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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這嘴可真甜,趕緊坐下吧,你們也別愣著了,趕緊過來吃飯吧……”
史雲瀾對宋嫣然是越看越歡喜,人美手巧,廚房裡一頓眼花繚亂的手藝操作,瞬間讓史雲瀾刮目相看,同時也認可了宋嫣然當自己“兒媳”。
劉策和薑潯一起入座後,起初薑潯板著張臉沒什麽好臉色給宋嫣然,畢竟她的存在始終威脅著自己女兒薑若顏的地位,但當他拿起筷子夾過一口菜後,瞬間也被她的廚藝給征服,對宋嫣然是讚不絕口。
一家子很快就在良好的氣氛中,用起了午餐,期間是有說有笑,宋嫣然爽朗的性格逗的史雲瀾是笑的合不攏嘴,越來越喜歡這個姑娘,後來從劉策口中了解她的過往後,甚至忍不住落下淚來……
飯後,劉策便謝絕了薑潯夫婦挽留,向他們道別,同時打算再轉道去一趟沐家。
見劉策執意要走,薑潯夫婦也不再挽留,熟知劉策脾氣的二人只是囑咐他有時間一定要去蘇州轉轉,劉策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拜別薑潯夫婦後,劉策攜宋嫣然前往沐天成的府邸,畢竟此次能迅速平定遼東,沐家的幫助也是非常大,該去拜會一下順便打算商議下接下來的商貿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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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沐府府廳之內,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恭敬的立在沐家家主沐天成和他兒子沐雲臻面前,客廳中間放著一口箱子,箱子內滿是白花花的銀子,少說也有兩千多兩。
沐天成輕泯一口茶水,對這些銀子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抬頭望著那道魁梧的身影,不住暗暗歎氣。
這人正是張烈,此次前來沐府,就是為了替小洛贖身而來,而眼前這箱銀子,則是自己這次隨劉策入關用自己軍功換來的犒賞。
只見張烈拱手說道:“沐大人,這裡是兩千一百六十兩銀子,足夠為小洛贖身了吧?”
沐天成搖搖頭,對張烈說道:“真沒想到啊,你居然是將帥之才,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唉……”
而沐雲臻則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對張烈沒有半點的尊敬之意,在他眼中,張烈依舊是那個卑微的下人而已,根本沒體會到他身份的轉變。
張烈聽完沐天成的話,繼續說道:“沐大人,請將小洛讓在下帶走吧,這些銀子想必也是足夠了,等處理完這些事,我還得回冀州覆命……”
沐天成又歎了口氣,瞥了眼那箱銀子,對張烈說道:“張烈啊,你能有這些銀子也是實屬不易,想必也是拿命換來的吧?應該拿它找戶富貴人家千金喜結連理,而不該用在一個下人身上,你說是麽?”
張烈聞言,立馬說道:“沐大人,還請你將小洛喚來,我答應過要給她贖身的,現在是該為自己所說的話實現承諾的時候了,如果你們覺得銀子不夠,我車上還有一箱,應該足夠給小洛贖身了。”
沐天成見張烈執意要給小洛贖身,只能無奈地說道:“張將軍,你這又何必呢?一個下人而已,值得麽?”
張烈說道:“男兒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在下雖然出身卑微,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就應該要兌現。”
“哼……”
一直不說話的沐雲臻聽聞張烈的話,不由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張烈,你現在也好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又何苦在一個卑微不足掛齒的婢女身上浪費時間呢?”
張烈回道:“沐公子,這是一份承諾,做人又豈能言而無信,既然答應了小洛姑娘,就應該實現當初對她的約定!”
沐雲臻聞言,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自顧自的望向他處,不再理會張烈。
“張烈,你聽我說……”深思良久之後,沐天成歎了口氣,面帶難色對張烈說道,“小洛已經不在府中了……”
張烈一聽,忙道:“不在府中?那她去了哪裡?”
沐天成面帶痛苦地說道:“實不相瞞,小洛四個月前偶染風寒,過世了……”
沐天成的這番話頓時讓張烈腦海一片空白,他滿臉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不相信!”
“是真的……”沐天成說道,“都怪我沒注意,才讓小洛的病情變的嚴重,等發現的時候,唉……”
說到這裡,沐天成頓了頓,深深歎了口氣說道:“對此,我萬分的抱歉,沒能救回小洛,還請張將軍節哀順變吧……”
從沐天成嘴裡確定小洛身死的消息後,張烈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倒在地上。
沐雲臻見此,輕哼一聲,繼續玩味地說道:“張將軍,這人都死了,你也甭傷心了,在下聽聞你現在跟著漢陵侯建功立業,又何愁沒有女人?何苦為一個婢女如此傷神呢?”
張烈沉默一陣,忽然問道:“那麽小洛的墳墓在哪裡?”
沐雲臻說道:“一個下人而已,哪有資格給他立墓碑?隨便找張竹席一卷丟到荒郊野嶺就是了……”
“直娘賊!”
不想沐雲臻的話徹底刺激到了張烈,一聲暴喝,直震的沐雲臻一陣隱隱刺痛。
下一刻,張烈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住沐雲臻的衣領,猛地一提,一雙怒目圓睜,死死瞪著沐雲臻。
沐雲臻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就回蕩起張烈那震耳欲聾的嘶嘯聲:“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個紈絝子弟竟然如此對待小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張烈咆哮過後,高高舉起沐雲臻,直接嚇的他是驚叫連連,沐天成見此,忙起身安撫著張烈:“張將軍,冷靜些,不要衝動啊,臻兒是不會說話,我替他向你致歉,但你現在就算打死他小洛也不會死而複生啊……”
張烈聞言,憤恨的盯著沐雲臻,只見沐雲臻臉上滿是求饒的神色,面色也因為自己掐住他的脖子而變得青紫。
在沐天成不停好聲勸慰之下,張烈這才慢慢冷靜下來,最後松開了抓著沐雲臻的手。
“咳咳咳……”
從張烈手中掙脫出來的沐雲臻,立刻忍不住咳嗽了一陣,在沐天成的輕撫下,才逐漸恢復過來。
“呦呦呦,這是怎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極其嫵媚的聲音從屏風之後傳來,定睛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紫青束腰裙,身段婀娜的女子,手握一把繡花團扇,踩著一陣玄機步,緩緩出現在前廳眾人眼簾之中。
待那女子近身後,那丹鳳媚眼掃視了眾人一圈,然後在張烈身上停留了一陣,見她怒氣衝衝,不由嬌聲說道:“這不是張烈,張將軍麽?怎麽,今日有空來府上閑逛麽?還是說想見你那相好洛兒那個小賤人?”
“沐霓裳,你說話最好放尊重點!不準你這麽侮辱小洛!”
回想起這女人虐待小洛的種種劣行,張烈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衝她大聲吼叫一聲。
這個女人就是沐天成的女兒,沐霓裳,幾乎和整個遠州城富家子弟都有染的女人,可謂是“聲名遠振”……
“叫那麽大聲幹什麽?”對張烈的保不齊,沐霓裳只是嫵媚的一笑,依然扭動腰軀繞著他走了一圈,一臉玩味地說道,“你現在就算叫再大聲,她也聽不到啊,還是省點力氣吧……”
“還不給我退下!這裡沒你的事!”
沐天成生怕沐霓裳的舉動會徹底激怒張烈,於是趕忙開口喝止住自己女兒的話,然後又對張烈說道:“張將軍,小洛姑娘的事,真的很是抱歉,但現在事已至此,
還請張將軍也不要太過傷心,不如您先回去,過些日子我處理完這裡的事物,親自到永安給你一個合理交代行麽?”
張烈聞言,頓時神色變得黯然,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而沐霓裳則是一臉鄙夷的望著一臉悲傷的張烈,萬分不屑的嘀咕了一句:“男人,呵……”
就在這時,沐家的下人來報:“老爺,漢陵侯前來拜訪……”
“快快有請……”沐天成聞言,忙道,“立刻收拾一下,速去準備最好的茶葉,還有,趕緊讓人在府廳待命,一起拜見漢陵侯……”
沐雲臻聞聽劉策到府時,頓時縮了縮脖子,額頭瞬間冒出一片細汗, 畢竟當年鶴陽樓裡被劉策一頓暴揍,已然成了他一生的陰影。
現在,自己的身份和人家已經完全地下天上,劉策都已經封侯,手底下又有著幾十萬精銳的軍隊,自己和他早已完全不再是一個級別了。如果劉策要殺自己,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輕松……
而沐霓裳一聽“漢陵侯”三個字,則是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迷離期盼的眼神:“軍督大人,漢陵侯?你真是讓奴家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魂牽夢繞呐,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廢物,也唯有你讓我的心跳的那麽劇烈,怎麽都無可自拔。”
沐天成一家抱著異樣的心思,默默守在府廳門前,等著劉策到來。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劉策和宋嫣然的身影浮現在眾人眼中。
“宋嫣然這個小狐狸精,哼……她這種身份也配待在劉策身邊?得施點手段整死她才行……”
一見到劉策身邊一臉微笑的宋嫣然,沐霓裳頓時眼中閃過一抹極其怨毒的恨意,不過很快就掩飾了下去,和沐天成跟沐雲臻一道,向劉策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