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宇跟著陸秀才出了秦府之後,秦檜假意客氣了幾句,便將湯思退等權臣送走。好在林一飛和梵宇斷絕了關系,他倒也不擔心再有人拿梵宇的‘論’來攻擊自己。只是林一飛說要馬上殺掉梵宇時,秦檜卻又搖了搖頭,說道:
“等年後吧,傻子現在出事,所有人都會懷疑咱兩。”
“孩兒明白。”林一飛便點了點頭。
而梵宇這邊,辭別了陸秀才之後,卻正是一臉興奮。自此以後,老子海闊天空,再不必受你父子欺壓了。他日官場論戰,咱們再一較高低。少不得,老子要替這大宋清理奸臣。隨後他便吩咐車夫,直接去了梵星的鋪子。
小丫頭和蓮兒卻正忙得不可開交,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這幾日來的人特別多。尤其還有好些頭戴方巾、手拿折扇的讀書人,一進門也不看菜單,點名就要花雕和香螺炸肚、煨牡蠣等。而且大部分都出手闊綽,扔下一些散碎銀子,連零錢都不用找。
尤其還有個別臉皮厚的,竟然想要和梵星搭訕。
梵星自然冷臉拒絕,有一次還差點拿著鍋鏟轟了人。但奇怪的是,就她這態度,不但生意沒變差,光顧的士子卻是越來越多了。而且最奇葩的是,那個差點挨了鍋鏟的士子,竟然還給梵星做了一副招牌來,上面寫著:
“臨安姐妹花,廚藝頂呱呱。”
梵星看見這招牌就來氣,寫的什麽狗屁玩意,頓時便又揚起了鍋鏟,對著士子一頓大罵:不學無術,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連個招牌都不會寫!豈知,士子卻是恬著臉,竟對梵星連連點頭,還鞠躬作揖的說道:“梵星姑娘教訓得是,小生慚愧。日後一定努力讀書,爭取早日追上姑娘的文采!”
梵星不免就有些疑惑,我有什麽文采?你腦子壞了麽?
難道讀書人都肉皮子賤,喜歡被人罵?
好在讀書人最多只是口花花,被罵了也依然照顧梵星生意。可惜就是生意再好,梵星也沒辦法再增加攤位,因為三個鋪面開始裝修了。梵星這幾日,都是把小攤擺在了路邊上營業。好在也沒有梵宇前世那些煩人的城管,只有一個監市過來晃了兩圈,梵星給了幾十文錢,便萬事大吉了。
就是生意實在太忙,小丫頭幾乎腳不沾地,累得夠嗆。
梵宇眼見於此,便乾脆大手一揮:“今日關門!”
“少爺,今天小年,生意好啊。關了多可惜!”梵星卻有些舍不得。梵宇瞪眼,拉著小丫頭和蓮兒便上了馬車。隨後,梵星入眼就看見了臉色蒼白的梵氏,頓時一聲尖叫:“梵姨,梵姨,你這是怎麽啦?”
只可惜,梵氏一臉癡傻,並沒有回應梵星。
無奈,梵宇隻得開了口:“沒事兒,回家休息幾天就好了。”
隨後四人便徑直去了錢塘江邊的宅子。
只是,宅子也在裝修,四處烏煙瘴氣,顯然是沒法住人。林家這邊又回不去了,梵星便是一臉擔憂,琢磨著回潘樓東街找個客棧。估計再兩三天,宅子大概也就翻修完畢,至少女眷區是可以住人了。
但是,梵宇卻是擺了擺手,從一間雜物房裡,抱出了一副圍棋,以及一本周易。隨後,頭也不回的去了鄰居的小院。一陣門環輕扣,虐貓的怪老頭開了門。不過老頭兒的臉色並不好看,似乎還在嫉恨當日輸了棋,開口便是惡聲惡氣:
“壞小子,你來幹什麽?”
“老丈,我來還你的書和圍棋。”梵宇打了一恭。
怪老頭兒倒是一愣,壞小子這麽好心?只是梵宇懷裡,的確是抱著自己的圍棋,他便伸出手來,一把接過圍棋,隨後說道:
“滾吧,不謝!”
梵宇頓時一頭冷汗,這死老頭懂不懂禮貌的?不過此刻無家可歸,又有求於人,梵宇隻得耐住性子打了一恭,假意告辭,並裝出惋惜的樣子,說道:
“可惜啊,可惜。唉……!”
老頭兒本已經在關門了,猛然聽見梵宇唉聲歎氣,還一直大呼可惜,不免就有些疑惑了。隨後,他便一把拉住梵宇,並質問道:
“壞小子,你唉聲歎氣個啥呢?”
“我歎我的氣,關你什麽事。”梵宇卻是繼續轉身。
“不對呀,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門口哀聲歎氣,還一直說可惜。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老頭兒竟然執拗了起來,死活拉著梵宇不松手。那一臉的胡子翹起,也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好奇。只是繼續說道:
“不行,你要是不說清楚,今天不許走!”
“看你一把年紀,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梵宇裝作無奈的樣子,隨後說道:“我是為你歎氣啊,竟然要把財神爺趕走。”
“財神爺?胡說,我什麽時候要趕財神爺了!”說起錢來大家都愛,老頭兒也不例外,他便耿著脖子爭辯道:“每年正月初五,我都焚香起爆竹,還有三牲五酒、鮮花素果供奉,怎麽就成了趕財神爺了?”
“哎呀……,老丈你說的那是天上的財神。可是,他啥時候真的給過你銀子啊?”梵宇裝作一臉神秘,隨後繼續說道:“我說的財神,是能顯靈的財神。你要是把他伺候好了,可是真金白銀少不了你的哦。”
老頭便是一臉疑惑:“能顯靈的財神?哪裡啊?”
梵宇便指著自己說道:“就是我咯。”
“滾!”老頭兒卻是砰的一聲, 直接關上了大門。隨後,院內還傳來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人品如棋品,老夫早就看透你了,壞得很!”
梵宇頓時一臉尷尬,怪老頭對我大有成見啊,老子話還沒說完呢。隨後他便扯著嗓子對院內喊道:“老丈,我沒有騙你。你是不是有很多的猛火油啊?我願收購,價格從優,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真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老頭探出頭來。只不過,臉上卻有些小心翼翼,隨後一把就將梵宇拖進了院子內。梵宇便看見,四周都是些石鎖、大刀、弓箭等武士訓練的裝備。梵宇頓時有些心虛,老頭兒不會打我吧。好在老頭並無此意,而是擰著梵宇的領子,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很多猛火油?”
“咳,咳咳……”梵宇指了指脖子,等老頭兒松了手後才說道:“上次看你燒貓,用了好大一瓶都不心疼,家裡肯定有不少嘛。”
梵宇說完後,正等著老頭迎接自己這個財神爺。豈知,老頭卻是突然又翻臉了,一把又將梵宇推了出去,一陣罵罵咧咧:
“胡說!老夫啥時候燒貓了。”
梵宇一陣愕然,這怪老頭,變臉還真夠快的啊。你怎不去演川劇!不過,梵宇怎麽可能就此離去,他便站在牆外,扯起嗓子喊道:
“哎呀,童兒還約我去相爺府看皮影呢,小生告辭啦!”
梵宇說完之後,便抱著手站在大門外,一臉得意。隨後院門便是吱呀一聲打開,怪老頭哭喪著個臉,又把梵宇拖了進去。並說道:
“怕你了。猛火油多少錢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