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
歷史上這段時間正處於地球平均氣溫最低的一段,即小冰河時期。
小冰河時期一共持續了500年,而1639正是這段時期最中間的一段,換言之也就是最冷的一段。
北京紫禁城,雖已是新年正月,但半夜子時的氣溫仍然有零下二十幾度。
乾清宮裡,崇禎皇帝已經昏昏睡去。
乾清宮外,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正值著夜。
“方呆子,你有沒有感覺今晚特別冷,比昨晚,比前晚都要冷。”其中一個較胖的小太監活動著身子,牙齒打著顫,小聲道。
被叫做方呆子的太監同樣打著哆嗦,小聲回道:“我現在都感覺不到兩條腿是不是還長在自己身上了!”
“你別老站著不動,跟個木頭似的,要不等到明早你這兩條腿估計得廢。”小胖太監做著高抬腿分解動作。
“要是被王總管看到,我們就死定了。”方呆子是個老實孩子,還是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笨死!這會兒黑燈瞎火的,誰看得見?再說,王總管恐怕都一覺睡醒,睡第二覺去了。”小胖太監面帶鄙夷的道。
方呆子聽他說得似乎有些道理,猶豫地學著他的模樣,高高的抬起腿來,然後又輕輕的放下,生怕鬧出一絲動靜驚醒了房裡睡覺的崇禎皇帝。
然而,當他第一個動作剛剛做完,腳尖剛觸及地面的一刹那,天空閃出一道極為耀眼的亮光,讓整個紫禁城的上空瞬間亮如白晝。
兩人驚恐之下,尋著亮光抬頭望去,第一感覺便是:大冬天裡鬧閃電,真是活見鬼!
只見這道閃電卻又與往日所見不同,往日的閃電總會是彎彎曲曲,一瞬即沒,而今日這道卻是久久不散,筆直向下,甚至一直向著地面延伸著。
他們沒有看錯,這道閃電還真是向著地面在延伸,它所前進的方向正是朝著這乾清宮而來。
“完了,完了。”方呆子口中念念有詞。
他心道:老天爺,我隻是活動一下腿腳而已,沒必要用閃電劈我吧!
……
在明朝,紫禁城內為皇帝、嬪妃們服務的太監和宮女總數不在兩萬以下,可謂歷朝歷代之冠。
紫禁城雖不小,卻也容不下這許多人居住,所以絕大部分人都住在煤山以北的地方,隻有值班的人才可以在晚上亥時之後繼續留在宮中。
留在宮中的人,除了少數等級比較高的可以住在單獨別院或各宮耳房之中就近服侍,其他大部分人則是住在坤寧宮以北靠近禦花園的一處長排板房之中。
不用分說,乾清宮外值夜的兩個小太監必是地位低下之人,不然也不會大半夜在雪地裡挨凍。
一個時辰之後,方呆子在板房中醒來。
“方呆子,你終於醒了!”之前的和方呆子一起值夜的小胖太監抹了把頭上的細汗,關切道。
方呆子翻身坐了起來,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十分茫然。
“嗯?被閃電給劈傻了嗎?”小胖太監上前在方呆子頭上拍了一下。
說來也是不可思議,這道閃電沒有劈中乾清宮裡的崇禎,也沒有劈中別人,偏偏就劈中了方呆子;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方呆子被劈中後居然沒死,甚至連一點燒焦的痕跡都沒有,小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俊俏。
方呆子頭上挨了一下,回過神來,他的腦子裡的混亂逐漸化為清明,分裂的兩股記憶也逐漸合二為一,
張口第一句便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小胖太監被問得一愣,上前摸著方呆子的額頭,然後又摸摸自己的額頭,斷定道:“沒發燒啊!怎麽連在哪裡都不記得了?莫非真的給劈成名副其實的呆子?”
方呆子伸手打掉放在自己額頭的那隻胖手,怒道:“你才是呆子,你周胖子全家都是呆子。”
此語一出,周胖子楞了一下,心道:還能分清誰是誰,看來沒真傻!不過聽這說話的語氣怎麽感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方呆子打進宮起就是個乖孩子,從來都是別人罵他他聽著,別人打他他受著,那裡有過頂嘴罵人的事發生過。
周胖子感覺到奇怪,方呆子卻是更加感覺到奇怪。
眼前這個小胖子他從未見過,但卻能毫不猶豫,極為順口的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沒有絲毫感覺到自己叫錯名字的念頭。
再觀看板房裡陳設,眼前這人的古裝打扮,心裡不由產生了一個想法,難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記得每晚入睡之前,躺在席夢思上他都會召喚一遍諸天神佛,讓自己也過一把穿越的隱,難道這個願望真的實現了?
這時周胖子把腦袋湊到方呆子跟前問道:“方呆子,你怎麽了?不是打進宮那一天起大家都這樣叫你,你也承認這個外號的嗎?”
方呆子一把推開他,正色道:“以後請叫我大名方正化,或者叫方哥,方大官人,方老板,方老師,方老司機,方大猛男,都行!”
“方大官人?方大猛男?”周胖子雖聽得懂老司機是什麽, 但並不影響他指著方正化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麽?我做不得官人、猛男、純爺們?”方正化嚴肅的神情問道。
“做得,做得!等你下面長出來以後,你就做得!”周胖子更加笑得前仰後合,指向方正化的褲襠道。
“下面?”方正化下意識的朝自己下面摸去。
這一摸之下,不由直接愣在當地――這下面居然是一馬平川,啥也沒有!
我靠!難道穿越成女人了?
方正化不由得急忙把手伸進去檢查,待探得結果後更是不由得仰天便倒。
“草你大爺,不是男的,更不是女的,我的小JJ到哪兒去了?”方正化怒吼道。
“方哥,咱們十年前一同進宮當差的那天便割了的啊!”周胖子見方正化一驚一乍的模樣,止住笑提醒道。
“滾,給老子滾出去。”方正化猛的坐了起來,歇斯底裡的表情,抓起東西就砸了過去。
周胖子嚇了一大跳,急忙跑開,向門外逃去,待確認方正化並未追出房間,才在遠處問道:“方哥,你到底怎麽了?”
“滾。”方正化心情算是差到了極點,穿越是穿越了,但卻穿越到了太監身上,難怪之前看見周胖子那身衣服就覺得眼熟,感情特麽是太監服啊!
門外的周胖子此時再不敢停留,一溜煙便跑得不知所蹤。
方正化沮喪的關上大門,取下自己腰間褲帶,奮力向板房上方低矮的房梁拋去。
“草你大爺,我不穿越了,讓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