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龍宮裡,郝凡柏拎著一盒小點心,輕輕敲開了閃姐的辦公室的房門。
“閃姐,那個……我進來了?”
郝凡柏是來慰問閃姐的。
畢竟,因為自己發布了谷小白的v,讓閃姐在波蘭遭遇了那麽凶險的事情,郝凡柏怎也得來表示一下。
而且,閃姐受到了那麽大的驚嚇,這會兒說不定需要個人幫她開解開解。
誰想到進來之後,就看到閃姐正在裡面,和幾個小姐妹嘰嘰呱呱地聊天呢,完全沒注意到這邊辦公室的門都被人推開了。
“你們沒看到,那騎士‘哢嚓哢嚓’就走到了我面前,然後‘咚’一聲就單腿跪下了……媽呀,你別看我當時視頻上挺鎮靜的,其實我當時內心是噗通噗通跳的,心裡想:‘難道他想要向我求婚嗎?’哇哢哢卡卡……”
說道這裡,閃姐發出了杠鈴一般的笑聲。
旁邊,幾個女孩子“哇”一聲叫了起來:“那如果是求婚的話,閃姐你會答應嗎?”
“去去去去!”閃姐擺手,“那怎麽可能嘛!雖然我當時……確實挺心動的……”
“那個騎士是不是挺帥的?”
“我聽說還是個公爵?”
“哇,公爵都快比得上國王了吧!”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又問了起來。
“帥不帥你們沒看視頻嗎?”閃姐臉紅了一下,“其實倒是真挺帥的……”
“那你沒有脫口而出來一句‘我願意?’”
“去去去,他倒是挺帥,但是年齡太大了,我估計快跟老郝差不多,都快能當我爹了!”
“咳咳咳咳咳!”郝凡柏在門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對不起啊,我年齡太大了!
“哎呀,老郝!”聽到門口劇烈的咳嗽聲,閃姐這才發現郝凡柏在門口。
縱然閃姐臉皮厚如山,這會兒也是忍不住紅了臉。
“郝總!”其他幾個女生,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蹦跳著離開了閃姐的辦公室。
出了門,就聽到他們放肆的笑聲。
“哈哈哈哈……”
郝凡柏無奈地歎口氣。
他其實不愛來閃姐這邊,這邊女生們太多了。
雖然郝凡柏也是在娛樂圈裡混跡的,但是經手的大多還是男藝人,女生這些啊,還是不太自在。
“哎呀,老郝你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一下……”閃姐也趕快端莊下來,坐在辦公桌的後方,擺出了優雅的姿勢。
郝凡柏無語。
你還準備一下?準備啥?扣我的工資嗎?我現在月薪已經低到違反勞動法了好不好!
“我這不是來看看你怎樣嗎?看來是白擔心了。”郝凡柏道。
看到閃姐心情甚好,他還是很開心的。
“嗨,你還不了解我嗎?啥事兒也嚇不到我!”閃姐擺出了禦姐女王范兒,郝凡柏點了點頭。
沒錯,這確實是當時那個一腳把自己踹倒,還踩上了一隻腳的丫頭。
那是郝凡柏永恆的黑歷史,但現在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了。
“哎呀,還帶了我最愛的點心……又要破壞我的減肥大計啊!”閃姐又哀嚎,“好了好了,沒事就趕快走吧,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我暴飲暴食的樣子……”
“那個,我還真有點事,就是……我來報備一下哈!”郝凡柏小心翼翼道。
“報備一下?”
“嗯,小白的第五樂章v出來了。”郝凡柏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麽不適合的地方,發還是不發,我就怕,小白再激怒哪個國家……”
畢竟,谷小白的這v早一天晚一天發都沒啥事,但是影響了閃姐的粉絲計劃就比較麻煩了。
更別說,再來一次說不定還會導致閃姐再次陷入險境……
“啊?這就出來了?小白啥時候這麽勤快了?這孩子最近非常高產啊。”閃姐愕然,第四樂章《巡行》的v剛發了還沒兩天呢,這就出來第五樂章的v了?”
眾所周知,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是谷小白對西方古典樂的一次探索。
在此之前,谷小白的大部分創作,都根植於東方古典音樂,是對東方先秦以來就獨立發展的音樂的發掘、傳承和科學體系化。
雖然他使用了大量的西洋樂器乃至西方國家的民俗樂器,但是內核確實東方古典樂。
但是在《北大西洋狂想曲》裡,谷小白暫時拋棄了自己傳承自東方古典樂的風格,完全以西方古典樂的和聲理論,以精確、精巧而又別具一格的對位所創作。
其實,對谷小白來說,這種創作音樂的方式並不算是陌生,他第一次使用這種方式來創作音樂,還是參加校歌賽時,和306的其他人一起創作的《100天》。
但這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完全創作一首西方古典樂體系下的《狂想曲》。
而谷小白一出手就堪稱不凡,當初在海上龍宮亮相的前三樂章,可以說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隨後,郝凡柏發布了《北大西洋狂想曲》的v,非常照顧大眾的聽感和觀感。
只是,這段v直接引起了波蘭的一場風暴。
於是,谷小白的第四樂章《巡行》強勢鎮壓波蘭。
這中間的風風雨雨,是當前網絡上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趣事之一。
有傳言說,谷小白將會在完成這首曲子之後,才會進行《冰原的王者》第二場巡演。
還有人說,谷小白可能會把這首曲子完成,作為自己18歲的成年禮物。
可大家都不知道,《北大西洋狂想曲》到底會有幾個樂章。
目前看來,第五樂章肯定有。
“嗨……”閃姐有點無奈地擺擺手,“你確定這裡面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是我們能看出來的?”
上次激怒波蘭人的,不也是他們看起來覺得很帥的鏡頭嗎?
“但無論如何,我得先一睹為快!”閃姐又坐了起來,拍了拍身邊的桌子:“快快快,讓我看看!”
小白的v,永遠是一絕!
粉絲們啊,又要開始狂歡了!
十五分鍾之後,閃姐長噓了一口氣,大手一揮:“發!”
我管他這v會不會得罪什麽人,會不會激怒什麽人的脆弱小心肝,為了這v,我願意和全世界對抗!
發!
3月2日,距離小白的生日只剩下兩天,海上龍宮還在前往波羅的海的路上,比谷小白和海上龍宮更早來到北歐的,是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第樂章《神話》。
歐洲的緯度很高,北歐五國更是地處最北端,即便是北歐五國裡最南端的丹麥(本土),它的首都哥本哈根的維度,都比東北還要向北一些,雖然不在北極圈內,不會有極晝極夜,但是冬季的長夜也漫長到讓人窒息,每年能夠照射到太陽的時間,更是特別少,全年只有1200小時左右能夠照射到陽光,還大多集中在夏天。
而其他的四個國家,以及屬於丹麥的格陵蘭島,則有大片的領土在北極圈內,冬季漫長的極夜,甚至可以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見不到太陽。
即便是已經到了3月,依然有許多城市,還在永恆的黑暗之中。
而到了冬季,困擾歐洲北方國家的,除了格外漫長的黑夜,還有烏雲。
陰雨連綿的天氣,又再次雪上加霜。
即便是最南端的哥本哈根,平均每天也只能照射到1.2小時的陽光。
科學研究表明,光照、特別是陽光的光照,和人類的心情有極大的關系,漫長的黑夜,會造成心理上的各種問題,讓人變得陰鬱起來。
畢竟,在見不到陽光,陰冷潮濕的日子裡,想要維持良好的心情,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而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谷小白的第五樂章《神話》在北歐掀起了一股狂潮。
丹麥,哥本哈根,歷史與文化博物館裡。
《遺失的拚圖:300年前一段被掩蓋的歷史》展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如果說最初“谷小白撞臉古畫”,只是在網絡上掀起了一陣風的話,那麽被稱為“歐洲史上的幽靈”的“今夜白”這個人物的橫空出世,以及“今夜白騎士團”的驚人亮相,已經完全引爆了這段歷史。
作為目前保有相關歷史資料最多的博物館,歷史與文化博物館的承載力已經達到了上限。
他們短時間內接待了大量的同行的來訪,以及海量的遊客,不得不延長了營業時間,以及限制每個人進入參觀的時間。
這對人口向來不多的北歐諸國來說,這種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遊客,簡直是罕見。
而博物館的館長拉內·維勒斯,則痛並快樂著。
他身為一名人類學家,最大的愛好,是在西伯利亞的荒野裡,研究那些被冰凍起來的古老的生靈,甚至人類的遺骨。
深受維京人古代哲學影像,認為萬物有靈的維勒斯館長,對待事情有自己的見解,他認為谷小白是今夜白的轉世,認為谷小白抵達過維京人的英靈殿“瓦爾哈拉”,認為谷小白是帶著靈魂轉世的存在。
可現在,他卻必須幫助大量的歷史學家,在那邊研究什麽今夜白對歷史的影響,而完全忽略了顯而易見的共同點。
但凡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把谷小白和今夜白的畫像擺在一起,都會發現。
雖然長相並非完全一致,但這兩個人卻有著完全相同的神態,完全相同的舉止,甚至兩個人的行事風格也如出一轍。
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人啊!
他們,絕對擁有完全相同的靈魂!
但是他們卻被所謂“常識”這種固有的偏見限制住了,完全不敢向那個方向想。
在他看來,這一場針對“今夜白”的研究,一開始就偏離了方向。
而這些人,在狂熱地討論著完全荒謬的可能,妄圖理清中間的關系。
但他還不能說什麽,畢竟他自己所持的學說,是一種異端,並不受待見。
他之所以成為館長,還是因為他在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而不是因為他這種觀點,經常發表自己的意見,對他來說可不是加分項。
於是,他乾脆把自己關了起來,去研究其他的文物。
這一次,丹麥王室捐贈的文物裡面,除了一批300年前,和今夜白相關的之外,還有一批一千年前的維京時代的文物,而維勒斯館長對那個時代的東西,向來格外感興趣。
來到了另外一個地下室,在恆溫恆濕的研究室裡,借著雖然高顯色,卻依然並沒有太多溫度的led燈光,維勒斯館長與維京劍、維京長船的沉船和各種奇特的石塊相伴,沉浸在那段傳奇的歲月裡。
休息的間隙,維勒斯館長看到了谷小白的新v。
“谷小白博士該不會又創造什麽稀奇古怪的研究風潮吧……”維勒斯苦笑著點開了視頻。
雖然他秉承的理念,其實算不上多麽正確或者主流,但他……確確實實是全歐洲最了解谷小白的人。
而這種聯系,讓他對谷小白產生了一種近乎崇拜的心理。
清洗了雙手,坐到了角落裡的椅子上,維勒斯館長捧著手機,戴上了耳機。
“《神話》?”看著那題目,維勒斯館長有些愕然。
莫名的,他心中一動。
莫非是……北歐神話?
這是他最喜歡的領域之一!
他瞪大眼,準備觀看谷小白會有什麽驚人的見解。
可接下來屏幕上一片黑暗。
十秒鍾過去了,屏幕上還是一片黑暗。
二十秒鍾過去了,還是一片黑暗!
這叫v嗎?
這就是一片黑暗!
這也太省錢了吧!
可在那黑暗中,低沉、陰鬱的弦樂聲響起。
這,是維勒斯這輩子聽過的,最低沉,最陰鬱的音樂。
這種低沉並不是在音高上,而是在它的音符與旋律上。
近乎脫離了調性的音符,以緩慢的速度奏響,而和它對位的低音聲部,則平淡而毫無變化,就像某種單調、沉悶、毫無希望的動作。
是什麽呢?
畫面上,終於有了一絲亮光。
一點點的亮光,慢慢放大,如此的緩慢。
一艘維京長船,在慢慢靠近。
而他終於明白了,他周期性、單調、重複、毫無希望的低音聲部。
是在劃船!
在黑暗與絕望中,劃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