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劉大力,只有眼珠子能動。
他盯著房小明,瞳孔幾乎要縮成一個點了。
恐懼無聲無息籠罩住了他的心神,他耳朵此時除了對方慢悠悠的說話聲,什麽也聽不見了。
“雖然我不太想與你說話,但有些問題我還是要問的。”
“所以我問你答,懂?”房小明沿著樓頂的邊緣,像是散步一樣慢悠悠的向前走,邊走邊道。
隨著他的話,禁錮劉大力的力量似乎松懈了一丟丟,劉大力感覺自己的脖子能動了。
他連忙拚命點頭。
房小明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異常的淡漠,讓劉大力心中越發冰冷。
“看來你聽懂了,那回答一下我的疑惑……是誰讓你來對付我的?”
“別和我說,是你自己就想這麽做的。”
“沒人幫你兜著,你不會敢來要一名學生的命的。”
劉大力心神俱震,要不是被無形的力量禁錮著,他此時恐怕已經抖成了篩子。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以為一切隱蔽,居然還會被對方發現了端倪。
禁錮再松,劉大力可以張口了。
他本想問對方一句,是不是魂格力量的壓製?但考慮到自己的小命完全在對方的手中,他不得不將這種疑惑壓在心底,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紅家。”
紅家?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房小明不由怔了怔。
在降臨這個世界的第一刻,房小明就利用松松精煉過的腕表,粗略的掃了一遍星網。
所以,對大多數人類的常識、以及部分隱秘,他知道得遠遠超過他該知道的程度。
紅家不是什麽禁忌,自然也在房小明的了解范疇之內。
就是因為了解紅家是什麽,所以房小明才覺得有些疑惑,這個什麽紅家……為什麽要來對付自己?自己又不是紅家的……
等等。
這還真不一定。
對於任何一個家族來說,血脈外傳,都是大忌。
這意味著魂格有一定可能,會流傳到外。
要知道魂格覺醒是隨機的,鬼知道是哪個會覺醒——雖然血脈的濃度的確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因素,但又不是絕對因素。
因此在帝國,家族一旦建立,就只有進沒有出的道。
女不外嫁,男不分家,這是家族存在的第一鐵律。
任何一個膽敢申請家族的群體,毫無疑問都是手握巨額財富的存在,一旦申請家族成功,帝國給予的種種保障,就斷掉了大部分,這就意味著家族中人,只能自己養自己。
就連最基礎的免費教育部分,對家族中人來說,也不是免費的。
所以對於家族中人來說,他們往往會去上昂貴的私立學校,而非帝國公立學校。
不是他們不想上公立學校,而是上公立學校所耗費的錢,也就比私立學校稍微少一點,那還不如去上私立學校了。
由此來看,家族與帝國之間,似乎有著天然的割裂。
但,事實並非如此。
因為家族一旦成立,對於帝國來說,家族就等於是一個團體。
所以在帝國,算的是整個家族對帝國的團體貢獻度,而不是家族單一的某一位的貢獻度。
這才是帝國留給家族的一條活路。
家族的貢獻度如果足夠高,其家族成員所能獲得的待遇,要遠遠高於普通人。
不過在房小明看來,星際時代的這些家族,更像是一個個特種研究集團,雖然表面看上去都富庶得很,也都強大的很。
但要是懟上帝國,那不是能不能扛得住的問題,那是能堅持幾秒的問題。
可普通人要是懟上這些家族集團,大概也會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吧。
在大多數情況下,普通人與家族基本上是兩條線,但問題在於家族中人終究也是人,總會偶爾出現那麽一兩個為愛而生的神經病,平常看著挺正常,一談戀愛就不正常的戀愛腦。
這就給家族血脈的外傳,留下了陰影。
如果說自己的父母中的某一位,就是某個與人私奔後的後代……這樣的話,就可以完美的解釋,為什麽紅家中的某位要弄自己了。
只是……在正常情況下,家族如果發現流落在外的子弟,應該會親自上門,將其接回才對。
沒哪位家族子弟會如此下作,直接對普通人出手。
這簡直有點不擇手段了,為了提高自己覺醒魂格的幾率,掃除一切可能的對手?
紅家這一代,有這麽神經病的人?
“紅家上一代的魂格覺醒者,是什麽時候逝世的?”房小明微微皺眉,又問。
“兩年前。”劉大力的回答依舊誠懇。
兩年……這不就是劉大力對房明軒逐漸開始施壓的時候,房小明心中一動,閉上眼睛開始掃視房明軒曾經的記憶。
僅僅過去了數秒,房小明就再次睜眼,只是這次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還真是血脈傳承者啊……房小明一時間有些無語。
如果松松在這裡的話,他大概要與松松來一次嘴炮,雖然他知道這並不是松松的錯, 並且自己大概率上嘴炮懟不過松松。
在星空世界泛意識的壓製下,松松能夠獲取房明軒絕大部分的詳盡資料,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血脈傳承這種規格之外的破事,壓根就不可能被預料。
松松沒發覺,也很正常。
雖然正常,但對房小明來說,那就是肝痛、心痛、腦袋痛了。
在進入星空世界之前,房小明會挑選適當的人來頂替對方的身份。
因為房明軒的名字,他頗有好感,最終選中。
當然,選中房明軒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名字,更關鍵的是對方身份關系簡單,因果聯系一點都不複雜。
可是,讓房小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房明軒居然是一名規格之外的血脈傳承者!
這一下,本應該簡簡單單的因果聯系,呼啦啦的就長起來了。
偏偏房小明頂替了房明軒的身份,又不能無視這種因果聯系。
一旦他過於反常——好一點被世界泛意識注意到,直接彈出世界,差一點被根源者察覺,來個挫骨揚灰。
真要那樣,他可頂不住。
所以,他必須得苟住才行。
而要苟住,他就不能無視自身的因果關系。
尼瑪這就成了一個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