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說出‘回宮’之後,扭頭而去。沿途都是磕頭的百姓,一個個不停呼喊著‘皇上聖明,大宋有福’之類的讚語。高宗這才心情好了一點。雖然被韓世忠這老東西指著鼻子罵了一頓,倒是贏得了百姓們的感恩戴德。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隨後高宗經過了梵宇身旁,略微停頓了一下,“你就是梵立恆?”
梵宇心底一陣打鼓,趕緊跪下,“正是立恆,拜見皇上!”
“你還挺能鬧騰!”高宗瞪著梵宇看了幾眼,說不清是生氣,還是調侃。只是離去之際,又加了一句:“好自為之吧。”
“立恆遵命!”梵宇磕頭。
隨後,高宗遠去。伯琮和伯玖兩人則是趕緊跟上,今日臨安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恐怕回去之後,少不得是一頓板子。兩人自知理虧,趕緊裝起了乖寶寶。如果有機會能夠討好一下高宗,說不定能少挨幾下。
而秦檜無端被人砍了兩刀,還被萬民起哄奸臣,丟臉大了。
此刻再沒心思爭端,灰溜溜的跑了。
只是,自今日後,秦檜便養成了出入都帶護衛的習慣。甚至就連上朝覲見,也都是前呼後擁,十幾個護衛是不能少的。
梵宇待到敵人散盡,終於有機會來到了老頭跟前。豈知,老頭兒竟然不顧傷痛,率先伸出了手來,“銀子呢?”
“咳,咳咳……”梵宇頓時有些尷尬,委婉說道:
“這個,老爺子,我是根據已經收到的訂單進行計算,說您已經賺了十五萬兩。實際上打火機都還造出來呢,銀子您得等一等。”
韓老頭頓時瞪眼,“你騙我?”
“冤枉啊,我哪敢!”梵宇當即指天發誓,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也知道,報紙是和打火機捆綁銷售的。預定報紙可以少五十兩銀子買火機。而這幾天已經預定了一萬份報紙。如果不為買打火機,誰會預定啊!所以,我以保底一萬的銷售量計算了一下,您佔一成的利潤,不就是十五萬兩銀子麽!”
老頭掰起了指頭,“嗯,暫且信你。”
說完之後,老頭兒邁步,不想卻是一個趔趄。想來是手臂中箭,有些失血過多。梵宇趕緊上前,想要攙扶韓世忠。
豈知,老頭兒卻是一把推開了他,“你個小雞仔,老夫還要你扶?”
“是,你是大英雄,全城百姓都為了你,給皇帝磕頭求情。”梵宇便一臉鬱悶,有些酸溜溜的說道:“話說,你怎就不能利索點,一刀剁了秦檜的狗頭。竟然連續兩刀都被別人射箭撞偏,你是不是老了?”
老頭兒頓時跳起,“放屁,老子年輕得很,生兒子都沒問題!”
梵宇:“……”
兩人鬥嘴中,一路回了宅子。
監書庫和太學肯定是不去了,已是日頭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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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宇乾脆叫來梵丁一,吩咐大擺筵席,說要好好慶祝‘韓老英雄’今日的壯舉。當然,也是感謝辛棄疾等護衛們,拚死給老頭兒爭取了時間。隨後,便是滿院子的男人們,各自吹噓在禦街時的壯舉。
梵宇卻是有些鬱悶,明明是自己的事兒,自己竟成了一個看客,俗稱吃瓜群眾。尤其,再看到幽棲和梵星兩人,竟然分別圍在韓老頭兒左右,雙手托腮,一臉崇拜的聽著他吹牛皮。梵宇怎麽覺得自己很是嫉妒呢?
唉,這破身體啊,啥時候才能長壯一點!
梵宇不想當個謀士,就像做個血牛,萬軍叢中殺他個幾進幾出。
這才叫男人嘛,威武!
可惜短期內,注定這只能是幻想了。
梵宇為了彌補自己男人夢的缺憾,乾脆讓梵丁一搬出了五十壇紹興花雕,畢竟他的酒量還不錯。你們都很Man是吧?來啊,喝酒啊!
誰先吐了誰特麽是女人!
於是乎,連修堤壩的工人,都被梵宇請進了宅子裡。
好久好肉,花雕管夠。
是夜,梵宇子裡,燈火夜半狂歡。
到最後,梵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反正沒醉。倒是辛棄疾先喝醉了,梵宇便現場聽了那首‘嘴裡挑燈看見,夢回吹角連營……,沙場秋點兵’,而且辛棄疾還當眾舞了一回劍,那姿勢帥得一塌糊塗!引得滿院子的小丫頭們,興奮尖叫。梵宇再次有些嫉妒,有才就算了嘛,還要搞得這麽帥,過分!
好在,還有韓老頭兒墊底,梵宇感覺安慰了一些。
因為這老東西,竟把自己給喝哭了。
只見老頭端著一杯酒,撲通跪在漫天星辰之下,淚灑庭院,“鵬舉,為兄祝你:此去泉台招舊部,殺得金狗百萬兵!”
老頭兒情真意切,滿院動容。
而高宗回宮後,卻是連夜召見了大理寺卿,以及國子監祭酒。兩人自然也知道,梵星日報這事兒鬧得比較大,一時間心驚膽戰。大理寺卿還好一點,畢竟只是奉命去抓人,而且還是梵宇一方拒捕。所以嚴格來說,他並沒有什麽過失。
祭酒高閌則是嚇得一陣腿軟,梵宇正掛在國子監名下啊!
好在,高宗並沒有大發雷霆。首先是對高閌詢問梵宇在國子監的表現。高閌如實回答,其實也就三個字:不清楚。說完之後,高閌雙腿發顫,擔心高宗把他砍了。高宗卻只是‘嗯’了一聲,便轉向了大理寺卿,隨後問道:
“對於小報,朕在昨日是何旨意?”
大理寺卿一臉疑惑,“陛下說:著大理寺,徹查此小報。”
高宗便問道:“徹查就是抓人的意思麽?”
大理寺卿當即一愣,隨後便是撲通一聲跪下了。接著又一陣連番磕頭:“陛下,臣知錯了!求陛下原諒!”
高宗便是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重新查!”
“遵命!”
兩人倒退著出了皇宮,大理寺卿一個勁兒的抹汗,原以為會是高閌難堪,卻落得自己磕頭。聖心難測啊!同時,也暗自慶幸高宗沒有處罰自己。而祭酒高閌則是有些莫名其妙:陛下找我來是幹什麽的呢?
或許,這只有高宗知道了。
而同時,兩人出了宮門之後,高宗又招來了老太監,並問道:“我宣太醫把脈,以及召見國子監和大理寺的事情,王繼先有沒有偷偷傳消息給秦檜?”
“有。”老太監點頭,“他是太醫令,出宮很方便。”
“那你呢?”
老太監當即也跪下了,磕頭砰砰作響:“陛下,奴才已經改過自新了呀。”
“沒有就好。”高宗點頭,“讓王繼先暴斃吧!”
“遵旨。”
老太監領旨而去,高宗則是去了仁明殿,皇后吳氏的居所處。伯琮和伯玖兩人,已在此地跪了足足兩個時辰,一臉悔過。
而同時,秦檜書房裡,秦熺剛剛遞了一張紙條給秦檜,來自太醫令王繼先。上面寫著:“相爺,屬下已經暴露,先去亦!”
秦檜燒掉紙條,一聲歎息。
宮裡宮外暗流湧動,君臣角力也逐漸浮出水面。
而梵宇,則是關掉了‘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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