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潘揮舞鬼頭刀,與紅臉漢子的強弩互相輝映,為眾人爭取時間,眾人蜂擁來到馬車旁,抽取武器。
徐丁見紅臉漢子射箭,隻道戰鬥已經開始了,張潘剛剛衝入人群,他領著十二名傀儡兵也殺了進來。
算上徐丁共十三名傀儡兵,一個個看起來其貌不揚,蔫頭耷腦,可當他們一見到血光……
打得慘烈,詩蘭最怕看到這種場面。
“二夫人,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王寰兒焦急地說。“咱們人少,而且武器不行,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恐怕咱們的人就無法全身而退了。”
詩蘭扯住王寰兒的手說“咱們立刻離開這裡,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你我乃是女子,兩名家丁也不是能打的,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是添亂。”
聽詩蘭說得有理,王寰兒遲疑了一下,沒等說話,就被詩蘭扯著袖子拉跑了。
詩蘭力氣小,可她耐力極佳,一路跑回客棧,喊來黛月辰月和另外幾名家丁,趁著未封閉城門之前,趕緊離開杭州。
“黛月,快別弄了,那包裹不要了,咱們快走!”
黛月還在整理包裹,詩蘭一看,裡面竟是些竹筍乾蘑菇乾等食物,拍掉黛月手中的包裹,拉著黛月就往外跑。
客棧老板不知就裡,忙來打聽發生了什麽,是不是起義軍又來了?
詩蘭說“我們被仇家追逃至此,仇家追來了,我們要快些跑。”想了想,又說“仇家心狠手辣,說不好要把這裡一把火燒了,我們走了,老板也免得損失。”
一聽此言,老板大驚失色,趕緊幫著他們打理行裝,親自跑出去,幫著安裝馬車,急匆匆忙碌碌,呼喊所有家丁,快來幫忙。
“你們現在出城,要去哪裡?”老板急問。
“洪州。”詩蘭說,“走西門。”
老板忙道“不可,我們這裡距離西門太遠,你們應該走南門,這樣才來得及出城,而且我與南門城門官有交,一旦受阻,你們還可以來求我。”
“出了南門,可在城外繞道西門嗎?”詩蘭問。
“有兩個卡子,不過不會阻攔百姓,尤其是難民,你們完全可以通過。”
老板對詩蘭很關心,而且還護送他們跑出一趟街,才肯回來客棧。
王寰兒壞笑道“難怪大帥最愛二夫人,二夫人看似善良忠厚,其實狡猾著哩。”
詩蘭笑道“那麽多讚美之詞你不用,偏偏要用狡猾一詞,看你是壞透了的。”
……
董昌行伍出身,見匪徒兩面夾擊,卻臨危不亂。他身邊的五十個人,都是精挑細選的親兵。體格健壯,裝備精良。
見張潘勇猛,見紅臉漢子箭無虛發,又見十三名傀儡兵仿佛失了心智般搏殺,他退到了屋裡,掏出一顆狼煙球,點燃,拋到屋頂。
早先,狼煙為燒狼糞為主,狼糞多骨,因此狼煙是白色的,董昌這顆狼煙球,為應急而製,因此添加些硫磺等易燃物方便點燃。
狼煙球冒出微黃色狼煙,遠遠可見。
不久後,各街道巡邏的衛兵看到信號,開始向西市口集結。
亂戰中,張潘靠近徐丁,二人背靠背。
張潘道“咱們不是來殺他的,不必非與他們爭個你死我活!”
徐丁道“咱們逃不掉了。”
張潘道“集體衝,進酒館,殺了董昌,死了也能留個名!”
傀儡兵開道,張潘緊隨其後。
傀儡兵不畏生死,可把對面士兵嚇得不行。這些精兵也算久經戰陣之人,卻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敵人。
你砍他,他不躲,用帶尖的竹竿直插你的脖頸。
誰能受得了這種打法?
就算自己一刀砍中他,自己的脖頸也要被戳開,不死也是重傷。
打鬥間,倒了幾個人,傀儡兵撿起地上的武器,更加勇猛。有的已經身受重傷,渾身是血,依然頑抗不退,雙目赤紅,刀刀要害。
雖親兵裝備精良,卻也阻擋不住,不久後張潘瞅準機會,殺到董昌面前。
見張潘來了,董昌抬起一面飯桌,拋向張潘。
張潘憑空一刀,把飯桌砍成兩半。
見張潘神力,董昌撒腿就跑,暗罵自己大意,竟沒帶武器來。
見董昌跑了,繼續追殺他,是最好的逃脫路徑。於是張潘喊道“徐丁,跟我走!”
徐丁道“其他兄弟呢?”
“管不了許多!城外還有咱們的弟兄,任務要緊!”
事態緊急,來不及多說,張潘心道,你徐丁願意跟我走,便是撿了一條命,如果你不願走,我也拿你沒辦法。
徐丁是傀儡中腦子最清醒的人,見傀儡兵們早已身中重傷,十不活一,於是跟著張潘跑去。
紅臉漢子見張潘跑了,眼珠一轉,從酒館另外一側窗戶跳出。
不久後,起義軍被圍攏而來的官兵消滅。
經查驗,起義軍戰死二十五人;官兵死十八人,重傷七人,輕傷十人。
官兵感歎,我等裝備如此精良,而對手卻無盔甲,這種情況下竟不能取得完勝,真是丟人現眼。
“唉?董將軍哪裡去了?”
“我草!董將軍沒了?”
“還傻愣著幹什麽,趕緊找啊!!!”
官兵放出狼煙信號,杭州城八大門同時關閉,在城門關閉前的一刹那,詩蘭等人剛剛逃出城去。
見城中狼煙驟起,詩蘭拍著心口說“萬幸。”
王寰兒道“只可惜兩位將軍被困城中。”
詩蘭笑道“依我看,張、徐兩位將軍應該已經得手並逃脫了,否則城裡不會有這般大的動靜。你想,如果他們被消滅了,還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聞言,王寰兒喜道“聽二夫人說話,總是頭頭是道,將來咱們姐妹一定要多親多近,但凡有事,你可不要欺我瞞我。跟你比啊,我的心眼簡直是太少了,寰兒甘拜下風。”
其實,詩蘭的話隻對了一半。
董昌作為八都之首,豈能是個廢物?
雖然他手中沒有武器,卻不慌亂,晃動著龐大身軀,一邊拋路邊之物抵抗,一邊向最近的衛所跑去。
徐丁左腿殘疾,跑不快,張潘見一人不能快速降服董昌,便放棄追擊,拉著徐丁,躲進民宅。
不久後,紅臉漢子發現張潘留下的暗號,跳入民宅,三人聚集一處。
“你奶奶的,當時誰讓你放箭的?”
“張將軍,這事兒不怪我,是弩機繃得時間太長,懸刀繃不住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