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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歌聽著郭娉的數落,臉色變的十分難看,強忍著尷尬不敢發作,盡量擺出一副平淡的神情,對郭娉露出微笑。
良久他才開口說道:“夫人,為夫好歹也是軍伍出身,不在禁衛軍中任職,又能幹什麽呢?這長樂宮主事一職對我而言,真的不合適……”
郭娉一聽,搖了搖頭說道:“軍伍出身就一定要在軍中呆著麽?好,就算你想呆在禁軍之中,那也至少往上爬幾步啊,我也不求你能當上什麽禁軍統領,好歹也該混個虎賁中郎將一職吧?
結果呢,兩年了,你還是一個小小的內城都尉,就算你這千戶也是朝廷看在爹的面子上才加封的,一年俸祿就這麽區區二百八十兩,這丟在京城裡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呐。”
說到這裡,郭娉又抓起一串翡翠鏈子對凌長歌說道:“你瞧瞧這項鏈,光看這成色就知道要好幾百兩,怕是你一年的俸祿都不夠呢,唉……”
凌長歌被郭娉一頓數落,只能怯怯地站在一旁,等郭娉的氣消了,這才小聲說道:“夫人,我會努力進入虎賁軍任職,不會給你丟臉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麽?”
郭娉放下項鏈說道:“你也不看看你腳下這是什麽地方,這裡可是神都,整個大周最繁華的地方,天子腳下何其威風,能進入這座城池,尤其是內城的人哪個不是充滿野心想要朝上爬的?
像你這樣渾渾噩噩守著一個小小禁軍都尉,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你看看我們郭家那些個親戚,哪個不是身份顯赫腰纏萬貫,每次帶著你一起去見他們我真是好沒顏面和他們打招呼,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能不能替我和爹想想啊?”
又被妻子一頓數落的凌長歌,臉頰不住抽搐,垂下的手掌是握的死緊死緊。
見自己丈夫面色難堪,郭娉重重歎了口氣,隨後語氣變的柔和了些,對他好聲說道:“又給我擺出這副模樣來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罷了,畢竟你是庶族之身,能到今日這地步也確實不易,我也不該對你有過多苛待,這鋪子裡的東西你多挑幾樣,明日皇上犒賞凱旋將士,替那前軍都督冊封,介時會有無數達官顯貴在場,
等賜宴的時候,也好替你打點一下,為你謀個清閑俸祿又高的差事,也不至於被人瞧不起……”
說話間,番商已經將三支珠釵和沙珠分別裝在了幾個精致的盒子裡遞到了郭娉跟前。
郭娉接過後放到身後侍女手中的木盒內,然後從掛在腰帶的荷包內掏出六張銀票,每張價值百兩交到了番商手中,在番商連番道謝中,帶著凌長歌走向了下一處的珠寶玉器櫃台。
當郭娉帶著凌長歌來到一座黃玉打製的花瓶前,不由歎道:“這等做工真是細致,掌櫃的,這貨要價幾何?”
一名身穿華服的胖商人聞言,笑著來到郭娉跟前,迅速打量了二人一眼,笑容可掬的對郭娉說道:“夫人,這可是好寶貝,由巧匠用純色寮玉精心打製而成,價格嘛,三千兩白銀……”
郭娉聞言眉頭一蹙,瞥了眼一臉不知所措的凌長歌,然後對那胖商人說道:“給我打包,我要了……”
“好咧……”
胖掌櫃痛快的應了一聲,然後命自己櫃後的夥計將這玉瓶小心翼翼的捧向帳簾之後。
“夫人,還要些什麽?蔽號這裡可是應有盡有呐……”胖掌櫃見郭娉出手如此闊綽,自然不會放過宰肥羊的機會,繼續蠱惑著她買其他物什。
郭娉想了想說道:“掌櫃的,你這裡可有適合送人的東西麽?”
“有有有……”胖掌櫃樂的是合不攏嘴,連聲應道,“夫人放心,不是我吹,蔽號這些貨啊,都是伺候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就算玉香公主也時不時光臨蔽號呢……”
郭娉點點頭,爾後對胖掌櫃說道:“這一路走來我也有些乏了,就勞掌櫃替我再選個六七件吧……”
胖掌櫃聞言一樂,忙道:“夫人您請邊上坐一會歇歇腳,我這就讓人給您端茶,然後親自去選,稍待啊……”
郭娉點點頭,然後和凌長歌一道,來到櫃前不遠處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有人將新鮮剛泡好的茶水給送了過來。
趁著休息的功夫,郭娉又對凌長歌指著不遠處的一對夫婦說道:“夫君,你看到那夫婦沒有,男的當朝徐太尉家三公子,喚作徐寵,女的甘州袁家的四小姐,兩家都是當朝顯赫的世家,
那徐寵好不容易回一次京城,明日有機會的話,你我一起去跟他們多親近親近,畢竟在這京城,多個朋友就多條路子,對你以後的仕途也有幫助呢……”
凌長歌點頭說道:“夫人所言甚至,為夫記下了……”
就在郭娉想要繼續教凌長歌人脈之道時,忽然珠寶店鋪大門口步入一襲姿態萬千的靚影……
此女就是鎮涼侯李宿溫的夫人,玉香公主,衛瓔。
郭娉一見,頓時眼前一亮,連忙起身拉著凌長歌來到那頭戴鳳飾的女子跟前欠身行了一個萬福禮,小聲說道:“太尉郭照之女,郭娉拜見玉香公主!”同時,輕輕拉了拉身旁凌長歌的衣袖,示意他趕緊行禮。
衛瓔望著向自己行禮的二人,丹鳳媚眼頓時一彎,爾後說道:“二位不必多禮,本宮今日出府遊逛,切莫聲張出去知曉麽?”
郭娉見衛瓔面帶溫怒之色,隻好點頭應聲,帶著凌長歌站到了一邊,給衛瓔讓開了道路。
其實自從去年從遠州城歸來後,衛瓔的心情就一直沒好轉過,李宿溫常年不在家,在家時對自己的態度又不鹹不淡,令她萬分難受,好幾個夜晚都是一人獨守閨房。
更可氣的是,李宿溫回來後一直都對薑家那位大小姐念念不忘,讓她很是不爽,但又無可奈何。本以為薑若顏已經被冊封三品將軍夫人,心道自己的男人該死心了,可她又失望了……
這次,偏又聽聞那個讓自己當眾難堪出醜的劉策進京即將得到父親衛稹犒賞,那是更加的氣憤,與是便帶著護衛和侍女出府來透透氣,也算是緩解下煩悶的心情。
正在這時,胖掌櫃將郭娉要的東西收拾好送了過來,郭娉深知這位大公主的脾氣,與是趕忙結了錢拉著凌長歌和衛瓔告別,走出了珠寶商鋪。
一出珠寶店,凌長歌忽然對郭娉問道:“夫人,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郭娉看了眼天色,然後狐疑地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從適才開始就見你心神不寧,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凌長歌說道:“夫人誤會了,只是今晚為夫還要回禁軍府值夜,戌時六刻前必須回去點卯……”
郭娉聞言眉頭一蹙:“今日你不是已經散班了麽,值什麽夜,不準去,好不容易等來一次宵禁解除的機會能出來逛逛夜市,你居然還想著回去值夜?還有之前怎麽不說?”
凌長歌說道:“夫人息怒,這是今日禁軍府臨時決定的,需要嚴防宵禁解除期間內城的宵小之輩作亂,為夫怕掃了夫人遊逛的興致才未和你說及,還望夫人見諒……”
郭娉氣呼呼地說道:“看樣子適才和你說的一些都白搭了,你根本就沒聽進去……”
凌長歌說道:“夫人,這畢竟是禁軍府統領楊淵的命令,為夫怎能不遵從,更何況,夫人你願意看到一個玩忽職守不求上進的夫君麽?”
郭娉想了想,歎道:“罷了,反正你要麽不開口,開口就說不過你,看樣子你今夜是回不來了?”
凌長歌說道:“非也,子時一過,交接之後便可回府,請夫人莫要等我,早些歇息吧……”
郭娉心疼地說道:“那我命下人給你備好夜宵,你回來也不會挨餓……”
凌長歌說道:“多謝夫人體諒,為夫先行離開了……”
郭娉上前替他整了整衣領,笑道:“去吧,記得路上安全些,能回來就早些回來……”
凌長歌點頭應道:“夫人,我走了……”
說完凌長歌就向禁衛內城都尉府走去,在他轉身瞬間,臉上之前的恭維之態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身為一名軍士該有的氣勢。
郭娉望著自己丈夫遠去的身影, 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或許這就是你讓奴家著迷的地方吧?做任何事都分外認真執著。”
嘀咕完後,郭娉就向郭府走去,與一輛四輪馬車擦身而過。
“老馬,停下,停下~”
“籲~”
馬車行駛到那家珠寶行前時,車內就響起了衛稷的呼喊聲,車夫聞言立刻喝住了馬車。
最後衛稷手握一個橙子,滿臉笑容的步下車廂,不一會兒,許文靜也跟著來到他身後。
只見衛稷掂著橙子望著珠寶行,一臉尷尬的對許文靜說道:“軍師啊,本王真是慚愧,今晚秀紅閣六豔居然都不出場獻技,掃了軍師的雅興,所以今晚本王做東,這裡面的金銀玉器您喜歡啥自個兒隨便挑,畢竟本王現在富可敵國,不愁沒錢。”
許文靜笑著搖搖頭,望著珠寶行內絡繹不絕的人影,對衛稷說道:“王爺,這又何苦呢?今日洛河奇景已是讓在下大飽眼福了,怎好再讓王爺破費呢?”
衛稷笑道:“軍師你就不要跟本王客套了,有錢不就是拿來花的麽?這一路來本王也沒出什麽力就得到這麽大一筆財富,就當是本王擺闊綽揮霍一把吧,別讓本王折了面子就行,走吧軍師,別杵著了……”
說著,衛稷拉著許文靜就步入了珠寶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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