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傾訴悔過

林旭：「哦，那你是打算在國內常住，還是只是暫時？」

何歆想了想，其實她也做不了主的，「那要看我先生的安排。」

林旭：「好。」

莫名地，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尷尬起來，何歆對於他們不經意間透露的報應和容家並沒有追問什麼，也沒有直接回應林旭的道歉，而林旭也不知道再聊什麼了。

林淺本想找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談一談的，可看到何歆坐立不安的樣子，還是放棄了。

林淺開始尋找話題來打破這份尷尬的沉默，「爸，你怎麼在這邊？」

林旭：「過來看看，看看有麽有哪裡可以改進的地方。」

林淺：「辛苦了，吃飯時間還在忙。」

林旭苦笑道：「不然能怎麼樣呢，早早回家也是一個人，太無聊。」

林淺調侃一句，「爸，你應該豐富一下自己的老年生活。」

林旭不服了，特意糾正道：「是中老年！」

林淺忍不住笑了起來，林淺這一笑，何歆也笑了，她溫和地說道：「歲月不饒人，咱不服老都不行。」

這話林旭是贊成的，也變得感性起來，「唉，是啊，感覺淺淺還只有南南這麼點大，一眨眼，都是兩孩子的媽了，再一眨眼啊，南南都快出嫁嘍。」

說著說著，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尷尬了，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因時光而風化，因孩子而釋懷。

南南北北飽餐一頓，小孩子總是坐不住的，他們吃完之後就跑到餐廳的兒童區玩耍了。

沒轍，林淺也只能跟過去。

對於多年未見的何歆和林旭來說，這是一次被迫的獨處。

桌上其實還有很多吃的，有漢堡，也有炸雞塊，還有南南啃過的剩下來的炸雞腿，林旭也不客氣，拿起就吃。

多年來，林旭也是很講究養生的，雖然容子衿後期「叛變」了，但這二十多年來，她確實把林旭照顧得很好，這一點不能否認。

自從容子衿被捕入獄，林旭的生活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在飲食上沒有從前那麼講究了。

他得到了應有的公理，卻也失去了婚姻，失去了枕邊人。

更何況，他現在確實很餓了，吃什麼都好吃。

何歆提醒道：「那是南南吃剩下的，這裡還有沒吃過的，你吃這個吧。」

林旭笑笑，「沒事，我都吃，正好餓了，你吃飽沒有？」

何歆點點頭，「飽了飽了。」

林旭：「這些你應該吃不慣吧？」

何歆溫和地笑笑，「我無所謂，重要的是孩子們喜歡吃。」

林旭：「對，我現在別無他求，我就想好好守護淺淺和她的兩個孩子，你知道麽，我現在住在她們家附近，幾步路就走到了。」

何歆：「是麽，這跟以前的你，可真是不一樣啊。」

林旭一頓，轉而淡然地一笑，「以前是被豬油蒙了心，太自私了，現在老了，才知道什麼最珍貴，什麼最該珍惜。」

何歆聽了，心臟不受控制地抽痛起來，時而強烈，時而委婉。

她壓抑著心痛，隨口問道：「老人家們身體還好嗎？」

林旭又是一陣苦笑，搖著頭說道：「都不在了。」

何歆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是麽，對不起，我不該提。」

林旭：「沒事沒事，你也不知道嘛。我媽去世也好多年了，那時候淺淺還很小，而我又在國外，我媽臨死都沒看到我回頭，至於我爸……」

林旭連續嘆了好幾口氣，每每想到父親的離世，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我爸可以說是被我自己給害死的。」

「……」何歆詫異極了，心裡好奇，可又不想多問，她還想保留自己的一份尊嚴。

「我回國沒多久，我爸就被查出得了帕金森，我本想接他跟我一起住，好讓我儘儘孝道，但沒想到容子衿一直在虐待他。前後才五六年吧，他就去世了，直到他去世，我都還被蒙在鼓裡。」

「後來淺淺在老爺子的遺物當中發現了一個藥瓶子，起了疑，後來一查，才知道是被容子衿換了葯。本來老爺子的病情不會惡化得那麼厲害，都是容子衿的惡意虐待，才使他含恨而終，這都是我的錯。」

「不但如此，她還非常嫉恨淺淺，為了不讓淺淺拿到我的財產，甚至對我下手。我沒想到夫妻二十多年，她對我都這麼狠心，心都涼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我回國之後，我回國之後，她有她的顧慮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大半輩子的心血都在澳洲，難道在澳洲的財富還不足以讓她安心嗎？她就像吸血鬼一樣，永遠都不滿足，不但自己內心黑暗，還把女兒也帶壞，我實在沒有辦法繼續跟她過下去。」

林旭就像開了閥的水龍頭一樣，一提起這些事，就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大堆。

其實他跟林淺都不會說這麼多，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前妻的面前，他就想傾訴這些。

或許，這也是他懺悔的一種方式吧，他把自己最慘痛的經歷告訴她，讓她知道，他已經為自己的錯誤承受了相應的懲罰，他已經遭到了報應。

對於何歆而言，她幾乎已經忘記容子衿這個名字了，現在再一次聽到，她依然忍不住打顫。

曾經許多許多年裡，容子衿這三個字就像一個可怕的詛咒，毀了她的所有，讓她痛苦不堪。

在容子衿面前，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我媽早早去世了，我爸畢竟不像我媽那樣細心，淺淺一直寄養在我大哥家裡，她從小受了很多苦。我大哥大嫂都不是善茬，淺淺所受的那些苦，我都能想象得出來。所以，我現在想好好保護她。」

「可是，淺淺畢竟已經嫁人了，是顧家的人了，她那個婆婆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我只有自己強大起來，她才能更有底氣。淺淺是個好孩子，特別爭氣，特別明事理，你應該也看出來了。」

何歆點點頭，她不能說話，怕一張嘴，就掩飾不了自己慌亂的內心。

「我很心疼淺淺，很不願意看到淺淺受氣，但是我知道，我們總有離去的一天，她還是得跟她的丈夫攜手走完之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