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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傾情》第364章
劉湧見厲秋風收刀入鞘,並未傷害司徒橋,心下倒也松了一口氣,轉頭對司徒橋道:“司徒先生,不論如何,還請你將那位姓朱的朋友先放出來。若他真是居心叵測,咱們這裡有這麽多武林高手,卻也不必懼他。待問清楚之後,再行處理,豈不甚好?”

眾人聽劉湧說的有理,紛紛點頭稱是。哪知道司徒橋卻搖了搖頭道:“劉先生,那人糊裡糊塗,莽撞無比,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救出來都沒什麽用,還管他做什麽……”

他這句話不只對劉湧甚是無禮,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胡攪蠻纏。幾位幫主、掌門對他早已不滿,此時終於爆發了出來。丐幫幫主鄧遙怒氣衝衝地說道:“他媽的,你這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你一路上神神叨叨、胡說八道,咱們給你面子,卻也懶得理你。想不到你小子不知收斂,蹬鼻子上臉。好,老子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如何尊重武林前輩!”

鄧遙邊說邊卷起破破爛爛的袖子,擠過在他身前的楚丹陽和許成和,便要衝過去對司徒橋飽以老拳。許成和急忙攔住他道:“鄧幫主,咱們說好了一切事情交由劉先生主持,你不可如此衝動。何況這位司徒先生並非敵人,咱們忽起內訌,於大事不利,還請鄧幫主三思!”

“三思?三思個屁!”鄧遙氣急敗壞之下,早忘了一幫之主的風度,指著司徒橋對許成和道:“許掌門,這小子分明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說些雲山霧罩的胡話,騙咱們上當。他說那位姓朱的朋友是壞人,老子就當他是在放屁。在洞外之時,我丐幫兄弟與厲兄弟,還有那位姓朱的朋友聯手與官兵對抗。若不是姓朱的朋友相救,老乞丐這條性命,早就被官兵拿去了,說不定連屍體都被官兵馬隊踐踏得稀巴爛,還能在這裡和各位一起說話?老乞丐可以拿這條性命擔保,那位姓朱的朋友絕不是壞人!這個江湖騙子誣陷好人,定然另有圖謀,咱們豈能上他的大當?!”

林義郎在一邊點頭道:“鄧幫主說的不錯。我早就瞧著這小子鬼頭鬼腦,不像好人。京城花家雖然在江湖中名頭甚響,不過行事詭異,與錦衣衛又素有交往,不是什麽正道人物。這小子是花家的女婿,能是什麽好鳥?依我看,咱們不如將他拿下,嚴刑拷打,問出他的陰謀,再將他處死,以除後患!”

鄧遙一邊與許成和撕扯,一邊對林義郎道:“先得讓他將姓朱的朋友放出來。若是他敢不聽,便打斷他的手腳,讓他一輩子只能爬著走路!”

劉湧見鄧遙和林義郎氣勢洶洶,隻想衝上前來與司徒橋拚命,本欲解勸,只是見到各位幫主、掌門人臉上均有不豫之色,厲秋風也是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盯著司徒橋。他知道司徒橋已然惹了眾怒,自己貿然解勸,只怕不只平息不了眾人的怒火,反倒惹人反感,甚至懷疑自己與司徒橋是否有所勾結。劉湧是沉穩持重之人,一向以大局為重,是調和陰陽的高手。是以在江湖上名聲極好,甚至連華山派掌門人邱績的名頭在武林之中都不如他響亮。各幫派對華山派摘星劍客如此信服,是因為他處事公正,調解糾紛之時,絕不偏向任何一方。此時司徒橋確是理虧,劉湧若是強行為他開脫,在場的各位幫主和掌門人自然不能心服。是以他心中苦思良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司徒橋卻是雙手負在身後,看著叫罵著想撲過來的鄧遙和林義郎,並未露出驚懼的神情。

只聽得鄧遙和林義郎的叫罵聲不斷,夾雜著許成和、楚丹陽等人的解勸之聲,

一時之間密道中亂成一團。便在此時,忽聽得慕容丹硯冷笑道:“司徒先生,你不是不肯救,只怕你也打不開那處山洞的石門罷?!”

慕容丹硯此言一出,眾人心中都是一凜,就連一直指著司徒橋叫罵的鄧遙和林義郎都住了嘴,不知道慕容丹硯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厲秋風心想:“慕容姑娘這話說的忒莽撞了些。這司徒橋雖然混蛋,不過本事還是有的,否則他也不能關閉朱大哥所進石洞的石門,隨即又打開另一道門。此人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那是確然無疑的。只是太過自負,心胸狹窄,脾氣古怪,實在令人生厭!”

哪知司徒橋聽了慕容丹硯說話之後,原本一臉渾不在意的神情,卻突然現出了幾絲尷尬。這幾絲尷尬的神情雖然一閃即逝,站在前面的劉湧、厲秋風、楚丹陽等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幾人心下一凜,均自暗想:“這司徒橋被林義郎和鄧遙如此辱罵,卻也是面不改色,明明是一個臉皮極厚之人。為何被慕容丹硯說了一句,便會如此尷尬?難不成他真的打不開那處石門不成?”

眾人之中,劉湧最為精明,見事情有變,搶先說道:“司徒先生,咱們為情勢所逼,實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能不能在靜心寺中找到出洞的線索,全靠司徒先生為咱們引路。到了這裡,什麽聲名榮辱,都沒有將困在洞窟之內的數千名英雄豪傑救走更為重要。還請司徒先生不要顧忌小節,有話盡可以直說。劉某擔保在場的各位幫主和掌門人,不會對司徒先生有什麽不敬。”

司徒橋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過了片刻,好似下了決心,這才緩緩說道:“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

他說到此處,劉湧等人心下均想:“什麽小兄弟不小兄弟,這明明是一個小丫頭。大夥兒都看得出來,偏偏你這精通機關術的大高手瞧不出來。果然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司徒橋鑽研機關消息之術已到了癡狂的境界,對於其它事情全然不懂,可惜,可惜。”

卻聽司徒橋說道:“那道石門,我確是打不開。”

鄧遙聽到此處,忍不住高聲說道:“放屁!放狗屁!他媽的,那石門明明是你封閉的,怎麽這時又說什麽打不開?!”

他邊說邊又要上前毆打司徒橋,楚丹陽和許成和急忙攔住他,不住相勸。

司徒橋苦笑了一聲,對眾人說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姚廣孝天縱奇才,能為人所不能之事。天下機關術的絕頂高手,最多只能操縱開、休、生、傷、杜、景、死、驚這八門而已。偏偏姚廣孝於這八門之外,又獨出心裁創出八個奇門,八正八奇相互配合,便有了六十四門變化。這種變化最厲害之處便是吉、凶、中平八門可隨時互換。最初看去,六十四門確是按照先天八卦的順序排列,一旦機關啟動,這六十四門便開始千變萬化。比如方才那姓朱的所進的景門,待機關啟動之後,他處於下凶門這一凶門雖然不變,只是整個卦圖開始變動,待石門封閉之後,那道門戶立時轉至其它卦位。就算此時打開了那道石門,石洞已非原來的石洞,那姓朱的自然不在其中……”

眾人聽他越說越是離奇,心中自然都不信他。鄧遙和林義郎又開始呵斥,就連性子一向平和的許成和也忍不住指責司徒橋“胡說八道”。

司徒橋見眾人氣勢洶洶地指責自已,苦笑了一聲,雙手一攤,對眾人說道:“各位,先前我確是有所隱瞞,只是因為我確實破解不開姚廣孝創下的這六十四道生死之門的奇陣,怕丟了面子。現在我連面子都不要了,你們還是信不過我,我也沒有什麽法子了。”

厲秋風見他如此模樣,心中暗想:“他這話倒不似做假。此人心高氣傲,自負之極。方才故作高深,以掩飾他無法打開朱大哥所處石洞的尷尬。倒是慕容姑娘瞧出端倪,迫得他開口認錯。只不過此事太過荒謬,說出來確是難以令人信服。”

他思慮之時,卻聽劉湧說道:“司徒先生,難不成這石壁之中,真有六十四處洞口不成?”

司徒橋搖了搖頭道:“不是六十四處洞口。洞口只有八處,但是進入洞內之後,每個洞口之中,又隱藏著一處岔口,八處洞口變成了十六處洞口。這八正八奇的洞口又在石壁之後不斷相互變換,包含了六十四種變化,是以洞口雖有八處,走進去卻有六十四條石洞……”

眾人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在心中計算,越算越是迷糊,到得後來,一個個頭昏腦脹,就連劉湧也露出了不豫的神色。

厲秋風道:“既然你找不到朱大哥所在的那處石洞,為何又打開這樣一個洞口?”

厲秋風一邊說一邊指著石壁上被司徒橋打開的那個洞口。司徒橋苦笑了一下, 對厲秋風道:“方才我計算了一下,這個洞口,是八門中真正的開門,也是被姚廣孝顛倒乾坤之後,六十四個門戶中唯一一條生路。”

慕容丹硯在一邊說道:“你說姚廣孝神通廣大,焉知他不是幫布疑陣,設置了一個假的開門來欺騙咱們?”

司徒橋搖了搖頭,道:“姚廣孝雖然狡詐,只不過無論他如何變換機關,仍然不會脫離先天八卦圖的變化之限。便如我雖然名字叫作司徒橋,無論我如何改變名字,比如叫司徒路、司徒山、司徒河,乃至司徒豬、司徒狗,或者我將身上這套衣衫換了,換成錦緞也好,絲綢也罷,但是我仍是我,我這身體不會發生任何變化。機關陣圖也是這般,無論它如何千變萬化,但是初始的東西不會改變。”

他說到這裡,指著那洞口說道:“姚廣孝以先天八卦圖為根本來設置機關,世上原本就極難有人能找出正確的八門方位。只是八門中的任意一門被打開後,機關便已啟動,這石壁之後的石洞便開始不斷變化。若是關閉了石門,八門的位置已經有了變換,不再是原來的方位。至於到底是哪一種變化,誰也猜測不出,只能聽天由命。我現在將開門打開,咱們若是沿著這道門戶進去,自然能通過這座石壁,找到靜心寺的所在。若是現在將這洞口封閉,便也會像那姓朱的進去的石洞一般,不知道變成哪個門戶。到時須得重新計算,才能找到出路。”

他說到此處,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接著說道:“我知道的已全都說給各位聽了,信與不信,悉聽尊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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