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二十七,巫山鎮大營……
“報~總督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驚慌~~”
“定州探馬來報,言冀州軍中有一支不下五千人的騎兵與半月前出現在定州境內,直撲遠州境地而去,懷疑會對遠州後方不利啊……”
“你說什麽?這麽大的事為何現在才來稟報?”
聞聽親兵所言消息的薑澤和鄔思道大吃一驚,心頭頓時竄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親兵低頭說道:“屬下也是剛得知消息,還請總督大人恕罪……”
“退下吧……”
鄔思道見薑澤陰沉著臉,便讓親兵先告退。
等那親兵離開後,鄔思道忙道:“總督大人,看樣子定州的世家已然投靠了劉策,不然冀州的騎兵不可能如此順利進入定州腹地,還請總督大人早做準備……”
薑澤仔細想了想,忙向事務廳的窗戶外望去,良久才呼了口氣說道:“情況應該還不算太糟,邊境的狼煙沒有燃起……”
這時……
“報~不好了~總督大人~遠州城急報……”
聽聞府外傳報,薑澤心中“咯噔”一聲。
“遠州城郊屯糧大營遭遇冀北軍突襲,遠州城亦被敵軍攻佔……”
聽到這個消息,薑澤頓感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好在鄔思道連忙將他攙住,這才讓免於倒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冀州軍是如何佔領遠州城的?為何之前沒有人來稟報,也沒看到狼煙燃起?”薑澤怒不可遏,厲聲問道。
鄔思道忙對薑澤說道:“總督大人,現在軍情萬分緊急,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還是速速想辦法解決眼下難題吧……”
薑澤手一揮止住鄔思道說道:“本督知曉該如何做,立刻調動後營各部火速回援遠州城,其余各部繼續在巫山鎮緊密注視劉策大軍動向!”
鄔思道聞言眉頭一皺,立刻按照薑澤吩咐準備前去執行命令了。
薑澤盯著桌案上的地圖,忽然叫住鄔思道,又對那傳令官問道:“本督問你,城郊大營糧草被焚的事,還有多少人知情?”
傳令說道:“回稟總督大人,除了屬下外,就只有信使知曉……”
薑澤聞言,沉思片刻,然後來到傳令跟前,將他攙扶起說道:“你確定沒有跟其他人說起麽?”
傳令堅定的回道:“屬下拿人頭擔保,除了總督大人,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
薑澤點點頭,對傳令官說道:“如此甚好,記住,不得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否則軍法處置!”
傳令官拱手說道:“屬下明白!”
薑澤說道:“那你先下去吧……”
傳令官再次拱手告退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驟然……
“噗呲~”
“呃~”
忽然傳令官後背心一陣鑽心疼痛,他剛要喊出聲,嘴巴卻被薑澤死死捂住了,隨著扎入體內的匕首慢慢一扭,瞬間讓他更加的痛苦,力氣一絲一絲的剝離,最後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了……
“抱歉,不是本督不信任你,而是這個消息實在事關重大,不能讓你活著離去,望你能體諒本督的良苦用心……”
薑澤在傳令官耳邊面目猙獰的說道,而一旁的鄔思道則是平靜地望著這一切,對薑澤的極端手段並沒有任何阻止。
就這樣,傳令官在極度痛苦之中,停止了呼吸,致死雙目未瞑,臉上表情極其的扭曲……
“哼……”
松開傳令官的屍體後,薑澤面無表情的將匕首往自己血衣上擦了擦,隨後對門外大聲說道:“來人!”
門外的侍衛聞言,立刻進屋拱手回道:“總督大人有何吩咐?”
薑澤指了指那傳令官說道:“此人是劉策派來的細作,想要刺殺本督,現已被本督擊斃,速將此賊屍首帶出去找個地方隨便掩埋,
記住,此事不得聲張,以免擾亂軍心,退下吧……”
兩名侍衛互相望了對方一眼,雖然都各自面帶疑慮,但還是將傳令官的屍體帶走了……
等兩名侍衛拖著屍體離開後,鄔思道立馬對薑澤拱手說道:“總督大人,屬下這就去命趙大將信使料理……”
薑澤點點頭,對鄔思道說道:“記住,你去讓後軍退往遠州城千萬不要說是去解圍,就說是因為天氣炎熱,本督讓他門暫時回城避暑……”
鄔思道說道:“屬下知曉,若無他事,就先退下了……”
薑澤雙目一頜:“去吧……”
鄔思道離開後,薑澤握緊拳頭,死死盯著桌上的地圖,眼裡的怒火熊熊燃燒著……
“劉策!本督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
總督府後軍各部大營……
“奉總督大人之命,各部立刻回轉遠州城休整~”
薑澤的命令很快就通過鄔思道傳遍了整個後軍大營,足有十五萬人馬收到了退兵的消息。
當士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少人都是舒了一口氣,畢竟天氣炎熱,巫山鎮附近又缺少水源,長時間的對峙也讓大家十分疲憊,精神也低落不少。
此時能暫時回遠州城好好休整一下恢復下士氣,對這十幾萬士兵來說無疑是極好的一個消息,也算是短暫的解脫。
不過,殊不知這個消息對早已潛伏在薑澤軍中的軍督府情報司密員來說,卻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薑澤命令下達的短短半個時辰內,很快就有無數的謠言開始在即將撤退的大軍中傳播開來。
“知道為什麽會撤退麽?那是因為前方大軍被劉策擊敗了,八萬鐵騎很快就要掩殺過來了……”
“薑總督被困在巫山鎮估計是凶多吉少,所以才讓我們在這種時候撤退呢……”
“我聽說薑總督被屬下殺死了,軍中發生如此大的變故這才匆忙撤退的,前軍都督的大軍很快就要進佔整個遠州城……”
“其實,遠州城的糧草已經被人燒了,前軍都督的部隊早已繞道後方切斷了退路,我們這次回去是去攻打遠州城的,不然這六十萬人都要餓死在這裡……”
流言蜚語如同長了翅膀,很快就在軍中傳了開來,讓原本挺好的一場退兵休整,轉變得是異常得複雜。
這也是由於前軍和後軍之間距離相隔導致信息傳遞十分緩慢,這才給了情報司密員一個絕佳的利用機會。
很快,十幾萬大軍都彌漫著一股十分詫異的氣氛,各人臉上掛著憂慮之色,各式流言不知究竟該信誰,又該聽誰,只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緒向遠州城緩緩前進……
而幾名情報司人員則趁人不備,及時將一隻帶有暗語的信鴿擲向半空,直接向冀州大軍軍營飛去。
……
冀州,劉策大營……
“報~軍督大人,巫山鎮大營傳來密報,言霍將軍已經燒毀敵軍糧倉,佔據遠州城,薑澤已經讓後方大軍開始回援遠州城了……”
一聲急報,收到密信的情報司,立刻將從信鴿上獲取的暗語翻譯出來,向劉策前來稟報。
劉策聞言,虎眸精光一閃而過,繼續注視著帳內正中的沙盤。
邊上的許文靜聞聽此消息,臉上是異常的興奮,忙對劉策說道:“太好了,霍將軍不愧是將佐之才,如此快就搗亂了遠州各地部署,
這下,薑澤要面臨的是兩面為敵的地步,這一戰已然輸一半了,現在糧食被毀,接下來他定會派人硬攻我冀州軍大營,
只需遣一軍埋伏在峽道內,他們縱使再多十倍兵馬也是寸步難行啊……”
劉策一言不發,仔細望著沙盤上的峽道,良久,忽然開口說道:“速將呂肅、哥舒憾招來!”
身後的韋巔聞言,立刻出營前去找呂肅了,不一會兒功夫,呂肅和哥舒憾就雙雙出現在了劉策主帳內。
呂肅,鎮字營中二營主將,三十五歲,麾其下四千精衛營將士攻守兼備,可以說是百戰不殆之師。
呂肅的軍隊曾以步兵戰陣,正面擊敗過白悅、項羨的鐵騎進攻,在幽州打得各路叛軍倉皇失措,更是大敗朔陽呼蘭守軍,可謂是戰功赫赫,在冀州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名將,深受武鎮英的信任和劉策的賞識。
二人見到劉策,齊齊拱手說道:“末將呂肅(哥舒憾),拜見軍督大人……”
“免禮……”
劉策冷冷地說了一聲,而後將兩人招到跟前,先對呂肅說道:“呂將軍,吩咐你準備的東西,進行的如何了?能否派上戰場?”
呂肅平靜地說道:“回稟軍督大人,一切已準備就緒,由於時間匆忙,這支部隊操練雖還未十分熟練,但應付眼下的戰鬥卻是戳戳有余了……”
劉策說道:“明日辰時,本軍督就要你做好準備,與哥舒憾和本軍督一道,殺向巫山鎮大營!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破開火神營的陣線!”
呂肅凝眉說道:“請軍督大人放心, 末將一定完成使命!”
而哥舒憾聽說劉策也要親自領軍,立馬勸道:“軍督大人,屬下和呂將軍一起去就行了,您應該坐鎮軍中調度,豈能以身涉險?”
劉策輕笑一聲,對哥舒憾說道:“本軍督的生死兄弟死了,若再這麽安然無恙端坐軍中,你覺得本軍督這良心過意的去麽?”
哥舒憾聞言不再說話,看樣子這位軍督大人也是性情中人,想要親自為屬下報仇,頓時對他是更為尊敬起來……
劉策雙眼變的炯炯有神,將手中的教鞭丟在沙盤上巫山鎮方向,又對許文靜說道:“順便再派人通知情報司,讓他們設法讓前軍也亂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許文靜聞言,拱手說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吩咐完一切後,劉策虎眸一沉,輕聲說道:“決戰時刻,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