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的信中說,如果他們沒回來,就讓陳豹一直躲在大山之中,只等著大部隊趕來,然後把皮日休的第一封信交給尚讓即可。最後他給陳豹留下一行字: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李冼領著魯漢進入刺史府,不久就出來了。不出皮日休所料,李懷安真的提前把家眷移出城去,可不知為何,他竟然把寶貝女兒留在家中。此時,家裡隻留下幾個婆子伺候著,還有少許兵丁守衛著。
李冼憑借他的皇族身份,倒是見到了李蘇蘇。據說蘇蘇姑娘長得果然很美,名不虛傳。
“哎哎,我的哥,我看到那個李蘇蘇了,嘿,漂亮,真真漂亮。”李冼眼睛放光,手上比比劃劃,“她身材不高,可那那那張小臉兒,真真真俏啊。看著就讓人稀罕。”
皮日休緊了緊鼻子,仿佛有些傷風,“那可是跟你一個姓的親戚。怎麽,難道你對人家還有點意思?”
“一個姓怎怎怎麽了?”李冼不在乎地說:“我我我們之間,已經隔著好好好幾代了。這也就是有個家譜,要不然,早早早就沒什麽親戚了。”
“我真是服了你。無論到什麽時候,你小子對女人的興趣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這一點,我真是甘拜下風。”皮日休舉目看了看,開始尋找住處,此時城裡能逃的人早都逃走了,剩下多是一些心懷僥幸的人,“這裡有好多空房子,看來咱們也沒必要住店了。省得麻煩。”
……
話分兩頭,此時的黃巢,正火速向曹州城進發。他不知趙璋到底在搞什麽名堂,此時心中怒火已經燒到了頭頂。一日間多了好些白發。
當他救出王仙芝的時候,王表現得很感動,可當王了解了黃巢現在的實力,卻又開始端起架子來。雖然臉上還帶著虛偽的恭敬,可在黃巢看來,王仙芝的人品已經完全寫在他的臉上。
“此人不可與之長久。”黃巢對尚讓說。
尚讓悶悶地點了點頭。此時,尚讓的家屬也被皮日休帶走了,現在他也顯得很苦惱。
雖然聽說曹州城的淮南兵已經撤走,可曹州城裡仍然有幾千士兵把守。豈能是一時便可攻破的?
而且,如果此時薛崇摒棄前嫌,幫著李懷安一起攻打起義軍,那又如何是好?
“真搞不懂這個趙璋到底在搞什麽名堂!憑借他的智慧,怎麽可能乾出這種冒險的事呢?”皮日休與他一黨,他當然不能對別人說這些話,可在自己心裡卻是十分不滿。
柳彥璋曾經說過,如果黃巢能把草軍救出濮州城,王仙芝寧願讓出大將軍的位置。
可此時,王卻絕口不提此事,甚至連一點推讓之意都沒有。
更可恨的是,當黃巢向王仙芝提出一起攻打曹州的請求時,王仙芝竟然以“休養生息”為名,要把隊伍拉進大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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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黃巢的火更大了,火速與各位頭領商量。最後還是尚讓找到尚君長,再由尚君長懇求王仙芝,王才勉強答應。可即使是答應了,他還要求說,打下曹州之後,他要先進城。
進城,其實只是一個象征性詞匯。在這裡表示的是:打下曹州,曹州就是我王仙芝的,裡面的資源,由我先來取,等我覺得滿足了,剩下的才是你黃巢的。
無奈之下,黃巢只能答應。
於是兩夥人並在一起,一共五千三百人,急行軍趕往曹州。
路上,薛崇的部隊不斷侵擾。可大家都看得清楚,薛崇此時用兵的目的已經變了。薛崇只是驅趕,而沒有再次包圍起義軍的意願。
因為薛崇已經看得明白,起義軍逃跑的方向是去往曹州。而曹州並不是他的地盤。相反,是他的仇人李懷安的地盤。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如果借著起義軍的手消滅了政敵,然後他再去包圍曹州,豈不是一舉兩得。
先“坐山觀虎鬥”,再“以逸待勞”,想想都覺得美。
……
曹州城。
夜裡靜悄悄的。
十四個人,破開一道門,闖進一個深宅大院。大院子內,只有兩個老叟看守。突然見到有強人闖入,想立刻逃跑去報告官府,卻被皮日休事先安排好的人逮了個正著。
皮日休並沒有難為他們,而且還對他們好吃好喝,只是說,暫且住上幾日,並不會偷搶東西,你二位,只要安生配合,也不會難為你們。
二老叟不敢抵抗,只能唯唯諾諾。於是皮日休便住在了這裡。
這是個大戶人家,府宅闊綽。
亭台樓閣,長廊水榭。夏日裡,草木繁盛,一汪池水,一架木橋。
皮日休半倚半靠,坐在木橋之上,仰望星空,忽而嘴唇翕動:
“皓月西掛映繁星,苦思佳人如月;古城將戰骨狼藉,吾輩罪大惡極。”
“好!!!好好好詩!”突然,背後傳來李冼結結巴巴的聲音。
“怎麽哪都有你?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皮日休根本就沒聽到李冼的腳步聲,卻是被李冼這一嗓子嚇得一拘靈。
“我我我的哥,沒想到,你你你還是個詩人。”
“滾一邊去!”皮日休好不厭煩,平日裡他可沒有做詩的習慣,眼下只是觸景生情想起詩蘭,所以才避著別人作出這不詩不詞的小作解悶。卻沒想到,這個馬屁精竟然就在身後,讓他聽了個清清楚楚。
“哎,我我的哥,我越想那個蘇蘇,就越覺得……”李冼才不會真的滾開,而是繼續嬉皮笑臉。可他的話還沒說完。
“你給我閉嘴!”皮日休恨恨地啐道。
“我我的哥,你聽我說說完…”李冼還想說。
“閉嘴!”皮日休冷冷地道。
“好好吧。”李冼終於不說了。
皮日休突然覺得好掃興。遂有些疲憊地倒了下去。忽而覺得昏昏沉沉。倒是想睡一覺緩解一下幾日來的疲勞。
“我哥?”李冼又開始說話了:“我我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啊,如果你你你要是把蘇蘇姑娘娶了,那李刺史不也就放心了嘛。到時候,把李刺史一起收為起義軍,豈不是很好?”
“哦?”皮日休聽了李冼的話,突然嘴一撇,“可問題是,他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匪軍的票帥嗎?”
“怎麽就就就不能呢?而且,你你你不是別人啊。你還是黃黃三爺的姑爺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皮日休被氣得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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