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抓我到底要幹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廖三銖掙脫了麻袋,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昏暗的房間內,不由愣了一下,向四周望去。
只見不遠處方桌上,那個揚言要和比劍的年輕人搖著扇子,淡淡地望著自己,在他四周,依舊站著之前巷子內的四名侍衛。
他忍不住向這些人哭著喊起來,感受著自己臉頰臃腫的疼痛感,仿佛受盡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諸葛稚聞言,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羽扇,拿起一個竹杯,輕輕一拆,頓時齊刷刷斷成兩截。
“廖三銖,我真是佩服你,這種拙劣的手段居然能騙到這麽多的錢財,我能懷疑這驪人難道都比豬還笨麽?”
聽諸葛稚這麽說,廖三銖忙道:“幾位饒命,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思密達,只要你們肯放我走,那些錢財都歸你們思密達……”
諸葛稚搖搖頭,對彭虎使了個眼色,彭虎會意,當即將那堆金銀玉器倒在桌面上,一時間整個桌子上珠光寶氣閃爍,好不耀眼。
“廖三銖,你自己說說來歷吧,這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號究竟是怎麽來的?從你的架勢看,根本就不懂一點劍術之道,我十分好奇你的經歷……”諸葛稚拿起一支金釵,微笑著說道。
廖三銖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說,我全說,其實我本來就是鄉下一個普通的佃農而已,靠給鄉下的地主放牛糊口為生,
有一次,我放牛在山林邊找好的嫩草時,卻發現有兩幫山匪在火拚,一番廝殺下來,那些山匪竟是都死了,
我當時尋思著從那些屍體上找些能用東西好變賣,改善下自己的生活,可沒成想,我剛找到幾樣東西,就被附近的山野鄉民發現了,
因為當時我手中拿著一把山匪們撿起的刀,所以那些山野鄉民就認定這些山匪都是我殺的,對我是又拜又謝,
我來不及跟他們解釋來龍去脈,就被硬生生拉著去了他們所在的村莊,好生款待了一回,
要知道,我自小身份卑賤,何從被人如此器重禮遇過,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的,於是就默認了自己是拯救這些山野鄉民的救世主,
就以廖三銖的名號四處混吃混喝,之後索性放棄了放牛的工作,專門開始以第一劍客的身份在驪國走動,
為了讓大家覺得我劍法超群,便以障眼法騙過了無數人,不想今日卻被您給識破了,真是萬分的慚愧……”
諸葛稚聽著廖三銖的話,微不可察的搖搖頭,繼續問道:“接下來說說,你和遼王的下屬密謀了些什麽?,他們想幹什麽,最好如實招來……”
廖三銖說道:“遼王的人和我接觸,他們以為我真的就是驪國第一劍客,所以就找我去刺殺這次來驪國的貴客以及徐將軍,
但我哪有這本事去幹這麽大的事啊?本來想要拒絕的,但一想到遼王是李氏宗親,一定富的流油,所以鋌而走險決定騙他們一筆錢,
最後六萬貫錢在昨夜到手後,想在今早等城門一開就出城隱姓埋名遠走高飛,沒成想被你們幾位給逮了正著,
我已經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你們放我離開好不好,那些錢我也不要了……”
“你的膽子真是大的讓我驚奇……”諸葛稚歎了一聲,“居然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蒙騙了遼東李氏宗親,當真也算是漲了眼界……”
“我知道錯了,幾位,請你們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了……”廖三銖不停對諸葛稚磕頭求饒。
諸葛稚稍作沉思,嘴角一笑,對廖三銖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不但會放你走,而且這些金銀玉器依然是你的,
除此之外,我會另外再給你一筆金銀,讓你下半生能過的比李氏宗親還要富足,你願意麽……”
廖三銖聞言,心頭一驚,暗道會有這麽好的事?與是點頭說道:“請您示下,小的該做些什麽?就怕辦不成啊……”
諸葛稚說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簡單,既然你答應了遼王要刺殺遠東的貴客,那就繼續按他們所言去做就行。”
廖三銖搖著頭說道:“這位大人,我真的沒本事去刺殺徐將軍和那位遠東貴客啊……”
諸葛稚輕笑一聲:“我只要你繼續按遼王所言去做就可以了,將他要你行動的消息全數告知我的人,到時我會教你如何去做。”
廖三銖眼珠子咕溜溜轉了幾圈,忙說道:“好,我答應你,那我現在能走了麽?”
“當然……”諸葛稚輕頜眼眸,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服下內中的藥丸,你就離開吧……”
彭虎接過瓷瓶,從內中倒出一顆漆黑色的藥丸,向廖三銖面露猙獰的走去。
廖三銖見此,驚恐地問道:“那是……那是什麽……”
“吞下吧你……”
彭虎來到廖三銖跟前,伸手掰開他的嘴,將藥丸丟入他口中,然後緊緊一合他的嘴巴,向上一抬,那藥丸就順著他的咽喉吞入了腹中。
“咳咳咳……”
廖三銖咳嗽不止,用力喘著粗氣,但不等他開口詢問,諸葛稚的話如一道驚雷轟在他腦海中。
“你知道中原南疆嶺地麽?那裡有些山嶺終年障氣纏繞,易於生長毒草異蟲,你剛才所服的就是用嶺地斷魂草配合十二種毒蟲的外殼所製成的蝕骨丸,
這藥不會讓人致命,但卻會讓你生不如死,半個時辰後,你就會開始全身發癢一刻鍾,到了晚上戌時時分,會第二次發作,比之前那次會更加奇癢難耐,
如此類推,到了第七天,你會發現連自己的骨頭都癢的難以忍受,那種抓不到的感覺會讓你痛不欲生,恨不得將肌膚抓爛,伸到體內把骨頭都抓碎,
所以這毒丸我取名為蝕骨丸,七天時間,得不到解藥的話,你會親自將自己的骨頭抓碎而死……”
廖三銖聞言,亡魂喪膽,顫抖地對諸葛稚說道:“大人,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了,為何你還要這樣對我?”
諸葛稚笑著說道:“因為,我也怕你跑了啊,畢竟你現在根本無法得到我的信任……”
廖三銖看著諸葛稚那張笑臉,隻覺如同鬼魅一般瘮人,或許在心理因素之下,他發覺身上似乎真的變癢了。
諸葛稚繼續說道:“只要你能按我的吩咐行事,我會給你解藥的,這樣吧,我先給你一份解藥,
等你第一次毒發之後,服下能止住你兩天的毒性,能不能得到剩下的解藥,就要看你的表現如何了,彭護衛,給他松綁……”
彭虎聞令替廖三銖將捆縛在雙手的繩子解開,然後又將一顆紅色藥丸交到了他手中。
廖三銖望著手掌心這顆紅色藥丸,臉上滿是愁容,覺的自己以後的人生都要被諸葛稚這幫人拿捏起來,心中是茫然不已。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聽從諸葛稚的安排,走一步算一步了。
“廖三銖,將這些玉器都帶走吧,等遼王的人再來找你,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不需要我做過多的提醒了吧……”
“自然,小的一切聽從大人的吩咐……”
在諸葛稚的威脅下,廖三銖點頭哈腰,背起那沉甸甸的金銀玉器,逃也似的離開了。
等廖三銖離開後,彭虎當即對諸葛稚說道:“諸葛司務,你真是高明啊,如此一番哄騙就讓這騙子上鉤,卑職真是佩服……”
諸葛稚聞言,取起桌上羽扇,輕搖著說道:“誰說我在哄騙他?在下一向都是以誠待人,怎會做那行騙之事?那藥丸當然是真的……”
“啥?”
彭虎聞言也是心頭一驚,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諸葛稚。
卻見諸葛稚起身向屋外走去,臨出門之際又說道:“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調配出徹底根除蝕骨丸的解藥罷了……”
彭虎隻覺的全身冰冷一片,望著諸葛稚離去的背影,他發現似乎在劉策身邊所有謀士就沒一個是什麽善男信女,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要狠辣有見地。
……
廖三銖乖乖回到旅舍,待足半個時辰後,果然身上開始奇癢無比,他脫下衣物,背靠在地板上不斷摩擦,試圖止住這股難受的氣息。
大約一刻鍾後, 身上的奇癢才慢慢平複下去,在廖三銖舒了口氣的同時,也相信了諸葛稚對自己所說的話,立馬將那顆紅色藥丸吞入了腹中。
等他的毒性剛平複下去,還未等他休息的時候,忽然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什麽人?”廖三銖緊張的問道。
門外響起了尹崇俊的細微聲響:“是我,遊方郎中……”
“稍等……”
廖三銖應了一聲,趕緊收拾了下臉上的血跡,剛起身準備開門,卻發現自己臉上留有被吃耳光留下的臃腫。
為了避免被尹崇俊懷疑,廖三銖趕緊將一塊布巾蒙在臉上,這才打開了房門。
“廖劍聖,您這是……”
一見廖三銖這副打扮,尹崇俊頓時怔了怔。
廖三銖趕忙岔開話題說道:“怎麽了?這麽早來找我,君上是不是有什麽新的指示?”
尹崇俊這才點點頭說道:“是的……”
廖三銖道:“進來說吧……”
等尹崇俊進屋後,廖三銖特意將門鎖上,然後在矮桌前坐到墊子上。
“廖劍聖,遼王讓您在三日後前往壽昌宮手刃劉策和徐遼二賊,到時,徐遼和劉策會在側殿內會客,等你見到驪國的士紳離開壽昌宮後,立刻動手……”尹崇俊小聲對廖三銖說道。
廖三銖聞言,點了點頭:“好,早些完成這趟任務我也能早些歸隱山林,介時記得安排我進壽昌宮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