著寇天賜,沒有言語,靜等著下文。
寇天賜問道:“還記得我朱爺爺說過的那句話嗎?”
“那句?”
趙潤疑問。
寇天賜瞥了趙潤一眼,道:“我朱爺爺說父皇是長壽之人。”
趙潤盯著寇天賜,疑惑的道:“所以?”
寇天賜繼續道:“還記得張先生給我們講史的時候,講到的南越王趙佗嗎?”
趙潤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點一點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不……不會吧?”
史料上記載,南越王趙佗活了足足一百多歲,熬死了所有的兒子,險些熬死了自己的孫子。
寇天賜提到了南越王趙佗,又提到了朱能說趙禎是一個長壽之人。
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寇天賜感慨道:“天下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你想下禦令召我回京,恐怕要想很久很久。”
趙潤站在了原地沒有言語。
他還沉浸在寇天賜剛才告訴他的那些消息當中。
寇天賜上前,拍了拍趙潤的肩頭,又道:“別急著去當什麽皇太子。只要你不是皇太子,你就有很多機會離開汴京城,到我的封地上看我。”
寇天賜說完這話,就爬上了床榻,合衣睡下。
趙潤依舊愣在原地。
一夜無話。
翌日。
寇天賜起床以後,就看到趙潤呆呆的坐在床邊。
寇天賜見此,趕忙湊上前,伸手在趙潤眼前晃了晃。
趙潤低聲呢喃了一句,“你別晃……我沒瘋。”
寇天賜聽到了趙潤開口,就知道趙潤沒事,心裡松了一口氣,疑問道:“你一夜沒睡?”
趙潤情緒低落的道:“換做是你,知道這種消息,你睡得著嗎?”
寇天賜反問道:“為什麽睡不著?誰不希望自己的爹長命百歲?”
趙潤哭笑不得的道:“這話還真是沒辦法反駁。”
寇天賜笑著道:“所以……別想那麽多……踏踏實實的當你的壽王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天決定。”
趙潤苦著臉點了點頭。
“走!去洗漱!”
寇天賜拍了拍趙潤的肩頭,招呼了一聲,然後穿戴整齊,出去洗漱。
趙潤也跟了出去。
由於兩個小家夥現在還是兵卒,所以身邊沒有人伺候,所以一些的生活習慣都得隨大流。
就在寇天賜和趙潤二人洗漱的時候。
寇季等人也相繼起了床,洗漱了起來。
洗漱過後。
一行人簡單的吃了一些驛站準備的膳食,然後踏上了入開封府的路。
一行人跨馬到了開封府的界碑處。
界碑處,有一群人早就等候在了那裡。
寇季等人臨近以後,就看到了陳琳帶著一眾宦官躬身站著。
不等寇季開口,陳琳就帶著宦官們迎了上來。
“奉禦令,特來為諸位牽馬持凳!”
陳琳帶著一眾宦官,躬身道。
寇季知道此事沒辦法推辭,所以就果斷領受了。
陳琳帶著一眾宦官上前,接過了馬韁繩,牽著便往汴京城走去。
一路上有無數的百姓湧上來獻禮。
寇季等人架不住百姓們的熱情,領受了一些百姓們的禮物。
陳琳牽著馬到了汴京城外三十裡處。
寇季等人就看到了一面面旌旗迎風招展,金甲侍衛們布滿了大道兩側。
在大道正中,趙禎獨坐在一輛沒有頂棚的禦車上,拽著馬韁繩。
在禦車背後,滿朝文武面容肅穆的站在哪兒。
寇季等人見此,趕忙策馬迎了上去,臨近了趙禎以後,紛紛下馬施禮。
“臣等參見官家!”
“臣等參見官家!”
“……”
趙禎從禦車上站起身,朗聲道:“諸位愛卿不必多禮。諸位愛卿為我大宋開疆拓土,勞苦功高,如今凱旋而歸。
朕當禮敬。”
寇季等人紛紛施禮道:“不敢……”
趙禎繼續道:“朕願為諸位愛卿駕車,迎諸位凱旋。”
寇季等人聽到此話,那敢答應。
寇季率先開口道:“官家厚愛,臣感激莫名。但禦車非臣所屬,臣萬萬不敢冒犯。”
種世衡等人跟著寇季,紛紛開口推辭。
趙禎正色道:“朕雖為天子,卻沒辦法像是諸位愛卿一樣,為國流血。如今諸位愛卿凱旋,朕唯有親自為諸位駕車,方能了表心意。
諸位愛卿無需推辭。”
寇季盯著趙禎,鄭重的道:“官家厚愛,臣等領受了。只是官家駕車,臣等受不起。”
趙禎鄭重的道:“朕只是一片心意……”
寇季苦笑道:“官家是逼臣等自裁嗎?”
趙禎一愣,歎了一口氣,道:“罷了,那就由壽王牽馬,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駕車,朕與諸位愛卿同坐。
如此,諸位愛卿總能領受吧?”
寇季等人對視了一眼,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當即,趙禎令壽王趙潤去換上了王服,頭前牽馬。
其實也不算是牽馬,畢竟拉車的馬有點多,趙潤牽不過來。
趙潤只是走在幾匹馬前面而已。
趙潤就位以後,趙禎邀請了寇季一行人上了禦車。
待到寇季一行人硬著頭皮坐定了以後,呂夷簡上了馬車的車轅,拽起了馬韁繩。
陳琳宣了一聲,“開道!”
滿朝文武紛紛對著禦車一禮,分別站在了大道兩側。
禦龍直齊出,打出了所有的儀仗,引領著禦車往汴京城走去。
一路上鼓鳴號響,十分威風。
寇季看著這一切,對坐在身旁的趙禎道:“官家,此舉會不會太誇張?”
趙禎笑道:“朕一口氣要封好幾位王爵,場面不大一點怎麽行?”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官家,其實……”
趙禎不等寇季把話說完,就抬手打斷了寇季的話,“四哥不必多言,四哥和諸位愛卿的功勞,當得起朕如此禮敬。
若是為我大宋開疆拓土十五成的功臣,朕不禮敬的話,那以後誰還願意為我大宋立功?
朕不怕我大宋有人立下大功勞,就怕我大宋無人肯立功。”
寇季聽到趙禎這話,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言。
趙禎上下打量著寇季道:“大半年沒見,四哥你清瘦了不少。”
寇季笑著道:“遼陽府等地可沒有汴京城裡的諸多美味。”
趙禎哈哈笑道:“朕在宮裡設了大宴,四哥可以將這大半年沒吃的美味都吃回來。”
寇季笑著附和了一句。
君臣二人有說有笑的。
坐在他們身旁的種世衡等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他們在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是石頭人。
寇季可以和趙禎有說有笑的交談,他們可不行。
禦車越臨近汴京城,大道兩旁的人就越多。
百姓們紛紛高喝著,讚頌著寇季等人的功績。
聲音的浪潮一浪蓋過一浪。
簇擁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多到數不過來。
場面之壯觀,時所罕見。
若不是禦林衛攔著,一些百姓恐怕要當道點燃拿多到令人發指的爆竹。
大宋收復了燕雲,又覆滅了遼國、高麗,一躍站在了天下之端。
身為大宋百姓,心裡自然無比的激動和驕傲。
寇季、種世衡幾個大功臣,自然值得他們慷慨相迎。
大宋的百姓們迎人,最喜歡做的就是披紅掛彩,載歌載舞,敬酒鳴炮。
汴京城外沒辦法披紅掛彩。
所以汴京城外只有載歌載舞。
寇季等人跟趙禎同坐,所以百姓們沒辦法敬酒。
所以百姓們只能鳴炮。
在得知了寇季等人要回京的時候,汴京城裡的幾家爆竹作坊內的爆竹被搶購一空。
一些大戶甚至提前一個月就定了爆竹。
一些有身份有背景的,從朝廷的火藥作坊,搬出了許多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大爆竹。
爆竹在大道兩旁擺滿了。
由於爆竹存在著一定的危險,所以禦林衛約束著百姓,不讓百姓點燃。
待到禦車從百姓們中間走過以後,百姓們才點燃了爆竹。
一時間,成千上萬的爆竹齊名,場面十分壯觀。
如此壯觀的場面,也許今生只能見到一次,所以百姓們異常的激動和熱鬧。
在路過汴京城南城門外的皇家園林的時候。
趙禎突然笑著對寇季道:“四哥,一會兒有驚喜……”
寇季狐疑的看向了趙禎。
趙禎笑而不語。
禦車行了沒幾步,寇季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呼喊聲。
“爹?!”
寇季下意識的往去,就看到了寇卉站在一處高地上衝著他一邊揮手一邊大喊大叫。
在寇卉腳邊上,放著幾個大箱子。
箱子邊上守著寇府的豪仆。
寇卉看到了寇季望向了她,臉上流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衝著身邊的豪仆吩咐道:“快!撒出去!”
然後。
在寇季驚愕的目光中,寇府的豪仆打開了大箱子,露出了一片黃白之色。
緊接著,一場黃白之雨,在寇卉所站的位置傾盆而下。
無數的金葉子和銀葉子在空中飄蕩,十分光彩奪目。
寇卉站在金葉子和銀葉子當中,衝著寇季一個勁的呐喊,仿佛要告訴所有人,她是寇季的女兒。
寇季一瞬間臉黑的像是鍋底,嘴角不斷的抽搐。
趙禎大笑著問道:“四哥,驚喜不?”
寇季緩緩了閉上眼,咬牙切齒的低聲喊了一句,“敗家啊……”
趙禎聽到這話,笑的更開懷。
只是沒笑幾聲,就看到了寶慶公主站在另一處高地上,一樣大呼小叫的乾著同樣的事情。
趙禎臉一下子就黑了。
寇季見此,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盯著寶慶公主讚歎道:“寶慶真是一個好丫頭……”
趙禎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重新浮起了笑容,道:“四哥說的不錯,寶慶是一個好丫頭。”
說到此處,趙禎似笑非笑的盯著寇季道:“就是不知道四哥有多少家財,朕的寶慶嫁過去以後,夠不夠散。”
寇季聞言,不甘示弱的道:“寶慶的嫁妝應該不菲,足夠她散了。”
趙禎撇撇嘴道:“朕也拿不出多少嫁妝。”
寇季笑著道:“官家如今可是天下唯一的主宰,怎麽可能拿不出多少嫁妝呢?官家第一次嫁女,若是太寒酸的話,肯定會有損威名的。”
趙禎歎了一口氣,“朕說不過你……”
君臣二人鬥著嘴,入了汴京城。
汴京城裡的百姓更加瘋狂。
四處披紅掛彩的,遠比城外熱鬧十倍。
有宿老居然攔下了趙禎的車架,非要向寇季等一眾忠勇獻酒。
趙禎雖然為大宋主宰,可是面對那些八旬上下的宿老們,也只能命令呂夷簡停下了馬車。
獻酒的人很多。
寇季等人最後不得不放棄了坐車,一步一飲,走到了太廟。
趙禎命人將陳琳此前運回來的耶律宗真的屍骸,以及一眾遼國皇族和高麗皇族的首級,一並獻到了太廟。
寇季等人也將一部分俘虜,獻了上去。
趙禎手持著祭文,登上了太廟裡的祭壇,語氣十分強硬的向天地,向趙氏祖宗,細數了一遍自己的功過。
然後十分鐵血的讓人砍了那些寇季等人獻上來的俘虜。
將帶血的人頭和其他腦袋放在了一起。
文臣們看著趙禎十分強硬的祭拜祖宗,心裡有千般話,愣是一句話說不出口。
武臣們看著趙禎十分強硬的祭拜祖宗,心裡別提多激動了。
趙禎在焚燒了祭文以後,雙手負於背後,回過身,面對著滿朝文武。
“朕乃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