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老者和矮胖子、黃衫人初時尚能耐著性子聽灰衣老者說話,只是聽他囉囉嗦嗦講了大半天,與玉秤的來歷並無乾系,說的事情又是匪夷所思,心中老大不耐煩。青袍老者自重身份,雖然心中不快,倒還能忍耐得住。矮胖子和黃衫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望向灰衣老者的眼神滿是陰毒,恨不能立時衝過去將他痛打一頓。
灰衣老者站在櫃台之中,透過櫃台板壁上的方口,將當鋪大堂內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青袍老者一夥人怒火中燒,只是他並不在意,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包熙躬身侍立,不曉得華服女子與頭戴高冠者說了些什麽,心中忐忑不安。片刻之後,又聽到三聲清脆的鍾聲,宮女太監又紛紛跪在地上。兩名宮女將頭戴高冠者從長榻上攙扶起來,緩緩向暗門走去。宮女和太監也紛紛站起身來,先是太監兩人一對,依次走入暗門,隨後十八名宮女分為九隊,跟在頭戴高冠者和兩名攙扶她的宮女身後,一直走進暗門去了。三人消失之後,大殿瞬間又變得高大起來,殿內只剩下跪在暗門前的那名宮女,站在暗門前的華服女子,還有躬身侍立的包熙。
“包熙見頭戴高冠者離開大殿,身上承受的無形壓力瞬間消失不見。他長出了一口氣,悄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便在此時,只聽華服女子笑著說道,家主今日與兩個老家夥多費口舌,勞累不堪,須得回去歇息,恢復元氣,來不及與包先生詳談。眼下包先生已在此處滯留多時,若是再耽擱下去,陰寒之氣侵入先生肺腑,對先生極為不利,隻得請先生先行回去。日後若有機緣,家主再與先生說話。
“包熙原本以為頭戴高冠者接見自己之後,能助自己踏入仕途,聽華服女子如此一說,不免大失所望。是以華服女子說完之後,包熙一臉失望的神情,連答謝的話都忘了說。華服女子見他神情沮喪,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家主雖然沒有與包先生說話,不過包先生今夜駁斥和勸說妄人之功,家主已經記在心裡,日後必定有所回報。
“包熙聽華服女子說話,心中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只見華服女子右手輕輕一擺,悄然候在旁邊的那名宮女急忙走向長榻,從長榻左首捧出兩個錦盒,快步走回,在華服女子身邊停了下來。華服女子從宮女手中取過一個錦盒,放在長桌之上,小心翼翼地將盒蓋打開,從盒子中取出一杆通體雪白通透的玉秤,輕輕放在長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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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灰衣老者說到這裡,心中都是悚然一驚,暗想灰衣老者囉囉嗦嗦講了半天,終於說到了正題。只是不曉得他提到的那杆玉秤,是否就是擺在櫃台上的這杆玉秤。
眾人思忖之際,只聽灰衣老者接著說道:“華服女子放好了玉秤,這才開口說道,此秤乃是家主在長安得到的寶物,可以用來稱量天下有才之士,若是贈與先生,可保先生做一州之刺史。只是昨日蘭陵高士解僥向家主進貢了末蘭經,家主愛不釋手,答允將玉秤贈予解先生,隻好委屈包先生了。妾身以為包先生離開梁州,另尋棲身的所在,想來行囊不豐,是以贈送先生五十兩銀子,以表謝意。
“華服女子說完之後,右手向宮女手中捧著的盒子指了指,示意五十兩銀子就在盒子之中。包熙聽華服女子說話,雖然每個字都聽在耳中,卻不知道華服女子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只是他正想開口詢問之時,
只聽華服女子搶著說道,時候已然不早,若是再耽擱片刻,待到太陽升起,只怕先生想要回去,卻也回不去了。“包熙聽華服女子說話,越聽越是迷惑不解,只是想要開口詢問,又不曉得從何說起。正在猶豫不決之時,只聽華服女子接著說道,先生明辨是非,乃是一位賢人,雖說眼下略有小難,不過是尺許溪水,一躍可過。願先生發達之後,不忘今夜之事,日後仗義執言,必有福報。
“華服女子說完之後,向著包熙躬身施禮。包熙急忙拱手還禮,心中不免頗為失望。華服女子又與他客套了幾句,便即帶著那名宮女將包熙送出了大殿。只見八名白衣女子手提宮燈,恭恭敬敬地候在門外,看到華服女子等人走了出來,齊齊躬身施禮。華服女子沉聲說道,你們將包先生送回去,途中須得小心侍候,不得怠慢。
“八名白衣女子齊聲答應,又將包熙護在中央,引著他離開大殿。包熙邊走邊想,此行一無所獲,著實令人沮喪。原本以為拜見這家屋宅的主人之後,他能夠助我青雲直上,踏入仕途,我在冷林面前也能挺起腰杆,想不到雖然見了屋宅的主人,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即稀裡糊塗退了出來。看這家主人的服飾氣派,原本以為他是一位藩王,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氣鬼,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包熙越想越是沮喪,隻覺得雙腿酸軟,走起路來頗為沉重。他無意間向前瞟了一眼,心中一凜,暗想我記得方才大殿前的空地上遍布頂盔貫甲的軍士,怎麽眼前連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念及此處,包熙不由停了下來,轉頭四處張望,這才發現不只軍士蹤影不見,就連大殿也不曉得那裡去了。四周是一片寂靜的荒野,沒有半點生氣。包熙見此情形,大驚失色,牙齒相擊,發出喀嚓喀嚓的怪聲。
“八名白衣女子手提宮燈,護送包熙行走,此時看到包熙停下了腳步,她們也停了下來。為首那名白衣女子恭恭敬敬地說道,包先生,咱們還沒有到達先生歇息之處,先生為何停步不前?
“包熙顫聲說道,我、我記得來時沒有走過這裡,為何、為何離開之、之時,竟、竟然稀裡糊塗走到了這裡?!
“那名白衣女子聽包熙說完之後,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包先生不必驚懼,且聽奴婢細說究竟。方才昭儀將包先生請來之時,請先生坐入馬車,須得從大路行走。奴婢等護送先生返回,走的是一條捷徑,與來路不同,先生才會不識得路,卻也並不稀奇,請先生盡管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