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合,沒想這個破舊小屋,竟然就是那賣包子女孩的家。
女孩被陳豹粗魯地拽回到屋裡,二話不說就按到了炕上,女孩被扼住喉嚨,想喊卻喊不出,只能亂蹬亂打。還別說,這看似瘦弱的女孩,竟然幾度差點掙脫陳豹的手。可陳豹憑借身材優勢,依然死死按著她。
女孩雖被陳豹鉗製,可她倔強的小臉上,卻滿是不服。看她的樣子,仿佛一隻無法馴服的豹子。
“陳豹,你下手輕點,休要傷了姑娘。”驚慌之余,皮日休盡量擺出笑臉,“姑娘,你仔細看看我,剛才在路上,我們不小心撞翻了你的籠屜。”腦筋急轉,急中生智,“我…我們特意打聽到你的家,然後…我們是來賠錢的。”
這時,女孩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疑惑目光掃向皮日休。
皮日休見女孩心有所動,立刻對陳豹說:“好了,放開她吧。然後你和唐虎到外面去,休要再進來了。”
“先生,這女孩力氣可是不小。”陳豹松開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竟然被這女孩攥得泛紅。
“唔?”皮日休揉了揉下巴,遲疑了一下道:“我又不對她用強,她力氣大不大,關我何事?”
陳豹瞪了女孩一眼,“那好吧,我們先出去了。”
女孩見皮日休衣冠楚楚,舉止儒雅,是個目光精明的白面少年,他一身的書卷氣倒是讓女孩稍微安靜些。不過此時,她胸脯猛烈起伏,依然有些驚魂未定。
皮日休笑著說了一句,試探著向前走了半步。
女孩半躺在炕上,手肘猛動,向後爬去。
見女孩仍然害怕,這時皮日休連忙倒退半步,急道:“別怕!我後退!”
女孩再次安靜下來,驚恐的目光盯著皮日休,大口喘息,本來白皙的面龐看起來蒼無血色。
他們對視良久,沒說話。皮日休慢慢展開扇子,輕輕扇了扇,微微笑了笑。
這時女孩怯懦地問道:“你是誰?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我們是撞翻籠屜的人。”皮日休掏出兩錢銀子,掂了掂,托在手心裡,慢慢向前走去,避重就輕地說:“先前事出緊急,不方便賠償。後來我們幾個打聽了姑娘的住址,特意來賠錢。”
“賠錢…?”女孩懷疑的口氣道。
“喏,給你!”皮日休的左腳拖在後面,上身向前探去,遠遠伸著右手,一副不敢冒犯女孩的恭敬模樣。
雖然動作中充滿敬畏,可他這造型看起來卻很滑稽。
女孩見皮日休這幅德行,莫名想笑,可她卻沒笑出來,而是道:“官兵為什麽要追你們,你們是叛軍嗎?”
“胡說!”皮日休見女孩語言恢復冷靜,他向前挪了半隻腳的距離,繼續探出一隻手,手心裡依然托著銀子。銀子總是擺在最前面,吸引著女孩的視線,在女孩的眼睛裡,銀子幾乎擋住了皮日休的臉。
女孩的目光很快就被銀子吸引了,不過她只是輕輕咬了咬嘴唇,卻沒動,依然保持著倒爬的姿勢。
良久,空氣中充滿了糾結的意味。
“喂,你這樣累不累?”皮日休求饒的語氣道:“你不累,我可累了,要不咱們商量一下,你坐起來,我也坐下來,好好談談。哦對了,銀子丟給你,接住!”
銀子突然飛了過來。女孩驚喜般一笑,麻利伸出雙手,穩穩接住。剛接到手裡她竟然習慣性的用牙咬了咬。果然是銀子,頓時女孩臉上泛起可愛笑容。
“呼…”皮日休松了一口氣,目光向門外望了望,陳豹唐虎兩個家夥正歪著脖子向裡面看著。當皮日休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同時伸出大拇指,重重地點著頭,似乎是說:“先生好手段!”
……
……
如果是壞人,怎麽可能反過來給自己錢呢?
想到這裡,女孩突然寬心了。不過她每每看到陳豹唐虎,目光都顯得畏懼。不由得她不敢抬頭。當皮日休問起她的名字時,她仿佛是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我叫唐彩妮!”
皮日休最喜歡清純的女孩,而面前女子正是這般模樣, 她看起來心無城府,仿佛清水一般一眼看透。
“唔,好名字。”其實名字很一般,甚至有些俗氣,可皮日休還是笑了笑說。仔細看了看女孩,其實是個美女。臉蛋圓圓的,眼睛很大,睫毛又粗又長。皮膚白皙,泛瓷色。有些瘦,手上布滿老繭,一看就是個乾活的窮苦人。不知為何,這女孩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仿佛哪裡有些像家中小妹,皮小米。
擔心女孩害怕,皮日休向門口使了個眼色,讓陳唐安心待在門外,不要再探頭探腦。
女孩目光捕捉到了這個細節,見那兩條大漢很聽話,她的心再一次放寬了。笑了笑說:“什麽好名字,妓院裡的女孩,都是這樣花花的名字。”
“啊?你是妓女?”聞言,皮日休覺得大倒胃口,同時,心中泛起一陣強烈酸意,心道:如此清純女孩,怎麽可能是個妓女?
“哦,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賣包子的。”“只不過…”女孩急於辯解什麽似的說,可她又突然頓住了。
“只不過如何?”皮日休想問,卻沒問,而是用充滿斥責的目光望著女孩。
瞬間,女孩被皮日休目光激怒了。她的臉突然冷了下來,手裡一直“把玩”的銀子也好像變得冰手一樣,被她扔到了炕上。
“姑娘,如不方便說,那便不要說了吧。”這時皮日休站了起來,大踏步向門口走去,推開門,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扭回頭,正色道:“你的門壞了,記得好生修修。”
女孩咬了咬嘴唇,沒說話。隻聽三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