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洋之上,本來一路向西的海上龍宮,猛然轉了個向,向北駛去。
雖然行程變了,但不論是科研人員,還是學生們,都激動壞了。
那可是北極點啊!就算是極地學者,也不是每個人都去過北極點的,這可比預料中的行程要有趣得多了。
對科研人員來說,跟著海上龍宮考科研,是他們從未有過的船新體驗。
往日裡去極地搞科研,伴隨的是“寒冷、孤獨、危險”,如果是從陸地上去,那就可能像古早時代的前輩一樣,要從幾座距離比較近的大島上,狗拉雪橇,一路向北,因為只有狗拉雪橇,才能有這麽長時間的續航,可以一路捕獵、補充,雪地摩托之類燒油東西,在狗拉雪橇面前都弱爆了。
而這些年,全球變暖,冰層變薄,到處都是裂縫,從陸地一路過去,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
如果乘坐飛機之類的,北極點附近可沒有機場給你降落。
乘坐船隻的話,在冬季前往北極點幾乎是不可能的,隨時給你凍結在冰層裡,苦苦挨到夏天才能解凍。
而現在,他們可以舒舒服服坐在比遊輪還豪華的海上龍宮裡,躺著到北極點!
“感覺真的對不起先賢們,羅伯特·皮爾裡、羅爾德·阿蒙森的棺材板都蓋不住了……”
“和羅爾德·阿蒙森有什麽關系,難道我們還能坐著海上龍宮到南極點?”
“那可不一定,做人要有夢想嘛!”
而對學生們……
“我去過北極點,我牛逼!”
“我要自拍很多張發朋友圈!”
“請問可以在北極點給我立個雕像嗎?”
“我去實驗室裡3D打印一個!”
一千公裡的距離,因為冰層的厚度,海上龍宮也用了足足十多個小時。
當龐大無比的海上龍宮,像是涉水而來的巨獸,碾壓著冰層抵達北極點時,羅伊德和安德列夫,以及兩艘潛艇上的官兵們,下巴都差點把潛艇砸個坑。
這……也太大了吧!
而當海上龍宮的一側外殼緩緩張開,露出了足以容納兩艘潛艇並行的航道時,他們更是震驚無比。
原來,所謂拖船,是這樣拖的?
此時,海上龍宮的中央月池,頂部的蓋板完全展開時,直徑達到了200米之多。
即便是俄亥俄級這種長度達到170米核潛艇裡的巨無霸,也可以在裡面轉圈圈。
美俄兩國的潛艇進去之後,竟然還很寬松。
再然後,另外一艘核潛艇也鑽了進來。
三艘潛艇,並排在巨大的月池裡。
這歷史性的一幕,讓人目瞪口呆。
月池旁邊,全是圍觀群眾,被人這麽圍觀著,美俄兩國的潛艇都有點喪氣。
丟人呐。
只有旁邊,方如剛等人換上了衣服,精神抖擻地站在潛艇上,抬手敬禮。
當圍觀群眾們看到站在潛艇上方的方如剛等人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大家熱情的聲浪,差點把嚴寒都驅離了去。
乘風破浪合唱團的其他成員,更是在岸上激動得眼泛淚花,敬禮回應。
“這就是那幾艘大黑魚?”幾艘潛艇剛剛停穩,月台兩側伸出了輔助固定的支架,把它們固定住,一個小老頭就背著手,走到了美國潛艇前。
這艘潛艇是最大的,也是損毀最嚴重的。
小老頭上來之後,旁若無人地繞著指揮台走了一圈,問旁邊的羅伊德:“修船不?”
“ ”小老頭說的中文,而且好像還是方言,他實在是聽不懂。
旁邊一個年輕小夥子咧著嘴,笑眯眯地翻譯了過來。
“他問你修不修船。”
“修船?”羅伊德茫然。
你們能修?
就算是你們能修,能讓你們修?
“現在修的話,給你們打個折!”小老頭道,說話的語氣,像極了街頭撒釘子修車的黑店。
“打個折?多少錢?”羅伊德問了一句。
小老頭手裡拿著個不大的算盤,劈裡啪啦打得很響。
“我聽說你們這艘大黑魚造價20億美元,現在這一部分基本上不能要了,我就算你們……20億乘以6.5除以10乘以1.2加……就算你們馬馬虎虎19.72億人民幣好了,不貴吧。”
羅伊德:“……”
貴不貴他不知道,他又不是工程師。
他現在就是想要知道,這有零有整的,是怎麽算出來的?
那個木頭小算盤,劈裡啪啦這麽一打,怎麽比計算器還快?
還有……
如果他們不修船的話,還能放他們走嗎?
這是上了賊船了啊……
真·上了賊船。
旁邊,谷小白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黑了,沒想到爺爺更黑!
這一開口就是20億。
不愧是工匠之祖!
果然薑還是老的黑!
而且……炸魚真的能賺錢!
……
北極點,洋面上,之前被砸開的冰面,此時已經再次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而那些被海上龍宮碾碎的厚厚冰層,被凍結起來,犬牙交錯,宛若惡魔的牙齒。
當人類離開之後,這裡已經是一片寂靜。
只有一匹馬,在撒歡,撒歡,撒歡。
突然間,這匹馬發出了歡樂的嘶鳴,天空中,又是一道白光飛射。
飛劍再次返回。
谷小白從飛劍上跳下來,看看眼前一片狼藉的浮冰,伸手拍了拍照夜的脖子,翻身騎了上去。
“走!”
一人一馬,向前踏步而出。
眼前,是一片薄薄的,尚未完全凍結的冰層。
谷小白抽刀在手,霧氣蒸騰,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在他的腳下匯聚。
少年白衣,身騎白馬。
在他的身後,白色在洋面上蔓延。
就像是執掌冬天的神祗,向海面吹出了冰冷的氣息。
被壓碎的冰層,砸碎的冰山,在飛速地恢復原貌。
一路狂奔,谷小白騎著照夜繞著巨大的孔洞一周。
然後他回過頭去。
眼前,又是一片冰冷雪白,一如往昔。
似乎什麽也沒發生過。
谷小白跳下照夜的馬背,伸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照夜蹭了蹭谷小白的腦袋,嘶鳴一聲,狂奔而去,霧氣飄來,照夜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谷小白轉身也想離開,但他的腳下,冰晶像是生長一般,快速蔓延,然後將他包裹在其中。
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他就化成了一座冰雕。
許久之後,冰雕上出現了一絲裂紋。
“哢嚓……哢嚓……嘭……”
冰雕破碎,谷小白向前踉蹌了一步,以手撐地,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剛才是怎麽回事?我回來了?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