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暗街的路口,房小明半響沒有進去。
前面帶路的年輕人見狀,不由回頭看向他,“先生……怎麽了?您不進來嗎?您預訂的針劑已經到了。”說的的話倒是客氣的很。
房小明瞥了他一眼,轉身向暗街對面的街道走了過去。
暗街的對面是雜貨街,不少居住在散戶區的人在這裡擺地攤。
由於散戶區只有一個守護之眼,每天也隻象征性掃視兩次,根本沒有專人巡視,所以散戶區這邊比平民區的違禁現象要多得多。
對於城市的領導層來說,散戶區就是一個釋放渣渣們壓力的地方,亂一點也無所謂。
反正散戶區在城市區域中最小,只要不發生大規模的械鬥,能維持總體的平穩,那就ok。
看到房小明向著雜貨街走了過去,那名年輕人抿了抿嘴,本想喊一句,卻頓住,然後向身後看了看。
躲在暗街後方的劉大力從陰影走了出來,對著年輕人揮了揮手。
年輕人如蒙大敕,迅速的走開,沒再跟上房小明。
到暗街來買東西,突然轉變主意,沒什麽好奇怪的。
畢竟暗街的東西大都來歷不正,誰也無法保證使用效果。
後悔了、不想買了、或者再考慮看看,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
劉大力對此並不懷疑,畢竟在他的調查中,房明軒並不富裕。
深深的看了遠處的房小明的背影一眼,劉大力將手中拿著的頭盔掂了掂,然後給自己戴上。
反正對他來說,只要人引出來就行了,他眼中,房明軒只要出門,就算是個死人了。
房小明仿佛對身後的情況一無所知,走進雜貨街,在第五個鋪位中停了下來。
這個鋪位賣的是一些石頭,是各種顏值還算不錯的石頭。
只是單純的寶石,在可以任性合成的星際時代,並不值錢。
唯有難以合成的、蘊藏能量的特殊礦石,才會引起大多數人的興趣。
這個鋪位的石頭漂亮是漂亮,但似乎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
售賣石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她穿著吊帶衫與緊身褲,由於顏值與身材都過於普通,看上去當真一點都不性感。
但房小明注意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這名女青年,是他在散戶區見到的,極少數沒有進行機械改造的人類。
雖然這女青年肩膀上也有刺青,但從神色上來看,她顯然十分憔悴,黑眼圈非常明顯。
她盤坐在地攤的後面,膝蓋上正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那應該是一本電子書。
盡管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房小明站定到她鋪位前,但她仍然低頭看著書,一點也沒有招呼房小明的意思。
房小明倒是有些詫異,在散戶區見到一名掙扎著想向上的人,還真難得一見。
環境是會同化人的,假如周圍的人通通都是那種不上進的鹹魚,那麽處在這個環境中的人,自然也會漸漸的喪失上進心。
散戶區可不存在定居的說法,根本上就不存在居住在散戶區的小孩。
會淪落到散戶區的,只會是成年人,所以別說什麽帝國沒有給機會。
是他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放棄,最終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凡是在散戶區的,基本上都是領著帝國救濟金的。
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心裡竟然還會有繼續上進想法的人……在散戶區簡直就是奇葩。
房小明看著女青年認真而又憔悴的臉,又看了看周圍吞雲吐霧的其他人,不由微微搖頭,這種對比太過鮮明,他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難。
“老板,你這裡的石頭怎麽賣的?”房小明看著地攤上的石頭開口問道。
女子頭都沒抬,用極快的語速回應道,“小塊的十二,大塊的十五,如果買五塊以上,不論大小,一塊十點。”說完繼續看書。
房小明摸了摸下巴,這女的怕不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所以從鹹魚一躍而起,想要最後再搏上一搏?
可是……淪落到散戶區,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起碼她的天賦並不好。
但淪落到散戶區,也並沒有進行人體改造,說明這個女的心中,仍然有所希冀。
低頭看了看地攤上的石頭,房小明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把石頭全買了呢?”
女子不由一怔,這才抬頭看向房小明,“大大小小石頭,這裡總共二十三塊……先生,您就要這麽多嗎?”
“哦?那你總共有多少?”房小明似乎不經意的反問。
女子咬咬下唇,似乎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住的地方還有十二塊,總共三十五塊石頭,如果先生你全要的話,我算你三百信用點。”
房小明微微點頭,“可以。”
女子面露喜色,迅速的將地攤上的石頭收拾好,統統放進身邊的箱子中。
然後起身,“先生請跟我來。”說完,她直接向雜貨街的深處走去。
她的那個箱子,大概自帶導航移動系統,隨著她的走動,自發的跟在她的身後。
房小明不急不躁, 默默跟上。
自以為悄悄跟在房小明身後的劉大力,頭戴著頭盔,臉色越來越差。
這個房明軒怎麽這麽難搞,莫名其妙買什麽石頭,乖乖給我宰掉不好嗎?
暴虐的殺氣從他的身上一閃而逝,周圍的人不由都僵了一下。
感應著那股威壓的能級,房小明眼神微暗,這個狗屎運的劉大力,竟然是銀法階。
不過想來能夠突破到銀法階,就是劉大力狗屎運的極限了,所以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家夥恐怕多年來毫無寸進,一直都是銀法階的第一級——裡尤級。
多年毫無寸進,換成任何一個人,心情恐怕都好不到哪裡去。
就更不要說,劉大力這種自私狹隘、暴躁易怒、自以為是到理所當然的家夥了。
遷怒他人,簡直是必然的。
不遷怒房明軒,也會遷怒李明軒,反正總要有人來充當他的怒火發泄筒。
但是他自己,恐怕還不會認為自己是在遷怒。
他這種人,總要給自己找個理由,然後將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予以批判。
甭管他自己的理由說不說得通,他自覺得通就好。
我的房子穿越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