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退出朝堂,聽說亂兵已入長安城,分路躲藏。
田令孜率領神策軍士兵五百人護衛著唐僖宗自金光門出城,只有福王、穆王、澤王、壽王等四王及幾位妃嬪隨鑾駕而去,百官竟無人知曉,不知皇帝去向。
出城後,唐僖宗倉皇逃跑晝夜不停,隨從人員大多跟不上。唐僖宗的車駕既已遠去,長安城中的軍士及坊市百姓爭先恐後闖入皇家府庫盜取金帛。
“雛菊,你去找父親,就說我直接進入長安。”皮日休正色道。
“不可!”黃雛菊拉住皮日休道:“今時不同往日,必須有父親軍令你才可以進城,否則取得唐朝天下之後,第一個謀逆便是你!”
“怎的?連你也不信我?”
“我與你一家,我當然信你。可我了解父親,平時你怎般取巧,他隻當你是為他效力,可如今攻打長安這般大事,你萬萬不可獨斷專行。”
“如果現在去請軍令,恐來不及了。”
“那也要請,你等著,我親自為你去請軍令。”
黃雛菊披掛上馬,絕塵而去,身後跟著幾十名親兵。
結果,黃巢竟然直接駁回請求,道:“眾將為我黃巢舍命拚搏多年,每遇好事,卻均把好事讓給吾婿,豈不是寒了眾將的心?你回去告訴趙璋,今日無論如何不許他先進城。不過我也不攔著他,待有人進城以後,他可以第二個進城,進城之後能搶到什麽,看他運氣。”
聞言皮日休氣得罵街:“草他嗎的!歷史是一點也不能改嗎?”
黃巢坐著用黃金裝飾的轎子,其部下全都披著頭髮,穿著紅絲錦繡衣裳,手持兵器跟從,鐵甲騎兵行如流水,輜重車輛塞滿道路,大軍延綿千裡絡繹不絕。
長安居民夾道聚觀,尚讓挨個向士民們宣諭說:“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非如李氏不愛汝曹,汝曹但安居無恐。”
黃巢住於田令孜家。
剛入城時,義軍還算規矩,而且突然富有,看到貧人時,還會施舍財物。
可居數日後,《資治通鑒》記載——【各出大掠,夢市肆,殺人滿街,巢不能禁;尤憎官吏,得者皆殺之。】
在長安大亂之前,皮日休引兵入城,直奔目標。命令唐虎率飛虎鐵騎保護安興坊,與唐虎說:“安興坊裡皮家,乃是吾親,全力保護。”擔心唐虎辦事莽撞,又派黃雛菊道:“你帶領起義軍所有家眷,趕往安興坊,切記安興坊裡皮家是我宗親,亦是你的宗親,萬萬不可動。”
黃雛菊慧黠笑道:“直到今日,可算知道你的根了,快與我說,你是否姓皮?難怪你這般頑皮,原來你姓皮!”
“休要胡說,表親不是親嗎?你快去,不要問東問西!”
安排完家裡人,命陳豹帶領兩千飛豹騎,直奔平康坊,道:“平康坊裡多名妓,妖豔異常,如若不派人把守,義軍中那幫虎狼非乾出慘無人道之事。”
陳豹搖頭道:“大哥,就算我派兵保護,恐怕也阻擋不住眾票帥進坊之決心。”
皮日休道:“如若校尉以上級別的人想進去,可放他們一行人進去玩樂,但不可放亂兵衝入。但凡有硬闖的,直接綁了,拒綁者,就地處死,出了事,我來負責。”
陳豹領兵去了,卻晚了一步,已經有亂軍衝入,肆意糟蹋。陳豹下軍令驅趕,有不從者,直接刀斃。
“李冼!”
“在!”
“給你五百騎兵,快去把徐婉清給我找來。”
李冼急道:“大哥,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讓我進皇宮來著。”
“哎呀,來不及了,快去。至於你那幾個相好的,將來我給你爭取,保證你不吃虧。”皮日休著急地說。
李冼聳了聳肩膀,無奈地道:“好吧。”
“葛從周!”
“在!”
“快跟我走!去皇宮,搶人!”
兵分五路,其中朱溫那一路皮日休並沒安排,因為朱溫每次進城只有一件事做,那就是搶錢,搶糧。這次進城的起義軍太多,各路人馬紛紛搶奪資源,後來引起大亂,把長安城鬧得雞犬不寧,百姓傷亡無數。
這一幕慘絕人寰,不可細表。
義軍中多匪類,黃巢都管理不了,何況趙璋了。眼下,他只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其他人他也是有心無力。
以前,尚讓還會領著人到處巡查,監督軍紀,可這一次作亂的兵裡,也有他的兵。尚讓見所有後人都在搶,他咬了牙,縱容自己的兵,四處搶掠。
可惜盛大長安城,糟此一難,大傷元氣,未來千年再無盛世景象。歷史一大罪也。
最慘的不過皇親國戚,不分男女老少被亂軍糟蹋得不成樣子,滿地屍體,慘不忍睹。
具體慘狀,參照《唐書》《資治通鑒》,這裡不可細表。
長安城裡,一百多坊市,各個坊市都好像一座小城。有城牆,大坊市還有角樓。
比如皮家所在安興坊,唐虎門神般親自把守大門,亂軍豈敢闖入。
皮家老小聽說起義軍在城內作亂,嚇得瑟瑟發抖,小妹皮小米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皮日休乾符二年離家,如今已七年過去。小妹從八歲孩童,長成十五歲的大姑娘。已經完全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
繼承皮家的優秀基因,如今出落得美人一個,只是她那爽辣性格,竟然無有幾分改變。
從小,老爺寵愛,嬌縱成性,如今長大,還是這般模樣,平時在長安城裡,東遊西逛,好不自在。
這時, 皮老爺把皮日休的事與家人說了,家人大驚,後又大喜。
不久後,皮日休領著黃雛菊來見爹娘。
他只是道:“此乃吾家舅舅,舅娘。”
黃雛菊一一拜見。
聽聞黃雛菊是黃巢的女兒,可把皮老爺嚇得一蹦多高,好懸沒跪倒地上。大哥皮日鑒(此時已改名皮日休)也嚇得脊背發涼,斥責皮日休道:“此乃公主殿下,弟怎的搞錯了禮法。來來來,全家給公主殿下磕頭。”
老母兩鬢斑白,皺紋堆累,思維也稍顯緩慢,再無七年前那般皮家大奶奶的氣度了。皮日休十分傷感。
來到娘的屋裡,訴說七年來的離別之苦。
“九哥!小米好想你啊!”突然皮小米從帷幔後蹦出,一把摟住。
“哎,好大個人了,還沒大沒小的!”皮日休苦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