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宗岩說完之後,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黃色卷軸,沉聲說道:“正德皇帝遺詔,眾人接旨!”
趙真和桑良田想也未想便即跪了下去。眾軍兵見主將跪倒,便也紛紛跪下。厲秋風站在一邊,臉上只是冷笑。刹那間眾人皆都跪在地上,站著的只有柳生宗岩、朱炬和厲秋風三人。
柳生宗岩緩緩打開聖旨,大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興獻一黨,煽動外藩謀逆,罪無可赦。命六部主事官員,並五軍都督府,誅興獻叛黨,余者不問。正德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柳生宗岩讀完聖旨之後,見眾人跪在地上,卻無一人應聲。當下冷笑一聲道:“趙大人,桑將軍,你們不接聖旨麽?”
趙真和桑良田心下一凜,急忙高聲說道:“臣接旨!”
柳生宗岩這才將雙手一抬道:“各位請起。”
眾人站起來之後,柳生宗岩將聖旨交給趙真和桑良田看過,這才將聖旨收回懷中,對眾人說道:“今日若不是這個錦衣衛小子在此胡說八道,這聖旨你們是看不到的。怎麽樣,趙大人和桑將軍還有何疑問?”
趙真和桑良田默然不語。柳生宗岩哈哈一笑,道:“既然兩位大人並無異議,那麽咱們便除掉這個錦衣衛的密探罷。”
他話音一落,六名黑衣殺手已然轉到了厲秋風身邊,手中長劍從各個方向指向厲秋風周身要害。
柳生宗岩緩緩走到圈外,對厲秋風道:“你方才有意欺瞞,讓老夫相信你還有同夥,老夫險些上了你的大當。現在你便是想跑,只怕也跑不了啦。只是為了恢復大明正統,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你若是歸順了太子,不但性命可以保全,高官厚祿也是指日可待,何必屈尊做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
厲秋風冷笑道:“你這番做作,便是騙這些人為你弄來的這個假太子效力麽?”
柳生宗岩面色平靜,道:“死到臨頭,還要反咬一口。”說罷將雨傘拿在身前,握著傘柄,緩緩抽出一柄長劍。這柄劍劍刃極細,劍身極軟,待柳生宗岩將劍身全部抽出雨傘之後,只見劍鋒不住顫抖,便如一條隨時要撲上來露出毒牙撕咬對手的毒蛇一般,看上去邪惡無比。
柳生宗岩道:“十五年來,死在我這柄劍下的只有四位武林高手,你是第五個,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厲秋風嘿嘿一笑,道:“老賊,你若能殺掉我,再說這等大話卻也不晚。”
柳生宗岩道:“拔出的你的刀。咱們兵刃之上見真章。看看這次還有誰會來救你!”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聲長嘯,接著有人笑道:“你怎麽知道無人救他?”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一座營帳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火把照耀之下,只見這人雙足一點,便從那大帳之上躍到了半空,如一頭大鳥般飛了過來。半空中拔出長劍,直向圍在厲秋風身邊的一名黑衣人刺到。
那黑衣人正全神貫注盯著厲秋風,手中長劍斜指厲秋風咽喉,卻未料到有人竟然會對自己下手。只見劍光一閃,黑衣人一聲慘叫,雙眼已然被這一劍刺瞎。來人右腳在黑衣人頭頂一踹,登時將他腦袋踩進了脖腔之中。黑衣人便如一根木頭般一頭栽倒在地上,立時斃命。
那人卻借著這一踹之力,身子如離弦之箭般撲向了另一名黑衣殺手。那殺手正要揮劍遮擋,那人的長劍已刺穿了他的咽喉。只見血花飛濺,黑衣殺手已然翻倒在地。
其余四名黑衣殺手見兩名同伴眨眼之間死在對手劍下,當下齊聲呼喝,將厲秋風撇在一邊,四柄長劍一起刺向了那人。那人毫不畏懼,長劍如電,在四名殺手之間如靈蛇般忽前忽後,只聽慘叫之聲不絕,轉眼之間,四名黑衣殺手接連倒在地上,竟然被那人以詭異之極的劍術盡數殺死。
那人手提長劍,對厲秋風笑道:“厲兄弟,好久不見,兄弟來得遲了些,不過總算不晚。”
厲秋風拱手道:“燕兄別來無恙罷?”
那人正是燕獨飛。他走到厲秋風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一邊擦拭著長劍上的血跡一邊說道:“燕某在皇陵耽擱了兩天。因為喬師兄的墳墓已經被打開了,燕某擔心有人會損傷他的遺骨,是以待群豪離開之後,偷偷將喬師兄的遺骨背了出來,尋了個妥善的地兒安葬之後,才趕到了這裡。所幸燕某來的不晚,正好遇上這幾個不知死活的想對厲兄弟下手。”
柳生宗岩冷笑道:“好,又來一個送死的。老夫便成全你們,送你們一起歸西!”
燕獨飛正想上前挑戰,厲秋風伸手攔住他道:“燕兄,這個扶桑老賊陰險狡詐,讓厲某來會會他。”
燕獨飛點了點頭,道:“老賊詭計多端,厲兄弟須得萬分小心。”
厲秋風上前兩步,右手握住刀柄,沉聲說道:“柳生老賊,今日我便替柳宗岩前輩收回他傳給你的武功!”
柳生宗岩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們中原武人,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肚子裡卻是男盜女娼,假仁假義。說這些廢話又有何用?你出招罷!”
他話音未落,忽聽燕獨飛道:“厲兄弟且慢,燕某有話要說!”
厲秋風正自全神貫注盯著柳生宗岩,握刀的右手貫注內力,隨時都要拔刀對敵。燕獨飛突然說話,他心下不由一怔。正要回頭看時,柳生宗岩手中那柄極細的長劍突然一動,便如一條毒蛇般疾向厲秋風咽喉刺到。
這一劍快到了極致,厲秋風即便全力應對,要避開這一劍也是極難。燕獨飛方才突然說話,讓厲秋風微一分神,反應更是慢了半分。柳生宗岩的長劍到了他咽喉之時,他的長刀竟然還沒有出鞘。
厲秋風見眼前寒光閃動,劍光陰森,隻得向後疾退。柳生宗岩哪容他逃開這一劍,身子已然躍起,長劍仍然指著厲秋風,直向他逼了過來。
厲秋風退後之時,右手已然拔出了長刀,正想擋開柳生宗岩刺來的長劍之時,忽覺得後心一痛,竟然撞到了極鋒利的兵刃之上。他心中一凜,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只聽“錚”的一聲,已將偷襲的敵人兵刃震開。
他這一刀用了全力,身形頓時慢了下來。只見眼前寒光閃動,柳生宗岩的長劍已到了他咽喉半寸之處。厲秋風用刀遮擋已是不及,隻得微微向右一讓,卻聽“噗”的一聲,左肩已被柳生宗岩長劍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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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秋風隻覺得左肩劇痛,知道柳生宗岩的長劍若是向著上下左右四個方向中任何一處微微一挑,自己左肩琵琶骨便被廢了,就算能逃離此地,武功也將大打折扣。當此危急萬分之時,厲秋風不及多想,身子不退反進,直向柳生宗岩衝了過去,長刀在身前橫推,直切向柳生宗岩咽喉。
柳生宗岩一劍得手,心下大喜,正想趁機長劍抖動,毀了厲秋風左肩的琵琶骨。想不到厲秋風不顧刺穿左肩的長劍,竟然直逼了過來。手中長刀如雪,已推到了自己的咽喉處。此時他若是不顧刀鋒,仍然強行用劍在厲秋風肩胛處攪動,定然能廢掉厲秋風的左臂,只是如此一來,自己的人頭便要被厲秋風這一刀削掉。柳生宗岩哪裡敢如此與厲秋風硬拚,雙足在地上一點,身子如箭一般向後疾退,“喀”的一聲輕響,長劍已自從厲秋風左肩胛處抽了出來。只見一道鮮血如箭般從厲秋風傷口處標了出來,饒是厲秋風凶悍無比,此時也痛得“哼”了一聲,隻覺得左半個身子瞬間酸麻無比,竟是知覺全消,身子一歪便要摔倒在地。只是他見機甚快,右手握著長刀狠狠向地上扎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一半刀身已插入土中。
厲秋風握緊刀柄,身子半蹲在地上,這才穩住了身形。只聽燕獨飛冷笑著說道:“厲兄弟,你還有何話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