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將那批備用物資的下落說出來吧。青陽城,需要它!”
蔡家的大堂裡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蔡陽。仿佛隻要他敢說個不字,這些人就要將他撕碎一般!
雙親還在之時,這些人對他多有奉承。而如今父母雙亡,他們便這般對待蔡陽,當真是世態炎涼啊!
雙親剛剛入土,而今二叔蔡忠明便派人奪取兵權控制了整個青陽城。此時,他帶人來隻是為蔡陽之父秘密儲藏起來的備用物資。
蔡陽知道蔡忠明有異心,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家族中的一幫老人竟然全都站在蔡忠明一方。
一個月前,蔡忠明和一眾家族老人勸其父出兵江城。因為青陽物資並不充裕,蔡陽的父親便沒有答應。當時族中老人也是讚成出兵的,想來在那時這些人便有預謀了吧!
“二叔說笑了,什麽物資我根本不知道!”
蔡忠明口中那批物資是青陽城二十年來的積累,它是家族危難時刻最後的救命稻草。要是就這樣拿出來用於戰爭,要是成功或許還好,失敗的話二十年內青陽蔡家怕是再無翻身機會!
“爹和他率裁矗緗窠徊喚歡加刹壞盟
說話的是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他看向蔡陽的目光中透著陰狠,就仿佛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蔡陽和蔡皓軒向來不睦,但也談不上深仇大恨。二人本就是堂兄弟,捫心自問他蔡陽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你知道什麽,一邊待著去。”蔡忠明將兒子趕到一旁,轉身對蔡陽道:“賢侄,將那批物資的下落說出來吧。你我好歹叔侄一場,何必為了些身外物鬧的如此僵呢?”
“叔侄,哈哈……”蔡陽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道:“蔡忠明,你還知道我們是叔侄啊。我的父親你的哥哥被人殺害,你不思為他報仇卻在這裡和他的兒子爭奪家產和權力。試問,有這樣的叔叔嗎。我父親在世時待你不薄,如今你卻恩將仇報。試問,似你這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無恥之徒,有什麽資格坐這一城之主?”
滿屋子裡的人都看著蔡陽,有的人自慚形穢、有的人卻毫不在意,而有的人則一臉憤怒的呵斥道:“蔡陽你懂什麽,蔡忠明今日之舉,是為我蔡氏為我家族打下根基……”
“好一個為了蔡氏,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你們這般厚顏無恥之徒有什麽理由編不出來,不過我告訴你們,別說我不知道什麽物資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見識過這些人的無恥後,蔡陽憤恨難平道。
聽了蔡陽這話,蔡忠明面色陰沉}人,道:“你畢竟是我哥的兒子,原本還想對你客氣些。既然你如此強硬,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完這話,蔡忠明便拍了拍手。不一會,兩個士兵便將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孩帶了進來。
“哥哥!”男孩個子不高十一二歲的模樣,見到蔡陽後他一陣掙扎。奈何那兩個士兵孔武有力,任他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這個男孩叫蔡浩傑,是蔡陽的親弟弟。
當看到蔡浩傑被他們這樣帶進來時,蔡陽默默地閉上了雙眼。父母新亡,如今又要看著弟弟遭難,他的心就如刀絞一般的疼!
要是告訴蔡忠明物資的下落就能換來他兄弟二人的平安,蔡陽何嘗不願!
“蔡陽,隻要你告訴二叔物資的下落,我便放你兄弟二人出城如何?”
這話說到了蔡陽的心坎上,有那麽一瞬他就想告訴蔡忠明物資的下落。可關鍵的時候,他還是忍住了衝動。
那批物資的下落是他兩兄弟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如此說出來要是蔡忠明反悔那便萬事皆休了!
“物資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先放了我和我弟弟!”
“蔡陽,你想的太好了吧!我們要是放了你們,你卻不告訴我們物資下落該怎麽辦?”聽了這話,蔡浩軒立刻質問道。
蔡浩軒的疑問也是此刻大堂裡大多數人的擔憂,他們不想失去那批物資,但蔡陽明白他們更不想放過自己!
蔡陽自小體弱,練氣修為也十分緩慢。如今快滿十七歲的他,到此時才也不過是個三級的練氣士。
相比起差不多小了自己一歲的蔡浩軒,此時的他已經到了練氣五級。以他此時的修煉速度,今生或許能突破練氣士也說不定。
不過就算蔡浩軒練氣五級可依舊贏不了蔡陽,每每切磋輸了蔡浩軒都會被痛罵一頓,這或許就是他記恨蔡陽的原因吧!
說起體弱的毛病,其實都因蔡陽好奇不聽勸誡而起。五歲那年他偷偷在他父親的密室裡翻東西,無意中他翻出一塊蒙著紅布的石板。
石板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就是一些天然形成的紋理。看著看著蔡陽便入了迷,不一會兒的功法他便暈了過去。當他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十天后了!
從此之後蔡陽便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每次當他用心去觀察那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時,都會因為身體羸弱支撐不了而被迫停下。
家族裡的武學招式,別人要花六七天才能學會,而蔡陽只需一天便能運用醇熟。要不是他有體弱的毛病,說不定能成為名動一方的天才!
父母被害石板也不翼而飛,想來這兩者定有聯系。
而說起這些人不願放過蔡陽的原因,或許還有一個!
蔡陽的父親從小便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歐陽家主的女兒。近年來在這一帶歐陽家實力隱隱有力壓其他家族的趨勢,要是蔡陽得他們相助蔡忠明這城主之位怕是坐不穩了!
“就這樣告訴你們物資的下落,到時你不放我兄弟二人呢?”
蔡陽的態度強硬,而蔡忠明這裡也遲遲不開口。大堂裡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壓抑不安。蔡忠明的臉色幾經變化,正當他要開口時一個侍從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在蔡忠明耳旁低語時目光還向蔡陽這邊瞟了一眼。
蔡忠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遇到了不好的事。他的目光直盯著蔡陽,思考良久後才道:“請歐陽公子進來。”
聽聞是歐陽家來人,知道蔡陽與歐陽家有婚約,大堂裡的眾人心中不安的竊竊私語議論起歐陽家來人的用意。
“這歐陽家此時來人,難道是為了蔡陽而來?”
“這還真不好說,要是歐陽家要保蔡陽那可怎麽辦?”
“怕什麽,這裡是青陽城。我們家族裡的事,還輪不到歐陽家的來插手!”
這些人刻意壓低聲調,但蔡陽還是聽見了!
他們這是鐵了心想要害他兄弟二人,不過既然歐陽家來人或許還有他兩兄弟還有救。
蔡忠明吩咐侍從後便令人將蔡浩傑帶下去,而大堂裡多余的人也都退去。先前還顯得擁擠的大堂,不過片刻便只剩下了蔡忠明父子和幾個家族老人。
蔡陽也坐下耐心等待歐陽家的人到來,不過片刻在一個高挑俊逸的青年帶領下,歐陽家的人帶著許多箱子進到大堂。
見到這個青年,蔡陽的心中便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青年名叫歐陽霄,蔡陽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對於蔡陽這個未來的妹夫,歐陽霄似乎不怎麽待見。
進到大堂,歐陽霄看了一眼蔡陽,而後便對大堂上坐的蔡忠明道:“小侄見過蔡叔叔。”
歐陽霄很是倨傲,手上沒有半分禮儀的他,或許心裡也根本沒把蔡忠明當長輩吧!
他的做派自然引起了在座眾人的不滿,蔡浩軒本想發作卻被他一旁的蔡忠明摁了下來!
“賢侄此來所為何事啊?”雖然心中不滿,但蔡忠明依舊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一來是吊唁,二來嘛……”說著,他將目光投向蔡陽,道:“是要退婚!”
心中不祥的預感應驗,可蔡陽還是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道:“退婚?!”
“不錯,就是退婚!”
蔡陽默默地坐了回去,陣陣無力感湧上心頭,當真是天要亡他呀!
見到蔡陽這幅模樣,蔡忠明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對於家族來說這是恥辱,他有必要問個究竟。
“賢侄,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歐陽霄不屑的冷笑一聲,道:“我妹妹乃是一代天驕,豈能下嫁蔡陽這等廢物?”
蔡陽心中憤恨,可不待他開口蔡忠明便道:“歐陽霄,你這是瞧不起我蔡家啊!”
用下嫁這個詞確實不妥,但兩家實力對比擺在那裡,他歐陽霄心裡就是看不清蔡家!
面對蔡忠明的質問歐陽霄不屑一笑,道:“當年蔡氏也是一方霸主,可如今卻龜縮在這青陽城。我倒是想另眼相看,但奈何你們不配!”
蔡家大堂裡蔡氏子孫無不氣憤難平,就連頹然而坐的蔡陽也憤恨的瞪著歐陽霄!
“怎麽,我說錯了嗎?”看向蔡陽,歐陽霄一臉鄙夷道。
蔡陽攥緊雙拳強忍著心中殺意,道:“歐陽氏何時這般了不起了,當年若非我爺爺出手,現在有沒有歐陽氏還說不定呢!你一個忘恩負義之輩,也敢瞧不起我蔡氏!似你歐陽家這等家族不配與我蔡家結親,拿著你的東西滾!回去告訴你爹,不是你歐陽家不願嫁女兒,是我蔡陽不願意娶你歐陽家的女兒!”
“蔡陽!”歐陽霄就像是被激怒的虎狼,恨不得當場將蔡陽撕碎一般。
大堂裡的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仿佛隻要一點火光便能引爆這片空間。
“歐陽家的娃娃,我蔡氏的人還沒死光呢!你要是識趣,就趕緊滾!”
大堂後走出一個杵著拐杖的老人,看他那緩慢的步伐羸弱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跌倒一般!
歐陽霄畢竟年輕氣盛那裡能忍受,剛要發作一旁之人便拉住了他。那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歐陽霄一臉不甘道:“等你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入土了,我看蔡家還能撐多久!”
說完,歐陽霄便帶著人轉身離去。
看著老人走進大堂,家族老人紛紛起身,而蔡忠明則是快步上前攙扶道:“爺爺,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這老人眯著眼看了蔡忠明一眼,道:“這青陽城鬧出這麽大動靜,我能不來嗎?”
蔡忠明不敢看老人的雙眼,有些心虛的他,隻道:“孫兒也不想這樣!”
老人用手推開蔡忠明,道:“去把蔡浩傑帶來,我有話對他兄弟二人說。”
蔡忠明有些不願,便沒有立刻答應。
“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
“我這就去!”雖然心裡不甘願,但蔡忠明還是照做道。
蔡陽來的老人身邊, 問候道:“太爺爺……”
老人拍了拍蔡陽的肩膀滿是心疼之色,道:“坐,等浩傑來了我有話對你們說。”
不過片刻,蔡忠明便帶著蔡浩傑進來。老人也沒等蔡忠明說話,便說道:“你們都去吧,我要和他們單獨待會!”
其他人都退去,蔡浩傑便忍不住流著淚道:“太爺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二叔他們……”
“我知道,孩子我知道。”老人將兄弟二人喚到身前,抓住他們兩個的手,道:“這一生我送走了你們的爺爺和父親,我不願再看著你們先我一步而去。我也油盡燈枯保不了你們,大堂裡有條密道。你們沿著密道,出城去吧!”
說著,老人在大堂主位後不起眼的牆壁上推了一把。大堂主位的緩緩移動,不多時一個僅能一人通行的密道便出現在眼前。
來到密道前,蔡陽帶著蔡浩傑緩緩跪下,含淚道:“太爺爺,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孫兒不孝,給您老磕頭了!”
看著他們兄弟二人,老人抹淚道:“孩子,你們出城後千萬小心。外面危險,各種怪物層出不窮。但你們記住,有時候人比怪物更可怕。你們,要學會保護自己!”
蔡陽起身,不舍道:“太爺爺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您也要注意身體呀!”
“快去吧!”
依依不舍的將兩兄弟送走,關掉密道後老人坐在主位上,自語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陽兒、浩傑你們要好好活下去呀!”
了卻心中遺願後,老人就此長辭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