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無聲,蕭聲嗚咽,笛聲高亢,音色交雜。
山嶺深處,火光四起,刀光劍影,戰鬥濃烈。
凌浪涯神色堅韌,單腿跪地,左手插入地中,紫火自其而出,火罩籠罩著四人,保護著他的同伴。
聞得那蕭聲之時,凌浪涯覺得有幾分熟悉,艱難地抬頭一看,只見一道修長身影自深林出出現,正在雙手持蕭吹奏。
他認得此人,頓時心中一喜,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想來不會眼看自己不救吧。
不為別的,就為了黑山之巔的初次相遇。
正當此時,那雷棟三人,吃了三顆禁藥後,其自身氣勢所發出的三道攻擊,狠狠地撞在了火罩之上。
雷光,劍光,刀光。
三道光芒,先後落在同一點,以點破面。
凌浪涯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再也承受不住這加持後的合力一擊,左手從土地上拔出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在他的身上,胸口之處,忽而有一道青光閃爍。
那青光弱不可見,包裹住凌浪涯的全身,唯有他自己能夠感受到。
玄氣停滯,火罩消失,眾人暴露於敵人之前。
四人心中大驚,紀天和胡虛二話不說,直接往前數步,擋在了那三道余勢未消的攻擊前,
黑白絲線和戒尺火焰,同時撞了上去。
塵土飛揚處,攻擊終受阻。
雷棟三人先破火罩,後被兩人擋下,終於無力前進,頓時閃身後退,不再戀戰。
畢竟,除卻一死兩傷,他們還有四人實力尚存。
那四人怎會不把握這樣的機會,趁著紀天和胡虛擋在凌浪涯身前時,每兩人一組從側面攻擊而過,勢要先行誅殺凌浪涯。
“爾敢!”
那佩劍青年怒喝一聲,雙劍劍光吞吐不息,迎面撞上了兩道攻擊,而他也一個閃身,來到了凌浪涯的身側。
老張更是大吼一聲,強忍著身上傷口,提起佩刀就衝進兩人的劍光中,絲毫不顧自身死活地殺了進去。
三道禁藥攻擊,被兩人攔下了;兩側四道攻擊,被兩人阻止了。
但是,還有兩道攻擊,沒有人騰出手來阻止。
赤風狽的鋒利爪牙,在雷棟三人退去時,正迎面撲向凌浪涯。
三支利箭的迅疾,正緊隨其後,從一旁射向凌浪涯和擋在他身前的紀天和胡虛。
異獸嚎叫,利箭嗜血。
凌浪涯居坐其中,體內玄氣暫時凝滯,眼睜睜地看著那偷襲的兩道攻擊,身體無法動彈。
他驀然抬頭,看了一眼那到修長身影。
當是時,蕭聲忽變,嘹亮長鳴,瞬間掩蓋住了弄笛的笛聲。
女子弄笛臉色一變,受到蕭聲影響,笛聲突然阻塞,吹奏不出一個音符。
本來聞得笛聲而動的赤風狽,受到那襲來的蕭聲影響,在距離凌浪涯不過一丈距離,忽而於空中哀嚎一聲,前爪抱著雙耳,雙眸通紅泣血,直接跌落在地,不斷地翻滾。
赤風狽剛倒下,蕭聲立刻停止。
那人瞬間收蕭於腰,繼而反手取出後背的黑色木弓。
他看也沒看一眼,直接從左側腰間的箭囊中,取出了三根木箭,頃刻間拉滿弓,直接射向了凌浪涯處。
木箭速度極快,其上雷光閃爍,竟比麻蒼的鐵箭還要快。
凌浪涯透過紀天和胡虛的背影,遠遠抬頭看去,只見那人的三根木箭,轉瞬間追上了麻蒼的鐵箭。
三根木箭精準地撞在三根鐵箭身上,刮起一股強大的風勁。
鐵箭受到木箭一撞,頓時偏轉了方向,直接擦著眾人身側而過,插在了三丈外的大地上,砸出三個鮮明的巨坑。
木箭撞鐵箭,雙雙傾斜倒。
六根箭,兩兩並排,插於地上,箭羽顫抖不息。
凌浪涯暗自松了一口氣,果然如自己所料,這好戰的人就是會忍不住出手。
場上瞬息萬變,多次變幻詫異了眾人的眼。
秦琅和楊雲天呆滯在一旁,這突然出現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出手相救,莫非是對手找來的援兵。
“該死的,不會又砸了吧。”秦琅握拳道。
“雷棟三人吃了禁藥,其實力大大提升,應該沒有問題的。”楊雲天沉吟道,“如果真的不行,讓他們解開暗祭禁錮,如此恢復實力,更能有保證。”
秦琅道:“那人實力不弱,能夠擋下異獸和那箭,如果風頭不對,那就先退。以我們這樣的身份,沒必要冒險。”
見到楊雲天點頭,那在一旁悄悄看著兩人的獵戶,頓時露出了憂慮的表情,不知道他們要逃跑時,會如何處置自己。
方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感覺這些人竟然比自己遇見過的江湖高手還要厲害。
尤其是那人的箭法,竟然可以精準地追上先發三箭,還將它們逐一擊落。
此等箭術,不當獵戶多可惜啊。
如果他去當獵戶,憑借這樣的箭術,肯定每天都可以獵殺許多猛獸,換來不菲的錢財。
以他的見識,也只能想到這裡了。
正在他出神之時,兩道攻擊皆是受挫的麻蒼和弄笛,心中更比眾人震撼。
只有兩人知道,方才的攻擊乃是蓄勢而發,瞄準了凌浪涯的火罩被破之時,本來是萬無一失的絕殺之技。
可是那一人,卻破去了他們聯手的一擊。
當弄笛怔立當場,看清那人的容顏時,失聲道:“原來是他。”
麻蒼疑惑道:“此人是誰?”
弄笛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那人,腰懸箭囊,手持玉笛,緩緩走到了凌浪涯一行人身前。
見到此人的驀然出現,那剩余的七名黑衣人,皆是凝重地退去,暫時沒有攻擊, 而紀天等人也集中在一起,但依舊圍在凌浪涯周圍,以防有人偷襲。
本來那人過來時,紀天想要出手把他攔下,可是凌浪涯在身後把他喊住了,而他又想到方才正是他救了眾人,於是任憑他來到身前。
凌浪涯見到來人之後,調息了一會,方苦笑一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裡?”
那人環顧了一下四周,聳聳肩道:“剛不是說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更有獵人。我是那獵人,自然是來打架的。”
凌浪涯想起當時和他在黑山之巔的對話,知道他也是一個好戰之人,和身旁的佩劍青年不一樣,他乃是天生好戰,以戰修行的典型人物。
佩劍青年看到他是,尋思了片刻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我見過你。”
“你認識我?”那人疑惑道,“你在何處見過我?”
“驚雷山脈,黑山之巔。”
那人尋思了片刻,想想自己當時的舉動,似乎未曾見過此人,不過知道此刻也不是詢問之時,便道:“既然見過,那稍後再聊,現在可得好好打架了。”
言罷,他驀然轉身,挽弓在手,目視眼前七人,又看了一眼麻蒼和弄笛,朗聲道:
“法家韓易蕭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未完,待續——
百家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