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呼~”
見華成不再動彈,孫承翻了個身躺在他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樣搏命的廝殺自從他升任一營主將後,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可謂是酣暢淋漓。
等身體適應過來後,孫承緩緩從地上爬起,望著身邊一動不動的華成,他用力踹了他一腳,接著望向屋內早就嚇的縮成一團的四人。
“都不要慌,我們是軍督大人的軍隊,前來高陽剿滅流賊殘部的,好好呆在家裡,未等軍令,莫要上街閑逛……”
孫承喘著粗氣對屋內四人冷漠的留下一句,就向破開的大門走去,他還要去指揮大軍,繼續剿殺流賊余部。
不過就在他一隻腳剛要踏出大門的時候,忽然脖子一緊,一條粗繩死死勒住了他脖頸。
“狗官,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麽?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呀~”
不想華成居然沒死,趁孫承不注意的空檔,猛地一個起身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條繩子一下套住了他的脖子,大喝一聲,用盡余力拉動麻繩。
“呃~”
孫承死死抓著脖子上的繩子,好在脖子上一片精鐵頸甲阻擋了麻繩的致命攻勢,否則華成這一下突襲,孫承估計就算不死,也會因為缺氧導致休克……
然縱使如此,孫承還是感到口鼻窒息,憋的他是萬分難受,他緊咬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一旦到在地上,那就真的要被華成勒死了。
“嘿~”
電光火石間,孫承發出一聲怒吼,然後身體猛地向後挪動,想要借此將華成甩翻在地。
不過華成顯然早有防備,雙手交叉死死拉緊孫承脖子上的麻繩,努力不讓繩子脫手,就算身體倒退也不願松手。
“砰砰砰~”
二人在屋內不停來回扭動身形,不斷撞在牆壁或頂梁柱上,頓時屋內變得狼藉一片。
孫承雙眼通紅,拖著華成來到一面牆壁前,忽然單腳一蹬牆面,整個身體借力快速向後倒退而去,帶著華成直接撞向廚房的木牆,隨著一聲巨響轟鳴,灰塵飛揚,最後二人一起摔倒在廚房的土胚灶台上,將灶台砸塌了。
“啊~噗~”
華成背部吃痛之下呻吟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但雙手依舊拉著孫承脖子上的麻繩沒有松手的跡象,反而更緊了緊,令脖子上的頸甲都開始變形扭曲。
孫承松開抓在脖子上的右手,然後伸向身後,一把揪住華成的頭髮,努力扯拉,試圖逼他放手。
可是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華成如何肯松手,緊咬牙關非致孫承死地不可。
“可惡,難道我要交代在這裡了?不可能!”
逼命關頭,孫承心裡萬分不甘,努力尋找著能擺脫華成的辦法。
驀然他看到不遠處一把遺落在地的剪刀,腦海頓時靈光一閃,松開了扯華成頭髮的手,摸向自己腰間懸掛的一柄短刃。
“噌~”
短刃出鞘霎那,孫承反手握住用力往後一戳~
“噗~”
“呃~”
“咳咳咳……”
一聲輕吟,一抹鮮血,勒緊脖子的麻繩頓時松開了,孫承立馬脫出身,喘了口粗氣,用力咳嗽一陣。
回頭望去,只見華成的脖子已經被半截短刀洞穿,淌著鮮紅的血液,此刻滿臉痛苦的捂著脖子,眼中生機逐漸開始消散。
“你個狗娘樣的!”
孫承暴喝一聲,一把抱起華成猛向屋外衝去,隨著一連串木裂瓷碎的陣響過後,兩人再次摔在了大街之上,而這一次華成滿臉鮮血,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孫營,你沒事吧?”
高陽城頭已經被官兵佔據,北門也已經洞開,城外的官兵如今正不斷向城內湧來,半道上的承字營親衛發現孫承後立馬上前將他攙扶起來。
孫承甩開親衛的手,汪了一眼華成的屍體,然後大聲說道:“全軍立刻向南門逼近,軍督大人想必也已經抵達城下了,速迎他大軍進城,其余人繼續剿滅城內流賊余部……”
“遵命!”
親衛領命後,即刻帶人向南門而去。
等身邊的士兵離開後,孫承望著地上華成的屍體,歎道:“你也算是條漢子,可惜跟錯了人……”
……
“來,美人兒,喂本太子喝一杯,今日你們誰把本太子伺候舒服了,等本太子將來登基,就封誰為皇后,哈哈哈……”
皇宮之內,依舊聲色犬馬,段京一襲青衫袒胸露背,繼續和宮女們把酒言歡,對城內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只見他左擁右抱,不斷將這些日子從城頭所獲的金銀擲向殿內正在跳舞的舞女叢中。
“報,太子殿下,不好了,官軍打進來了~”
就在段京被酒色包裹,樂不思蜀之際,宮外忽然響起侍從官焦急的呼喊聲。
“慌什麽……”望著奔入大殿的侍從官,段京醉眼惺忪,顯然沒意識過來現在的局勢,只是招呼著他過來,“有華將軍在,城外官軍能拿我們怎麽辦?來來來,陪本太子喝一杯……”
侍從官是心急如焚:“太子殿下,你清醒一下吧,官軍南北夾擊,現在已經佔據城內各處要道,馬上就要殺到皇宮來了,您還是趕緊想辦法避一避吧……”
“啊……”
侍從官的話在大殿之內清晰的回蕩,立馬讓那些宮女大驚失色,紛紛驚呼著四下亂竄起來。
“什麽!官軍真的打進城來了?”侍從官的話讓段京驚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過來,滿臉驚恐地問道,“城裡不是有三萬大軍鎮守麽?怎麽會這麽快?華成華將軍人呢?”
侍從官忙道:“太子殿下,來不及解釋了,趕緊避一避吧~”
“好好好……”
段京嚇得沒了半點主意,只是不住點頭,然後起身準備逃跑,不想剛走出兩步,卻聞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周天軍至此!你們休得妄動!”
楚子俊一聲大喝,隨後全副武裝的官軍衝入宮內,將大殿裡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完了……”
段京和侍從官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滿殿殺氣騰騰的官兵,以及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心中發出絕望的呐喊。
少時,一道驕豔身影踏入大殿之內,立在一旁的楚子俊立馬站直行禮:“軍督大人,偽昌皇宮大殿已盡數控制,接下來請軍督大人示下。”
“嗯……”劉策輕吟一聲,掃視了一圈大殿,然後徑直向段京走去。
段京見劉策靠近,嚇得是壓根不敢動彈,因為恐懼身體是止不住的抖動。
“你就是段京?”來到段京面前,劉策沉聲問道,“偽昌段洪的獨子?”
段京聞言,連忙趴伏在地上磕頭說道:“天軍至此,本太子,不不不,小的在此迎接大駕,還望大人能寬恕小的,饒了小的性命……”
劉策眼眸微頜,指著殿內四周,不屑地說道:“迎接大駕?就是這麽迎接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還妄想本軍督饒你性命?簡直癡人說夢!”
段京聞言,嚇的是膽寒心裂,連忙哭著求饒道:“大人,小的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父親段洪所為,真的不乾我的事啊……”
“不乾你的事?”劉策一聽,語氣變得格外陰冷,“你撒謊也不知道找個好些理由,你住在此處居然說你毫不知情?呵呵,當真覺得本軍督那麽好欺騙麽?
你爹段洪害的河源靖泰民不聊生,你這個兒子也是這般荒淫無道之徒,本軍督若這麽放過你等,如何對得起高陽城內被你們迫害的數十萬百姓?
來人,將此賊子拖下去好生關押,等我軍令,與他爹一道,棄市高陽城郊!”
段京一聽,頓時嚇得不住磕頭:“大人開恩,大人開恩,只要你肯饒了小的一命,小的願意給你做牛做馬,做牛做馬啊……”
然而任憑段京如何求饒,劉策依舊無動於衷,對於這種敗類,他從來就沒有哪怕一絲一縷的同情。
“大人開恩呐,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近衛軍士兵拖著段京出了宮門,段京那淒厲的哭喊求饒依舊隱隱在大殿之內回蕩,讓珍貴的宮女和侍從官心頭籠罩上一絲不祥的陰影,萬分擔心自己的命運會如何。
劉策漠然地坐到之前段京所坐的位置上,望著滿殿跪伏的身影,想了想問道:“是高陽城本地民戶者,出列!”
話音剛落, 不少宮女侍官相互望去,哆哆嗦嗦的不敢確定劉策的話是何意思,一時無人敢站出來。
劉策嘴角一瞥,抓起桌上段京用過的杯子說道:“若你們無人是高陽本地民戶,那就一並按反賊同黨論處,明日一同棄市!”
肅殺的話音一落,立馬有一名女子壯著膽子出列跪在劉策面前低著頭顫聲說道:“大人,我等皆是高陽本地人,段京賊子以我等家人性命要挾,將我等強擄至此供他尋歡作樂,絕非逆賊同黨啊,請大人明鑒……”說著,她朝劉策深深地拜了下去。
劉策望著那跪伏的身影,沉默片刻說道:“我精衛營至此,自是助你們脫離流賊迫害,你們暫且在此好生休息,待本軍督平定高陽局勢之後,定命人護送爾等與家人團聚,你起來吧,精衛營中不興跪禮……”
“精衛營?”女子聞言心下一驚,“精衛營”三個字她覺得是萬分的熟悉,與是壯著膽子問道:“大人,小女子鬥膽問一句,這精衛營的將軍可否名喚劉策?”
“軍督大人的名諱豈是你可以直呼的?”楚子俊聞聽女子提及劉策名諱,連忙喝止道。
“無妨……”劉策揮手止住楚子俊,說道,“名字本來就是讓人呼喚的……”
爾後又望向那跪伏在地的女子說道:“沒錯,本軍督就是劉策,這一次是本軍督第二次進駐高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