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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第133章 孤獨他呀
八百年。

 俗世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哪怕是修行者,又有多少個百年。

 凌浪涯詫異道:“前輩被困此地八百年?”

 老囚徒獨目視流水,歎一聲道:“少年,這紛擾紅塵,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凌浪涯此時不過十六年華,應該不能體會這種無盡的孤獨之感。只是,他想到自己十五年來,一直在禁忌凶地裡一個人的日子,有那個老人相伴,有一頭白猿相伴,還有無數的異獸為戲,但沒有同齡人,也再也沒有外人,偶爾還是會感到一種寂寞。

 那十五年來,自他漸漸懂事起,孤獨就一直陪伴著他。

 倘若不是孤獨,他又怎麽會每天傍晚,獨自坐在群山之巔,看雲霞歸去,萬獸歸巢,然後他歸家。

 一十年來,獨立黃昏,一直如是。

 倘若老囚徒被困此地八百年,又是承受了怎樣漫長的孤獨與寂寞。

 凌浪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喊了一句“前輩”,卻再也無法說出扣。

 倒是老囚徒灑然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就是覺得老朽被囚此地多年,想來會有無盡的孤獨和寂寞罷了。其實,也許在數百年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這些年來,老朽早已看淡了世事。畢竟,能夠活著,偶爾聽小寒蟬給老朽帶來外界的消息,雖然不能參與,但終究也是好的。所以,別覺得老朽過得有多糟糕,老朽挺好的。”

 只是,凌浪涯還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倘若一個人受傷了,或者孤獨久了,沒有人噓寒問暖,也許一個人熬熬就過去了。但是一旦有人問候,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話,也會讓人因為這種關心與問候,瞬間淚流滿面。

 不過,八百年囚禁歲月,讓老囚徒學會掩飾得很好。他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藏在了心底,不曾露出分毫。

 凌浪涯心中不忍拆穿,卻道:“既然明日乃除夕,反正我的傷也沒好得完全,前輩不妨讓我多待一天,待過了明日再可好。”

 老囚徒又怎會看不穿他的小把戲,但依舊道:“也罷,反正老朽多年未曾有人服侍,你盡管多待數日,老朽求之不得。”

 彼此心有默契,誰都沒有拆穿誰的謊言。

 只是彼此都知道,明日過後,即是別離。

 這一聲衷腸已訴,一老一少相對無言,只是靜默地坐在暗流河邊,看著流水滔滔。

 其實凌浪涯心中尚有許多的疑惑,本來想要逐一打探清楚,例如老囚徒為何被困此地,又是誰將他困在此地,他竟然能救活自己看來也是一個強大的修行者。可是就算有那天外黑石的鐵石鏈,也未必能鎖得住他。

 所謂滴水穿石,倘若一年打不開,莫非八百年的時光也打不開麽。

 也許,如今的老囚徒,不是走不了,只是不想走罷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老囚徒忽而站了起來,道:“此時已夜深,待明日醒來,老朽教你蟬語之法,你把寒蟬帶走吧。”

 凌浪涯聞之,詫異道:“此事怎可,此等通靈之物,倘若我帶走,前輩你失去和外界的聯系,豈不是更加孤獨。”

 老囚徒鄙夷道:“誰跟你說老朽孤獨了,老朽歡樂得很。沒看到寒蟬生有翅膀,會自己飛來飛去?老朽只是聽聞鳳梧祭典又開啟,所以讓寒蟬隨你去看看,然後飛回來告訴老朽罷了。老朽看不了,聽聽總得可以吧?”

 凌浪涯連連點頭道:“當然行,前輩說得對,前輩說得好。”

 老囚徒被他這突然一個乖精靈表情一嚇,當下笑道:“罷了,先回去睡吧。”

 說罷,老囚徒也不管凌浪涯,拖著沉重的鐵石鏈,自顧自地回到洞坑中,隨意找了個平坦角落,不消片刻便睡了起來。本來他的睡處乃是凌浪涯受傷躺著的一張石床,但因為讓給了凌浪涯,而他也就隻好隨意找個地方落腳了。

 洞坑並不大,哪怕凌浪涯此刻躺在石床中,懷中抱著溫順的白狐,依舊可以看到陰暗角落裡睡著的老囚徒,他隻好把心中的話都藏了起來。然而,不消片刻,連日來的奔波和今夜的長談,讓凌浪涯感覺也逐漸疲憊,不時便睡了過去。

 天坑洞中,一老一少一狐,一夜無語。

 洞中不曉天色亮,凌浪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醒來時發現床邊堆了一堆新鮮野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拿來的。他下床後,來到了暗流溪邊,果然看到了老囚徒獨坐此處,懷中抱著醒來的白狐。

 凌浪涯匆匆洗了把臉,啃著野果坐在了老囚徒旁邊。

 哪怕不說話,只是陪伴,也是挺好。

 待得凌浪涯吃了數個野果,老囚徒果然喚來寒蟬,傳授他蟬語之法。

 這蟬語之法其實不難,不過是將玄氣附加在蟬身上,感知蟬聲鳴叫和雙翅震動,從中尋找蟬所表達的喜怒情感和傾訴。

 凌浪涯本也是天縱之才,在嘗試了數次之後,便逐漸知曉了蟬語之法。這一日下來,他就不斷地逗弄著寒蟬,欣然忘了時光。

 待得洞外日薄西山,老囚徒喚來凌浪涯,語重深長道:“孩子,你身份特殊,切勿輕易暴露自身身份,如今既有火之玄氣種滴,不妨學習小說家之功法,以此掩飾為未嘗不可。此去江湖凶險,你且小心行事。若有生命之危,可喚寒蟬來此,也許老朽能再出殘力相助。”

 正當凌浪涯欲要拜謝時,老囚徒擺擺手,道:“俗禮就免了吧。你沿著此地下暗流,一路潛行而出,便會抵達碧珍江,到時候再上岸便可。”

 凌浪涯忍不住,終究還是跪倒在地,俯首拜倒。拜別之後,淚流滿臉的凌浪涯轉身走至暗流邊,正要轉身入水時,忽而聽到老囚徒道:

 “倘若你見到小說家之主,便代老朽問一句話。”

 “何話?”凌浪涯問道。

 “世人皆言, 一入小說千年度,不曾度己何度人。”

 說罷,見老囚徒再度揮手,凌浪涯再度作揖拜謝,轉身跳入水中,頃刻間消失不見。

 蹲在老囚徒身旁的白狐,看著逐漸平息的水花,哀嚎一聲,雙眸流露出無盡哀傷。

 老囚徒緩緩坐下,在天坑洞中,盤坐在暗流江邊,看著幽幽江水流逝。

 想到數日之時,一時之間,心有所感,想起年少時光,沉浸在往事中,不禁低聲吟唱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奈何春水東流,帶不走故國愁。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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