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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第8章 紅白之遇
  縱使是長街風起寒人意,縱使是刀光劍影迷人眼,縱使是痛苦哀嚎傷人心,也擋不住那緩緩傳來的低沉婉轉聲線,讓眾人恍若仍置身於清風樓內,把酒言歡聽說書。

  風停了,寒光熄滅了。

  正在爭鬥中的數人分立兩側對峙,和眾多看客一樣,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只見那緞紅錦袍的說書人從屋頂上一躍而起,翩然飄下落在凌浪涯身旁,旁若無人地俯首低腰,撿起地上的黑色醒木,視若珍寶地溫柔擦幾下才放進懷中。

  阿福此時驚魂未定,當時見小客官差點遇害,刹那熱血沸騰之下衝動跑出來,想到如果沒有說書人,也許刀下亡魂就是自己。他自然是與同在清風樓謀生的說書人相識,趁此迅速靠近兩人身後,尋找遮擋和依靠。

  說書人邊環顧四周,邊展開紙扇輕搖笑道:“原來這裡有大熱鬧,難怪諸位都跑出清風樓。看這場面簡直比我說書還要滿座,隻是不知道收費與否。小兄弟,要不我替你收一下入場費,你意下如何?”

  凌浪涯此時回過身來,看著他眼含笑意,蒼白臉色上,三縷長須輕輕晃動,一副好先生模樣。他知道說書人替自己擋住了敵人偷襲,雖然自己當時有辦法化解,但他的相救之恩,不可不謝。

  凌浪涯學著故事中的禮節,抱拳作揖道:“感謝先生相救之恩。隻是在下有一疑惑,這爭鬥也可收入場費,莫非這入場費就是錢財?”

  說書人聽此朗聲大笑,愈發覺得凌浪涯天真可愛,果然不諳世事。他收扇指著眼前依舊提刀弄劍的獵獸人,對凌浪涯道:“小兄弟,這幫人幫到底,我既然救你一次,也不在乎多一回。先幫你打發了這幾個家夥,入場費不收就罷了,你到時給我些許辛勞費即可。”

  凌浪涯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我連錢財是何物尚未知道,這辛勞費又是何物,大概也是和錢財一樣,但我都沒有。有的話我也不需被他們說我盜酒了,所以還是我自己來解決。”

  說書人輕輕擺手,自顧自地走到中間,看著眼前的五人,道:“老熟人,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那六名獵獸人見有人突然插手此事,選擇收手先退,發現他和凌浪涯並不相識,卻認識自己數人,頓時一臉茫然,於是楊明目道:“大威,你認識這人?”

  楊大威在停戰之時,已跑過去替楊小武包扎傷口,聽到楊明目的問話,遂上下打量著一臉笑意的說書人。他努力地回想著,忽然覺得此人似曾相識,但年齡似乎又對不上。

  正在楊大威猶疑之間,隻聽說書人問道:“想不起來?是臉上的傷疤好了後忘了疼嗎?”

  楊大威頓時大懼,摸著臉上自右而左的傷疤,惶恐道:“果然是你!破我兄弟臉相的家夥!”隻是認出歸認出,他想起說書人曾經的凌厲手段,此時眼看弟弟重傷,更是懼意叢生。

  正當楊大威大懼時,旁邊又響起一聲驚叫,只見那幾乎不出聲的三個獵獸人也是一臉詫異。鴨公嗓男尖叫道:“原來是你!別以為你長了幾條胡須我就認不出你!盜酒的紅袍家夥,原來你在這!你這回別想跑!”

  說書人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沒辦法,當時酒癮犯了,恰好沒錢,就借點來喝喝,有錢一定還。不過,吊在樹上的滋味如何?要不我也給你綁在樹上吊一天,當還酒錢。”

  三人想起當時之苦,頓時想發難報仇,楊明目立刻從中攔住,道:“這位兄台,我可不認識你,現在是我烈刀門與這少年的恩怨,你若與他們有過節,等我們處理完此時,再來見高下如何?”

  說書人蒼白臉上隱有些許怒容,鄙夷道:“和你見高下?一個連靈騎都尚未擁有的橙階獵獸人,烈刀門又如何,不過是附庸於小說家的一條走狗罷了。等老子哪天不高興了,讓你刀斷門滅。”

  說書人一開始還談笑風生,一聽烈刀門卻頓時變臉,更扯到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說家身上去,似乎其中夾有難以言說的深仇大恨。

  凌浪涯似乎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而旁人卻隻有動怒。楊明目今日可算栽了一回,身份地位完全被無視,一直累積的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他冷笑道:“現在就讓你嘗嘗烈刀門的厲害!”

  楊明目話未說完,已順勢奪過楊大威的長刀,急速而奔,一刀劈出,刀光如練,直奔說書人,迅猛之勢完全碾壓楊小武攻勢水平。

  他大吼道:“我可不是那幾個不成器的廢物啊!”

  說書人一聲冷笑,眼看楊明目剛才作暗器的長刀就在腳邊,上身未動,右腳腳尖一點一踢,長刀被順勢被踢起凌於半空。他立刻微側身,一道右鞭腿猛烈甩出,腳背直擊長刀末梢。

  只見長刀如暗器,迅如驚雷,劃破夜空。

  刀光相錯,慘叫驟然起。

  尚有十寸,楊明目的長刀可近說書人身,然而電光火石間,長刀驟然落地,緊握長刀的右臂也同時落地。刹那間,他的右肩血如潮湧。

  僅此一擊,斷臂難複。

  說書人搖頭道:“一樣是廢物。”

  楊大威照顧弟弟尚來不及,此時見楊明目斷臂,他驚懼交集,再也無心戀戰,一把扶起楊小武,蹣跚著來到楊明目身邊,也扶持起他,叫道:“碰到硬釘子了,先走為上。”矮瘦身軀攙扶著二人,一步一踉蹌一路遠去,留下血跡成線綿延。

  楊明目此時尚不死心,心懷憤恨地道:“小子,待有一天,我烈刀門必將爾等亂刀分屍。”

  說書人看三人落荒而逃,心中暗想,真抱歉,屠君滿門的將會是我。他也不屑再去追趕此等跳梁小醜,轉身看著鴨公嗓男三人,一副玩味表情洋溢臉上。

  但孰能料,後來的某天,跳梁小醜也可結伴作猛虎。

  鴨公嗓男三人見說書人一招已斷了楊明目右臂,方知彼此之間差距甚大,倘若報仇也不過自尋死路,忙拱手道:“這回我們認栽,後會有期。”期字余音未盡,三人已跑出老遠,頭也不回地越逃越快。

  眾多客人見熱鬧已散,酒意也在風中漸散,也就隨之三三兩兩地散了。不少客人見阿福還待在兩人身旁,雖知曉不能在清風樓內鬧事,但知道這偌大清風樓卻不過三人打理,如今小二在旁觀,掌櫃尚未歸,廚子居廚房,樓主不知為何人,如今再無人收帳,感覺此刻是難得逃一次帳好時機,畢竟酒雖好喝,酒錢也不便宜。佔小便宜乃人族之惡性,自古皆有之,於是大多數人頃刻間一哄而散。

  在眾人離去之時,那一直蹲在屋簷下的破落乞丐,看著凌浪涯和說書人的行徑,睡眼惺忪的雙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後他悄然無聲地消失在人群中。

  阿福一見眾人散去,卻不是回樓內,頓時恍然大悟,急忙道:“別走啊!各位客官,你們還沒結帳啊!”但眾人隻當沒聽到,留下阿福在風中凌亂。阿福心想,這回挨樓主之罵肯定免不了,那守財奴樓主,這回保不準如何懲罰自己。

  正在阿福心神亂想之時,凌浪涯見六人已逃,感覺此事總算了結,也不禁松一口氣。他暗想,這世間爭鬥,可真複雜無常,以後自己得多長點心思。他再次抱拳致謝說:“感謝先生出手相救,但這辛勞費我卻沒有。還請您多指教,讓我去想辦法找到這辛勞費給您。”

  說書人愈發感覺凌浪涯單純,不由對其興趣更濃,他眼珠子上下轉動幾下,頓時有了心思,道:“小兄弟,聽聞你因盜酒才有此事,這看來是和我一樣嗜酒。既然你我皆有同好,這清風樓也在限售,我倒有一個好主意,隻要你敢與我同行,那這辛勞費就免了。”

  凌浪涯在深山中待得不知其味,如今對世間事物更是好奇和不安分,如今尚不知如何實現那個老人之願,隻能見機行事。現在他聽到有事可做,既可抵消辛勞費,又能有酒可喝,頓時興起道:“什麽主意?那帶上我。反正我無處可去,一個人玩也是無趣。”

  說書人低聲道:“我探聽到清風樓因為一年前兩個老人盜光城東釀酒坊的倉庫存酒,才有今日限售之舉。我想,既然你我皆無錢財,但又有嗜酒之好。要不我們再去先借他存酒一回,等來日有錢再來歸還。”

  可他倆卻似乎忘了阿福仍在身旁,阿福一聽大驚道:“萬萬不可,你們這是想要我的小命啊。今日眾多客人逃帳,我已經注定要挨罵了。倘若你們再去盜酒,明日清風樓若無法營業,那我就剩下死路一條了。”

  說書人道:“小二,此言非也。你是清風樓之人,我在清風樓說書,也算半個清風樓之人,對否?”看到阿福撓頭又點頭,他繼續道:“既然如此,這事現在你知道了,既然清風樓的人都知道,那我們就不算盜了。那姑且算是借酒一嘗,待來日有錢立即歸還。”

  阿福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確實樓中人是知道了,他們又未說不曾給酒錢,但感覺自己不是主事人,沒法做主。他不斷猶豫著,試探著道:“要不,我們還是先行稟告掌櫃?”

  說書人否決道:“如今難得有此機會,難道你不想嘗一口醉清風?我可知道,你在此多年可從未嘗過此酒美味,那多可惜。倘若掌櫃或樓主知道,又怎肯讓你嘗試。若此事被發現,怪罪於你,我們二人賣藝不賣身,替你扛著此罪得了。”

  在兩人慫恿之下,尚是年少熱血的阿福,不禁怦然心動,懷揣一嘗美酒的念想,生起反抗樓主威嚴的心,遂點頭道:“那僅此一次,倘若事敗,你們賣藝償債去,反正我已賣身清風樓,也不差這一回了。”

  凌浪涯不禁笑起來,覺得這兩人甚是有趣,不由心生好感。於是三人達成共識,趁著夜色,先往倉庫走一回,再回來一起收拾清風樓的殘羹剩宴。

  正當夜色如墨,三人自以為無人察覺,靜悄悄地往城東釀酒坊摸去。

  恰是此時,清風樓內,後堂廚房中,滿桌佳肴美味間,一名身穿廚師服飾的粗肥大漢,驀然抬頭遙遙看向窗外,片刻後扯下圍裙,右手拿起案板上的鋒利菜刀,左手隨意拿起一塊抹布擦乾滿嘴油膩,邊出門邊嘟囔著道:

  “好小子,盜我家酒,也不問問我這樓主同意與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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