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呼嘯的風。
南海漁村周圍,有許多密林。漁民們大多以捕魚為生,只有少數為獵的村民,才會時不時入林中打一些野味。
最近海妖肆行,倒也沒人敢亂出門。
此時林間正有兩道人影飛速穿梭,偶爾破開密林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看清之後原來正是曹安跟車雪柔。
“味道越來越濃了。”車雪柔提醒道。
“嗯。”曹安一臉凝重。
能夠引得魚人族如此躁動的東西自然會不簡單,也不知前方會面臨何種險峻。
車雪柔警惕性更是加強了許多,體內真氣飛速流轉,處於隨時能夠爆發的狀態。
身為先天她的見聞自然遠在曹安之上,類似於這樣的事物,在極西之地有發生過,但距今已經有數百年了。
約五百三十二年前,極西之地的荒漠中,曾盛開過一朵奇異花朵,引得潛伏在殺爍中的妖獸紛紛破土而出。
那是一場慘烈的廝殺,甚至有妖王級的妖獸身隕。
當有武者感到不對勁,趕往那裡的時候,發現妖獸的屍體遍布流沙之上。
“彼岸花花身呈血紅色,目前已知盛開於荒漠之上。花有異香,妖獸聞之欲佔。此花開白晝,凋零於黑夜……”
彼岸花因對妖獸有致命的吸引力,故而又被稱之為妖花。
歷史上它只出現過一次,或許不止一次,但目前人族僅在西漠見過。
對於這種花,人族武者並不了解,只是知道這樣的花無論開到哪裡,都絕對是一場噩夢般的災難。
林間深處,有一潭清水。
一位身穿灰衣的青年坐在水潭旁,在他的前方還有一尊火爐在燃燒。
灰衣青年面容俊朗,一雙眼眸囧囧有神,如天上繁星,讓人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火爐頂上,時不時冒出一絲白煙,裡面夾著帶一些香味。
香味彌漫空氣中久久不散,在微風的吹拂下,越飄越遠,甚至飄到了南海之上。
灰衣青年打了個哈哈,隨後臉上泛起一絲疑惑,喃喃道:“那些沒腦子的人魚,似乎今晚沒來啊!”
在他身側的水潭裡,遍布著人魚族的屍體,只是深潭不見底,再加上是黑夜,所以難以看清。
“這一爐結束,魚陽丹就夠我破境用了。”灰衣青年看著火爐,臉上泛起笑容,開懷道:“就是沒想到,這丹藥對人魚族吸引力這麽大。”
顯然南海人魚族躁動,跟他有莫大關系。
起先他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後來得知南海周邊漁村因此遭受無妄之災後,灰衣青年依舊沒有換地方的想法。
在他看來,那些漁民死就死了,一切皆有命數,自己又何必再苦尋下一個地方呢?
“哦?”灰衣青年眼皮一挑,目光突然放在了右側的密林裡,他嘴角微微上揚,饒有興味,“一個先天初境,一個後天巔峰,難怪今晚沒有魚人來。原來是隱劍宗的人已經來到這附近了。”
言罷他又看下火爐,接著計算了一下時間。
想要丹藥成品,這爐火至少還得燒上半個時辰。那兩位隱劍宗的人,按照這樣的速度,頂多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灰衣青年臉色苦了起來,搖頭道:“真是不想打架啊!”
......
......
林間原本還在飛奔的二人,一前一後忽然停下,曹安神情不解,還未等他詢問,先停下的車雪柔說道:“前處,
我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威脅。” 她的語氣略微緊張,甚至有輕微的顫抖。
在她的感知裡,前方似乎有一頭絕世凶獸在蟄伏!
“威脅?”曹安一愣。
他壓根沒有這樣的感覺!
如今已經走到這裡,難不成即將揭開的真相,就此便要錯過了?
“你先回去。”車雪柔說道。
怎麽說曹安也是金甲軍的隊長,如果在這裡發生意外的話,那麽對於鎮守漁村的金甲軍而言,無疑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至於她,怎麽說也是位先天境,就算遇到危險,想必保命應該不成問題。
“好嘞!”曹安向後一躍,身形沒入後方林中,壓根不給車雪柔說話的機會了。
車雪柔眼睛頓時瞪得賊大,她萬萬沒想到,對方連點客套話都不說,就這樣一口答應下來,並且身體也快速做出了反應。
“這隊長……”車雪柔哭笑不得,也不知該怎麽去形容曹安。
她無奈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前處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之後,她身形一動,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前進。
重重密林被車雪柔穿過,前方的樹木越來越稀少,待她整個人出了密林時,她看見了那尊火爐,也看到了月光下的灰衣青年。
車雪柔聞到那異香,是從爐中散發而出,於是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
“煉丹人。”灰衣青年低頭輕拍衣袖,看都未看對方一眼。
“煉丹?”車雪柔眉頭一皺, 對於這個詞她並不陌生。
古時有一些自稱可煉製長生不老丹的江湖騙子,在當世早已消聲滅跡,煉丹這兩個字也讓許多不知情人漸漸忘卻。
灰衣青年似看出對方心中所想,笑著解釋道:“姑娘可別把我與古書上的那些騙子混為一談,我煉得可是正兒八經的丹。”
車雪柔想起此行的目的,便不再與青年探討這個問題,她凝重問道:“你可知你煉丹後,南海妖獸因你丹爐散發的味道躁動,甚至已有一座漁村覆滅?”
“大概聽聞了些。”灰衣青年坦然自若。
“那你便要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車雪柔面露怒容。
灰衣青年身子微擺,他第一次正視對方,一臉好奇的問道:“哦?怎麽個付出法?”
車雪柔衣袖微動,短劍出現在手中,一邊緩緩拔出,一邊冷聲道:“依我安海城的規矩,血債……血償!”
說實話,車雪柔並不覺得自己有勝算,之前在林間時她所感受到的那種危機感,就是源自於眼前的灰衣青年!
她看不出對方的深淺,但從對方的外貌和行為舉止來看,應該尚未超越先天。
想起錢漁村的慘狀,她覺得這一戰,即便打不過也要鬥上一鬥。
“打架啊?”灰衣青年歎了口氣,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接著他看向車雪柔的身後,朗聲道:“躲在裡面的那位,你也出來吧!一個一個打,我嫌麻煩。”
車雪柔以為對方在誆自己,可隨後她臉色一動,終究還是向後看去,只見一臉尷尬的曹安正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