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教主曾是荒骨世界的主宰,而道士的所召喚的骷髏寶寶,剛好就是從荒骨世界而來。
所以黃泉教主對於骷髏寶寶的附身操控,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轟!轟!轟!
數道落雷劈下,均是被平常行動笨拙的骷髏寶寶輕松避過,就算對道術再不了解的人,也能從中看出端倪。
萬宗鴻心中更是驚駭,雖然還未修得大長生,但他的道途已然不算短了。
可即便如此,關於召喚獸聽聞最多的,也不過就是誰家的神獸,嚴酷歷練了多少年,有多麽厲害。
至於說歷練骷髏寶寶,則是從未聽聞。
而且剛才肖曉所驅使的骷髏寶寶,明明就是擺陣式現場召喚出來的啊。
在眾人驚異的注視下,骷髏寶寶踩著火牆,強行朝著琳飛衝了過去。
此刻的琳飛,則是鬱悶到了極點。
她之所以穩扎穩打,采用最保守的對敵策略,就是料定肖曉年紀輕輕就能統領行會遠行,肯定有過人之處。
但著實沒想到,這與眾不同之處,竟是暗藏在這骷髏寶寶身上。
琳飛沒有硬剛,而是選擇一慫到底,一招瞬息移動飛出了自製的火牆保護圈,這樣一來骷髏寶寶若是想繼續追擊,就必然要再次趟過火牆。
至於肖曉的動向,她剛才已用余光掃到。
右手持劍,左手捏著紙符,這不是要擲靈魂火符還能是什麽。
琳飛心裡篤定後,手中炎光綻放,兩顆火球便隨手飛出。
琳飛的這一手叫二龍吐珠,只要火系魔法精進到一定程度,多加練習基本都能學成。
但在此情此景下使用,卻是剛好對應道士進攻方式單一的軟肋。
由於施毒術被定義為歪門邪道,道士的攻擊手段除了驅使召喚物,就只剩一招靈魂火符了。
而靈魂火符最大的弊端,就是在紙符飛向目標的過程中,是可以被阻截,以至提前引爆炸裂。
所以縱然二龍吐珠並沒有多麽驚豔巧妙,但對於靈魂火符這個技能,卻是完完全全的壓製。
琳飛腦中,已經預想出了一顆火球引爆火符,另一顆火球擊中肖曉的場景,甚至下一步的行動,都已經開始在腦中預演。
然而讓誰都沒想到的是,天空一陣雷鳴,一道柳枝粗細的雷光劈了下來。
琳飛護在周身的橢圓形魔法盾,好似受到重物擠壓一般,晃了兩晃,表面流轉的金色光芒也跟著暗淡了少許。
琳飛的第一反應,是有人出手干涉戰局,但一見自家道宗並沒發話,以及肖曉釋放魔法還未收招的姿勢上分析,一下便得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確信的事實。
但不可思議的場面不僅並沒有因此停止,反而變本加厲。
肖曉一個豎劈,揮砍出一道刺殺劍氣,將一顆火球斬碎,左手緊接著把火符隨手一丟,在掌心搓出一個火球,衝著余下的那顆,就對撞了過去。
兩個低級魔法的碰撞,自然是沒什麽絢爛的效果,一道黑煙升騰,便消散不見。
但肖曉一系列操作留給在場人的震撼,卻是久久沒能散去。
琳飛自稱戰鬥法師,又是國上國的堂主,肯定不會是等閑之輩,但在與肖曉對戰時,卻是有一種很難言說的壓力,在牽製著她。
至於說現在,這種無形的壓力,已經變作了詭異的現實。
“好!好!”
一陣寂靜後,魂十的觀戰人群中,傳來了蠻庚的聲音。
緊接著,魂十更多成員開始了叫好。
“孔畫,肖曉這種戰鬥方式,你可曾見過?”
遠緣洪詢問說。
雖然他用聖言術能夠輕松滅殺掉道士的召喚獸,但作為一位偏向學術型的法師,這類問題肯定是孔畫更有發言權。
“別說見了,聽都未曾聽過。”
孔畫搖頭說。
如果說肖曉展露驚人實力,將琳飛輕松擊敗的話,這兩位最多感慨一下這位後輩實力不俗。
但肖曉的這番表現,則是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上限在哪。
驚駭之余,琳飛逐漸冷靜,畢竟她還沒輸。
單論場面上,骷髏寶寶正被火牆圍困,就算你精通三系招數又如何。
學多而不精,一無是處的人並非沒有先例。
心中帶著幾分僥幸的琳飛,暗暗蓄積魔力,竟是朝向肖曉快跑了過來。
這一舉動,放在普通法師身上,可以說是絕對反常的找死行為。
畢竟就算用上瞬息移動,很多法師都嫌拉的距離不夠遠,哪有向人反衝的道理。
但若是放在戰鬥法師身上,這一行動的含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以肖曉在現世中的打架經歷來看。
其實很多時候勝與負,與身體的各項參數指標並無太大關系。
甚至於你只要出手比對方更狠,就已經贏一大半了。
你若是再主動勇猛一點,基本在學生時代,就可以做到沒有敵手了。
而沃瑪大陸的法師,體弱以及大量的魔法研修,使其極度缺少實戰經驗。
越怕,越打不過,越打不過,就越怕。
可以說是進入了一個完全無解的惡性循環。
但其實老天對於法師,早就賜予了一種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隱魔裝備的重量。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所有法師的隱魔武器以及首飾,均是三大主流職業裡最輕的。
正是這條看似不顯眼的優勢,造就了一種全新的法師戰鬥方式。
琳飛架起血飲一抬手,一條炙熱的氣流從她周身向外開散。
戰鬥法師若想要近身搏鬥,對於抗拒火環的研修,必然是不會少的。
不過讓肖曉的是,他完全沒想過高等級的抗拒火環,覆蓋范圍竟然會如此之廣。
抗拒火環在遊戲中的效果是擊退。
但以琳飛這種能覆蓋周圍三十米區域的,擊中後被推個跟頭都是輕的。
然而只要你一跌倒,各種魔法技能肯定就會如約而至的招呼上來,根本不給喘息的機會。
戰鬥法師的恐怖之處,便在無懼近戰,以高等級抗拒火環起手,來抓取可進攻的機會。
得退,絕對不能被衝擊到。
肖曉一個翻滾,向後撤出。
奈何琳飛再度前衝,又是一道卷帶著炙熱氣體的火環襲來。
肖曉被壓製的可謂相當難受,奈何以自己的裝備,遠程攻擊的道術魔法都是白給。
剛才一個直擊正中的雷電術,連琳飛的魔法盾都沒能擊破,就已是最好的證明。
然而肖曉心裡叫苦,琳飛又何嘗不是。
換做平常的戰士,在這等境遇下早被琳飛一波接一波的抗拒火環,給戲耍致死了。
可肖曉不僅能夠避開,還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想找尋機會反撲。
精神高度集中的她,完全不敢有一丁點的松懈。
他身上裝備的重量,幾乎與我等同,難怪行動如此迅捷。
至於肖曉為何能輕松避過火環的原因,琳飛開始也還莫不太準。
但一聯想到其身上穿戴的布衣時,便一下全明白了。
戰鬥陷入了一種循環,但人人都知道,只要肖曉沒有失誤存在,最後敗的,鐵定就是魔力耗盡的琳飛了。
琳飛當然也是察覺到,如此耗下去,輸的人必然是自己。
於是十幾道火環過後,趁著與肖曉間距最遠的時候,一個瞬息移動,飛退了百米距離。
看了眼依舊在被火牆包圍的骷髏寶寶,琳飛略微弓腰,口中詠唱起了一段魔法咒文。
見她腳下逐漸亮起的銀色環形法陣,聖法堂已有不少成員,驚呼出了這個魔法的名字。
“禁術冰咆哮!”
這群人眼中,閃出一抹狂熱之色。
老實說聖法堂的隨行人員中,除了遠緣洪跟孔畫這種境界高深的法師外,幾乎就沒人希望肖曉能贏。
這些與肖曉年紀差不多,或是長上幾歲的法師。
對於魂十這種沒聽過的行會,均是不太能瞧得上眼。
畢竟這群天之驕子,一旦畢了業,出了聖法堂,可就是各大行會首要的爭搶目標。
在他們眼中,肖曉這點旁門左道的手段,根本算不得什麽,何況這一戰琳飛的表現,也著實驚豔。
所以暗中便產生了希望琳飛戰贏的傾向。
進退都有足夠時間的肖曉,見狀非但沒有著急行動,反倒是原地站定,任由琳飛的冰咆哮隨意蓄積。
說出去可能沒人理解,但肖曉真的很想知道,傳奇裡法師的頂級冰咆哮,現實中釋放出來到底是個什麽樣。
“不知死活。”
一位聖法堂成員,肖曉那麽囂張的原地站著,大有要用身體硬接的意思,便忍不住評論說。
“布衣遇到冰咆哮還不退,這哪是不知死活,這根本就是大腦有問題。”
另一位成員見有人唱衰肖曉,馬上積極響應。
一時間,聖法堂的成員開始七嘴八舌的,對著肖曉發起了嘲弄。
“沈教官,這冰咆哮不是魔法禁術嗎,為何這琳飛能隨意使用呢?”
焦急的李二石問。
“冰咆哮不是不能學,是沒滿足要求不能學,現在講好的是切磋,所以嚴格來說,算不上違例,肖曉也是,你別管要使什麽歪招,就不能先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嗎。”
沈天解釋完,對於肖曉的冒險行為,也是相當的擔憂。
“喂,能不能快點啊。”
肖曉將手聚在嘴邊當做擴聲筒,對向琳飛大喊。
正在集中全部注意力詠唱的琳飛,聽到肖曉的喊話差點沒有吐血。
老實說以她的修為,釋放冰咆哮還有點勉強。
但若是不這樣做,手上鍛造兩次的血飲可就沒了。
她雖然是一任堂主,但家中又非巨富,這把血飲可是她花了多年的積蓄,搭上無數人情才搞到手的。
怎麽可能會願意拱手輸給別人。
或許是處於對血飲的愛惜,或是肖曉的催促激發了琳飛,總之冰咆哮的蓄積時間雖然長,但過程卻是異常的順利。
銀色環形法陣忽然暗淡,緊接著天空色變,一陣寒風刮起。
以肖曉的感觸,那真的只是一陣寒風。
然而轉瞬間,雪霧跟巨大的冰坨便將肖曉吞噬在了其中。
寒風發出的呼嘯聲,刺得圍觀眾人一陣耳膜生疼,但李二石卻是沒有像旁人那樣捂住耳朵,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團極寒風暴的中心,仔細找尋著那個身影。
風暴持續了只有幾個呼吸的時間,等雪霧散去,一座小型冰峰在地表上浮現。
李二石見狀不可置信的搖著頭,退了一步。
“不,我可不想再給你收一次屍...”
從震驚中緩過來的李二石念叨完,仿若又進入到了一種失神的狀態,他的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就像身後背的裁決摸了過去。
臨行前,這把裁決之杖,是肖曉親自交到李二石手上的。
裁決之杖啊,大陸上多少戰士的夢想,那份喜悅激動,一切恍如隔日。
就在李二石的手握住裁決之仗時,腦中一股湧起的熱流,瞬間與武器產生了共鳴。
“二石,你的裁決....燒起來了。”
剛回過神的沈天,見李二石狀態有異,便提醒了一句。
“你們還不快派人把冰峰鑿開,再耽擱一會,可就真沒救了。”
任誰也沒想到,說這話的人竟然是萬宗鴻。
但細想一下,其實也不難理解,肖曉一死的確是能夠泄憤,但法神披風具體的藏匿點,才是他萬宗鴻當下最想知道的。
然而就在此時,冰峰上的一個雪堆中,站起了一個身影。
“萬道宗真是有心,多謝了。”
肖曉一邊拍打著身上沾染的雪花,一邊道謝說。
萬宗鴻一臉愕然, 但沒過多久,就想明白了肖曉的逃脫之法。
“看明白了?”
遠緣洪問向孔畫。
“是瞬息移動,不過好像因為不太精深,傳送距離不足,導致最終還是被波及到了。”
孔畫點評說。
“這個肖曉,太可怕了。”
遠緣洪感慨說。
“三系都有涉足,並且運用自如,天資確實過人....”
“錯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那什麽是主要的?”
遠緣洪作為聖法堂的堂主,一直著重強調的理念是,天賦對於研習魔法的重要性。
而他如此看重肖曉,現在卻又說原因不在天賦,孔畫便有些聽不明白了。
“你還記得紅閃嗎?”
遠緣洪沒做正面回答。
“當然記得,那個偷學冰咆哮的學生,怎麽了?”
孔畫記憶猶新。
“她與這位肖曉,有一種相同的特質。”
遠緣洪緩了緩,繼續說道:“他們對自己無比信任,不管是信念,還是判斷,從來都不會產生懷疑。”
“可這種自信不能提升戰力,具備了又有何意義。”
孔畫蹙眉,顯然更青睞比較務實的東西。
“當你哪天見到不被世俗對錯束縛,不被對錯所衡量的人,你也許就會懂了。”
遠緣洪意味深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