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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督大人,現在似乎扯遠了,眼下到底該先取五梁鎮還是高陽城,你心中已經決定了麽?”皇甫翟岔開話題平靜地問道。
劉策笑著點點頭:“跟皇甫先生一席話交談下來,本軍督自然明白該如何做了……”
皇甫翟聞言,繼續默默地擦拭起手中銅鏡:“既然軍督大人已經決定了,那就盡快去做吧,早些讓河源百姓解除多年戰亂帶來的痛苦,恢復到和平之中,能不拖就盡量別再拖了……”
“嗯……”
劉策輕吟了一聲,聲音雖不響亮,然而傳入皇甫翟的耳中,卻感覺是異常的堅定。
“軍督大人~~”
就在這時,劉策身後傳來了衛稷悠悠地呼喊之聲,二人同時回頭望去,但見遠處有三道人影正策馬疾馳向峽道口方向靠近……
“籲~”
來到劉策和皇甫翟站立的丘坡前,三人齊齊喝住胯下坐騎,翻身躍下馬,向劉策走去。
而劉策和皇甫翟也順著斜坡走下山丘來到三人跟前,未等開口,衛稷就一臉笑容的對劉策作揖說道:“軍督大人,數日不見,可想死本王了,聽焦護衛說您想見我,本王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說吧,找本王何事啊?”
劉策望著依舊一臉福相的衛稷,也是微不可察地搖搖頭,開口說道:“王爺,本軍督想找你來此是想跟你商議一下,看你能不能幫本王一個小忙……”
衛稷笑道:“軍督大人,瞧您這話說的,太見外了,咱倆什麽關系?有話就直說唄,只要能幫的上忙的,本王一定鼎力相助,決不推脫……”
“嗯……”
劉策輕吟一聲,剛要開口,就見到焦絡身旁站著一位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將領,雖然他臉上有受刑留下的斑斑傷痕,然而卻依然十分的英氣逼人。
稍一思索,劉策就知道眼前這位年輕將領的身份了,與是和聲問道:“這位想必就是雷霆軍副將,大周殿司太尉孟固之子,孟珙吧?”
孟珙聞言,立馬單膝跪地,拱手大聲對劉策說道:“末將孟珙,見過軍督大人!”
在孟珙見到劉策那一霎,他也是吃了一驚,萬沒想到劉策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年輕,試問這麽一個年輕的將領,居然在軍事上有如此可怕的造詣,怎能不讓他心中佩服?
“孟珙……”
望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孟珙,劉策心中是不住感慨,暗道怎會有這麽巧的事,此人也叫孟珙,跟前世所知的一位名將同名同姓。
劉策原本世界中的孟珙,是南宋抗金抗蒙名將,尤其是宋蒙開戰期間,他獨立承擔起南宋三分之二以上的防禦陣線,他布置的長江防線固若金湯,足足抵擋了蒙古鐵騎近半個世紀,被後世稱之為冷兵器時代的“機動防禦大師”,甚至《射雕英雄傳》中的郭靖原型都可能是按孟珙創作的。
不知眼前的孟珙可否跟自己前世中的孟珙同樣傑出?劉策不得而知,之所以將他召來完全是因為好奇,想見見此孟珙是否跟自己所知的孟珙有何相似之處……
良久,劉策上前一步,對他說道:“起來吧,我軍中不興跪禮,更何況本軍督也是雷霆軍出身,你我也有同袍情誼,將你找來,也想問你一些關於流賊的情報,好讓本軍督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多謝軍督大人……”孟珙聞言謝過,隨即起身立在一旁。
劉策微頜雙眼,又仔細打量了一陣孟珙,然後跟衛稷說道:“王爺,本軍督打算前去攻打五梁鎮要塞,想要委屈王爺與本軍督同行。”
衛稷聞言,頓時心中一顫,立馬小心翼翼地問道:“軍督大人,您這是何意?五梁鎮城牆堅固,可不好打啊,何況本王又不知兵,帶上本王豈不是給您添亂麽……”
劉策笑著說道:“所以本軍督想請王爺幫個忙,具體如下這般這般……”
當劉策將自己的計策告訴給衛稷後,衛稷頭連忙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更何況本王可是監軍,若本王不在軍中,如何監管軍中將士的律法呢?豈不是失職,要亂套了麽?不成不成,絕對不成……”
劉策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淡淡地說道:“事成之後,本軍督答應在塞外劃分一片牧場外加五千畝地,讓您和您家人享盡富貴榮華……”
衛稷聞言,依舊搖著頭義正言辭地回絕道:“不行不行,本王不是那種貪戀錢財的人,軍督大人休要想用這種手段收買本王……”
劉策又道:“兩片牧場,八千良田……”
衛稷斷然拒絕道:“軍督大人休要說笑了,本王兩袖清風,視錢財如糞土……”
劉策道:“一萬良田……”
衛稷頭顱高仰:“休要用這種世俗眼光看待本王,本王心中浩氣長存,誓死不從!”
劉策望著衛稷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兩萬畝吧,不行就算了……”
衛稷聞言忙道:“永安城內得再備一座豪宅,不然這事休要再談!”
“成交!”
“痛快!”
就這樣,衛稷在劉策糖衣炮彈的轟炸下,丟掉了自己的“原則”,徹底跟劉策一起“同流合汙”、“狼狽為奸”……
這一幕讓孟珙驚的差點下巴都快掉下來,觀衛稷跟劉策的態度,遠比他跟衛怏要親熱的多,實在令他匪夷所思……
計議商定後,衛稷又對劉策說道:“差點給忘了,軍督大人,我那不成器的皇叔吵著想要見你,他言要不能見你一面,簡直是茶不思飯不想啊,不如您給本王一點薄面,去見見他?”
“衛怏?”劉策沉吟一聲,“罷了,正好回去要準備些出征事宜,路上說吧……”
話畢,劉策一揚身後披風率先走下坡去,皇甫翟等人也隨後跟上來到自己坐騎前翻身上馬向湄河鎮方向疾馳而去。
……
湄河鎮,議事廳內……
“嗝~”
韋巔舒服的打了個飽嗝,望著桌前空空如也的盤子,心滿意足的端坐在一把靠背椅上,順手從懷中摸出一根牙簽,毫無遮掩的開始剔牙。
而坐在酒席主桌上的衛怏,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麽叫“與民同樂”,他看著韋巔一言不發的將桌上食物吃的渣都不剩,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令他臉頰是不停的抽搐。
雖然衛怏身為一軍主帥,也時常與麾下將士一同進餐見慣了失禮場面,但是像韋巔這樣餓死鬼投胎的吃相他這是生平僅見,真是讓他無法接受,隻覺的頭皮一陣發麻,是一刻都待不去。
“哼……”
衛怏實在忍受不了屋內的氣氛,冷哼一聲起身要向屋外走去,結果還未到大門口,耳邊就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吼聲。
“你上哪兒去!”
衛怏回頭望了一眼韋巔,沒好氣的說道:“本王想出去透透氣……”
“透個什麽氣!”韋巔大罵一聲,然後指著一間窗台對他說道,“窗戶就在那邊兒,自個兒到那兒喘氣去兒……”
“匹夫真是無禮!”衛怏頓時也怒了,“本王去解個手不行麽?”
韋巔又指了指酒桌後的屏風,對衛怏沒好氣地說道:“夜壺尿桶都在後面,你要解手就在那裡解決吧,對了廁籌也有,想拉屎也行!反正都是男人,你害什麽臊?跟個娘們兒似的!”
“簡直豈有此理!”衛怏再也忍受不了韋巔的態度,頓時暴喝出聲,“本王現在難道還是階下囚麽?連出去走走的權力都沒有?”
韋巔聞言,臉色頓時一拉,對衛怏陰冷地說道:“大呼小叫的,你想死是不是?階下囚?要不是軍督大人救你,你他娘現在還在流賊窩裡受苦呢!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在這裡擺出一副欠收拾的模樣,你當這裡是你家呢?
老子最煩你們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你慶幸碰到的軍督大人救你,要換老子不但不會救你,見到你時就會直接將你撕成兩半,省得看著心煩!”
“你,你……”衛怏被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韋巔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萬萬沒想到劉策麾下一名區區護衛居然會如此大逆不道,敢對自己這堂堂大周皇室族親出口不遜,惡語相向,觀韋巔這模樣神情,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意思。
“你什麽你?別拿你的狗爪指著老子,再指信不信老子將他全扳斷了?”韋巔目露凶光,衝衛怏惡狠狠地說道。
“在吵什麽?”
就在衛怏和韋巔對峙之際,劉策的聲音沉穩有力的在議事廳門外響起,韋巔聞聽劉策聲音,立馬起身站在一旁待命,姿態也溫順了不少。
衛怏抬眼望去,只見一襲驕豔軍戎映入眼簾,再看他五官之時,頓時有些錯愕。
這人就是劉策錯不了,他親眼見過,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衛怏記得十分清楚。只不過三年時間,劉策的模樣卻也改變了不少,尤其那一頭黑白交錯的發縷,以及堅毅沉穩的面容,與當年相比,更多了一股不可言喻的氣勢。
劉策一進屋,首先瞪了韋巔一眼,然後徑直來到衛怏面前說道:“軍長,你找本軍督所謂何事?”
衛怏頓了頓,努力壓抑下劉策帶給自己的氣勢,開口說道:“劉策,本軍長命你速速調撥兵馬,趁現在流賊匪首被擒之際,高陽城內又群龍無首,一舉發兵收復高陽城!”
劉策聞言, 虎眸微頜,隨即沉聲說道:“衛軍長,本軍督想問你一句,精衛營是你的部隊?可以聽任你調遣?怎麽調兵,什麽時候進攻,都由本軍督說了算!”
“你……”
衛怏怔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想又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將屬於本軍長的雷霆軍舊部交還與我。”
“做不到!”劉策斷然拒絕道。
“劉策!”衛怏大吼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麽?雷霆軍是皇家軍隊,難道你想霸佔覬覦不成?本王命令你立刻將他們交還給本軍長!”
劉策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一字一句對衛怏說道:“遲了!雷霆軍一萬兩千將士,如今已經在與流賊決戰之中全部陣亡,一個都沒活下!軍長,回朝之後,記得要多為他們討些撫恤!莫要寒了他們家屬的心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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