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輸了,再打賭又輸了,靜坐等著大夫人懲罰。
黃雛菊想了半天,竟然說“我要辦案。”
皮日休不屑道“你這榆木腦袋,能辦什麽案?快別浪費官府資源,衙役也是人,休要折騰。”
“輸不起?”
“……好吧,準你斷一案。”
……
連續遇刺,皮日休不願出去走動,李冼卻閑不住。
李冼身材好,據說也會三拳兩腳,可他那兩下子,實在不夠看,估計連黃雛菊也打不過。
前些日與羅英切磋武藝,三招就被打倒,據說被羅英打得好懸沒掉了牙。
擔心李冼安危,皮日休給他安排了四名親兵時常保護,其中一人名叫李肚,據說也是唐李之後。無可考證,任由他說,皮日休只是不信,卻也沒說什麽。
李冼饒有興致,與李肚攀談,基本確定李肚說得是真的,還以兄弟稱呼。
李肚不敢與五爺平肩,自退一輩,管李冼叫世叔,李冼也不爭,便答應著。
來到洪州,未能尋到大墓,李冼閑得渾身不自在,便在街頭巷尾亂竄,尋找美女。多方打聽,聽說西城門劉家胡同有歌女,長得俊俏,便溜溜達達去了。
四名親兵緊隨其後。
見到那歌女,李冼十分失望,連聲罵道“甚醜,真是白瞎了五錢的敲門銀子。”
李肚說“此女長得也可以了,五叔為何看不上眼?”
李冼道“整日能看到當世第一花魁,每日與她一桌吃飯,你覺得我看誰還能看得上眼?”
李肚搖頭笑道“五叔好福氣。”
李冼歎氣搖頭。
如今帥府每日晚宴最是豐盛,按照趙大票帥要求,每日晚宴必須全家聚會。
大帥屋裡的,二將軍、三將軍、李冼屋裡的,夫人和生子小妾都要同席。俞遊圓算是尚讓家屬,屬上賓,自然也要入席。
李冼整日眼巴巴地看著,抓心撓肝。
“說來也奇,大哥家二夫人也是絕頂美人,可我對嫂嫂卻只有敬仰之心,確是不敢褻瀆,但一見到俞姑娘,我心裡就奇難耐。真不知為何。”李冼納悶道。
“二夫人冶豔,俞姑娘妖豔,這叫各有千秋,而五叔偏好妖豔。”李肚嬉笑道“俞姑娘妖豔至極,因此正對五叔心思。”
“嗯,你小子總結得不錯,就是這個道理。”李冼認同地點了點頭。
城裡找不到美人,便去城外尋找。
溜溜達達,來到小河邊上,偶見一農家少女,手舉棒槌,敲打洗衣。
“你們四個,離我遠一點,我獨自過去。”
按住四個親兵,獨自一人,揮舞著逍遙扇,嬉皮笑臉地走過來,站到河邊石頭上,仔細看了看少女。
驚呼,小家碧玉,好清醇的一個姑娘。
見李冼嬉皮笑臉,出言輕浮,少女心中十分不滿,瞪了他一眼,繼續洗衣。
李冼見少女面帶怒氣,卻不當回事,繼續撩撥。
哪知那少女性格剛烈,一口痰啐到李冼臉上,抓起棒槌和的衣服,便要回家去。
見李冼受辱,李肚跑了來,一把扯住少女,掄巴掌便要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他是誰?竟敢啐痰,我看你是全家活夠了!”
李冼忙道“休要動手。”正色道“姑娘,休要怕,吾乃趙大票帥之弟,名叫李冼。見你長得好,甚是喜歡,我是不會舍得打你的。不過呢,你既然啐了我,那麼,需用你的衣服,來給我擦乾,否則……”
“哢吧”一聲,少女的棒槌落到了李冼頭上。
可把李冼打得不輕。
眼前一黑,幾乎昏倒。
毆打五爺,這還了得?
喊來城門衛兵,把少女家圍起來。
李肚破口大罵,聲稱要點了少女家的房子。
後來,這事兒並沒鬧大,李冼覺得理虧,如果再縱兵放火,那罪過可就大了,這事兒要是讓大哥知道,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岑鄆的那個侄子也是個不好惹的,小夥子年紀輕輕,目中無人,任何事隻與大帥說,卻不把李刺史放在眼裡。如果這事兒讓他知道,也是個麻煩。心想,改日應該去找岑鄆老兒好生談談,教育教育他這侄兒為官之道。
岑鄆侄子,性格耿直,向來以堂兄岑參為榜。
此子聰明,皮日休甚是喜歡,因此還給他改名叫岑必。皮日休曾說過“但遇不公,必嚴懲。見你執法公正,因此改名岑必。望你不忘初心。”
這小夥子,得了大帥賞識,日夜奮工,把擠壓多年的舊案也翻出,辦事果斷,出手狠辣,把洪州附近小偷小摸都治得服服帖帖。稍微重點的案犯,聞風而逃,不敢回洪州境內。
不巧,這事兒到底是傳到了岑必耳朵裡。而且版本也變了。據說李冼欺辱馮家女兒,致死,馮家爺們膽小,不敢報官。
一鄉人氣不過,來報案,鄉人說有人自稱大帥之弟,名叫李冼,逼死馮家女兒,還欲縱火焚屍。
這可是大案,直通帥府。
岑必頗顯撓頭,正苦惱時,有人來報,大夫人欲來斷案。
“真是天助我也。”
岑必自語一聲,便把這撓頭的案子交給了大帥夫人。
黃雛菊一看卷宗,頓時傻了眼,心中罵道“李冼這廝如此混蛋嗎?”
按常理,有人報案,應第一時間傳喚案犯,可黃雛菊卻覺得此事蹊蹺。以她對李冼的了解,那廝雖然有些不正經,可辦事向來有分寸,不至於乾出如此過分之事。
於是她反其道而行之,竟先審起原告來。
見狀,岑必心一涼,心道“大夫人維護帥府名譽,這件案子將難有公正。”
原告說“小民只是見事不公,所以才來報案,但小民並非苦主。如若大老爺要斷案,還需找來苦主和案犯,此事與小民無乾。”
黃雛菊罵道“好事之徒,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苦主未來報案,關你底事?來人呀,給我打!”
大夫人所用之人並非衙役, 而是大帥親兵。大帥親兵各個精挑細選,膀大腰圓,輪起棍子就是一頓打,可把那報案之人打得不行。
沒打十下,報案人交代“馮家女兒並沒有死,只是害怕李冼再去惹事,因此謊稱死了。”
“那你為何還來報案?”
“聽說報案有功,可領賞錢。”
黃雛菊想了想,覺得哪裡不對勁,突然罵道“你別不是藏了心眼,表面上狀告李冼,其實是在狀告馮家騙術?好你個奸詐小人,給我打,往死裡打!”
見狀,躲在後面聽案的皮日休搖了搖頭,心道夫人斷案,純屬臆斷。這其中必有隱情。
後來皮日休去問李冼,當初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麽了?
李冼說,連手都沒碰到,只是後來當街大罵,嚇唬嚇唬她,然後就走了。
皮日休找來苦主,一問才知,那報案人乃是苦主好友,是該好友設計的計策。
好友擔心李冼報復,又聽聞岑必敢於辦大案,因此謊稱姑娘已死,前來報案。本來證據不足,因此也沒想勝訴,只是想嚇唬李冼。
結果碰見黃雛菊,不分青紅皂白,一頓大棒子可把好友打了個半死。被打得不行,才說了一句漏洞百出的話來遮掩,結果又被大夫人抓住把柄,又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