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氣燠熱,熱得人心裡煩躁。
閑來無事,與妻子黃氏下圍棋解煩,卻越下越煩,夫妻二人因悔一子而爭執,爭執不下,火氣上湧,黃雛菊把棋盤掀翻,遂二人互相指責。
吵了半日,最後連是誰要悔棋都忘了,只是爭吵。
黃雛菊罵不過皮日休,於是動手毆打。皮日休奮力還擊,二人互毆。
黃雛菊身高腿長,兩條健美長腿如同霹靂閃電,皮日休揮舞王八拳招架不住。
皮日休戰敗,被黃雛菊蹬出門去。
此時正站在門口跳腳怒罵“好你個惡婦,犯下七出之罪,看我不休了你!”
“報,大帥不好了,張潘徐丁二將保護二夫人回軍,路上收服一土匪,土匪半路反悔,欲挾二夫人,於是渡河時,突下殺手,張潘與匪首死拚,結果沒照顧好二夫人,二夫人的船翻了!”突然斥候來報。
皮日休眼前一黑,幾乎暈倒,手指顫抖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斥候再說一遍。
皮日休哇呀一口血,昏死過去。
黃雛菊聞聲,跑了出來。喚來軍醫。
不久後,皮日休沉沉醒來,痛不欲生。
黃雛菊問斥候“你可親眼見到二夫人?”
斥候道“徐丁將軍急匆匆往回走,小的見他腿腳不便,便欲把馬讓給他,是他與我說的,並讓我快速歸來稟報大帥。因此小的並未見過二夫人。”
“張潘情況如何?”黃雛菊問。
斥候道“張將軍自覺罪孽深重,順河而下,曾說,不找到二夫人屍體,自殺謝罪。”
這時皮日休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道“派一千飛豹騎速找張潘,告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重重地咳嗽兩聲,喘了口氣,精神有些恍惚,道“如果找不到屍體,那就說明二夫人還活著。告訴張潘,帶兵沿河搜索,如遇漁民農家,挨家挨戶搜。給他三日期限,如果找不到,便回來吧。我妻是仙,危難之時定會幻化遁逃,他一個凡人,怎麽可能找得到。”
說完,又昏過去了。
黃雛菊又急又氣,對斥候道“關於二夫人的消息,你們再說話時一定要小心。”
“是。”斥候戰戰兢兢。
“按照大帥的吩咐,快去辦事吧。”
“喏。”斥候領命去了。
七月,黃巢軍從采石渡過長江,圍攻天長、。當地難民頗多,見起義軍糧食充足,紛紛來投,此時起義軍勢力愈發壯大。
淮南軍,降將畢師鐸向高駢進言“危急時,朝廷倚仗於高帥。如今賊眾數十萬,自從張璘戰死以後,乘勝長途奔襲,如入無人之境,倘若此時不能佔據險要之地攻擊賊軍,讓他們越過長淮,就再也沒有辦法遏製他們,將來必成中原大患。”
因高駢貪功,謊報軍情,導致朝廷將諸道援軍遣散,此時張璘戰死,高駢自感不能製止黃巢北進,心中畏懼,不敢出兵,只是命令諸將嚴加戒備,采取自保策略,眼見危急,急報朝廷,稱“黃巢賊六十余萬眾屯聚天長,距我城不到五十裡。”
先前,盧攜曾聲言“高駢文武全才,如將兵權委交於他,平定黃巢不在話下。”
雖有些朝野人士對高駢稍有微詞,但見他之前戰績,對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可當高駢的表文送達朝廷,朝野上下一片失望,人情震恐。
唐僖宗下詔譴責高駢妄自遣散諸道軍,致使黃巢賊眾乘唐軍無備而渡過長江。
高駢上表辯解道“我上奏建議遣歸諸道軍隊,只是因張璘狂妄自大,並非我專權。如今,我竭力保衛一方,自不在話下,只是擔心賊眾迂回渡過淮河,因此提醒朝廷,應急命諸道將士加強戒備,奮力抵禦。”
朝廷不再信任高駢,消除其都統之職。見詔,高駢宣稱患風痹症,不再派兵與黃巢作戰。
皮日休因詩蘭落水而心情沉重,兩眼疼痛睜不開,聽黃雛菊念軍報,聽到此處,皮日休苦笑道“高駢小兒鼠肚雞腸,不堪大任。如若此人如同曾元裕般豁達,我等早就被他打垮了。”
唐僖宗下詔命令,令河南諸道駐軍溵[y]水,泰寧節度使齊克讓駐扎在汝州,以防備黃巢。
辛酉九日),任命淄州刺史曹全晸為天平軍節度使,兼任東面副都統。被複用,老將軍曹全晸大喜,披掛上陣。
劉漢宏向唐朝廷請求投降。
戊辰十六日),朝廷任命劉漢宏為宿州刺史。
聞聽這些,皮日休不語。黃雛菊還以為皮日休睡著了,便不再說話。
皮日休用指尖敲了敲床幫,示意黃雛菊繼續讀下去。
黃雛菊皺眉道“你又未見過軍報,你怎知後面還有內容?”
皮日休道“休要再問,隻讀便是。”
北路戰場軍報
沙陀軍部分降唐,李克用攜軍回朔州, 欲討伐背叛自己的高文集部。
唐盧龍節度使李可舉,派遣行軍司馬韓玄紹,於藥兒嶺邀擊,李克用應戰。結果韓玄紹大破李克用,殺死七千余人。此戰李克用手下悍將李盡忠、程懷信戰死。兵敗後,李克用又被雄武軍打敗,上萬人被殺。
李琢、赫連鐸率軍進攻蔚州,沙陀李國昌李克用的親爹)被擊敗,其部眾全部潰散,隻身與李克用及其宗族向北逃入韃靼部落。
戰後,唐僖宗下詔任命赫連鐸為雲州刺史、大同軍防禦使;吐谷渾人白義成為蔚州刺史;薩葛人米海萬為朔州刺史;又加李可舉官兼侍中。
韃靼本是羯族別部,居陰山一帶。
以後數月,赫連鐸暗中賄賂韃靼豪帥,讓其捕送李國昌父子。
李克用識破陰謀,常與韃靼豪帥出遊巡獵,將馬鞭、木葉或懸針放在遠處當靶子,箭無虛發,使韃靼豪帥心服。
李克用又設酒宴與韃靼豪帥對飲,喝到興頭上,李克用說“我之所以得罪了大唐天子,是因為效忠無門,如今聽說黃巢軍北進,必定成為中原的大患。一旦大唐天子赦免我的罪過,就將會同你們一起南下,共立大功,那時豈不痛快!”借酒感歎“待得榮華能長久,誰願老死沙磧中!”
韃靼豪帥聞言,知李克用並無長期逗留韃靼之意,於是不再謀害李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