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宗岩撞開那名殺手之後,身子向後退了兩步,堪堪避開了王小魚手中的長劍。以柳生宗岩的武功,自然不會將王小魚放在眼中。是以他避開長劍之後,看也不看王小魚一眼,轉身便要衝著那名被他撞出老遠的殺手破口大罵。
王小魚一劍刺了個空,眼看著柳生宗岩並不理會自己,自顧自地背轉了身子,將後心要害讓給了自己,自然是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王小魚心中大怒,正要揮劍追擊,慕容丹硯急忙將她攔住,大聲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與他糾纏?!”
王小魚心下一凜,立時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情形,哪裡還顧得上攻擊柳生宗岩,隻想著向洞口奔去。只不過柳生宗岩雖然背對著她,卻將前路堵住。王小魚知道即便自己出劍,也絕對殺不了柳生宗岩,忍不住頓足吼道:“你這個該死的老賊!不趕緊逃命,還擋在本姑娘前面做什麽?!”
柳生宗岩甫一轉過身去,還沒等他開口罵人,只見眼前一片紅光,將鬼火映照出來的藍色光幔湮沒得無影無蹤。柳生宗岩心下大驚,不曉得墓道中又出了什麽古怪,內力瞬間貫注全身,右手握住了劍柄,雙眼緊盯著不斷逼近的紅光。
便在此時,前方隱約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這聲音從墓道盡頭慢慢擴散,如漲潮時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向眾人站立之處湧了過來。而且腳步聲越近,墓道中的紅光就越發濃烈,墓道猶如一張血盆大口,正要將眾人吞入腹中。
厲秋風見此情形,心中暗叫不好,正想著提醒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趕緊逃入地道,卻見蕭東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正自向洞口爬去。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蕭東距離洞口最近,可是他被柳生一族的殺手打得不成模樣,即便在地上爬行也是顫顫巍巍,若是他搶先鑽進地洞,行動必定極為遲緩。地洞極是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蕭東爬進了洞內,其余諸人必定被堵在地洞之外,無法從地洞中逃走。念及此處,厲秋風心下焦急,身子一縱,便向蕭東撲了過去,想要將他攔住,好讓慕容丹硯和王小魚先行逃走。
此時柳生宗岩正自全神貫注盯著墓道外門的方向,驀然間聽到身後風聲颯然,心下一凜,隻道厲秋風或是戚九要偷襲自己,他想也不想,右手倏然拔劍,手腕翻轉,一劍便向身後刺了出去。
這一劍又快又狠,直刺向厲秋風小腹。厲秋風身在半空,只見眼前劍花閃動,柳生宗岩手中的長劍如一條毒蛇般刺向了自己。他沒有想到柳生宗岩會猝然出劍攻向自己,心下大驚,百忙中右手拔刀,直向柳生宗岩的長劍削了過去,口中大聲叫道:“厲某沒有惡意,柳生先生不要誤會!”
厲秋風話音未落,長刀已然劈到了柳生宗岩刺過來的長劍劍尖。此時柳生宗岩的身子已然轉了過來,手腕一翻,長劍倏然向左一偏,劍尖徑直點向了厲秋風右手手腕。厲秋風身在半空,沒有閃轉騰挪的余地,眼看著柳生宗岩變招快若閃電,隻得右手撤回,堪堪避開了柳生宗岩這一劍。只不過如此一來,他胸中氣息一滯,身子向下急落,已然無法撲向蕭東。
兔起鶻落之間,厲秋風與柳生宗岩已經過了兩招。兩人刀劍並未有絲毫撞擊,卻要比貼身肉搏更加凶險。厲秋風雙腳落地,生怕柳生宗岩隨後追擊,急忙後退了三步,口中說道:“柳生先生,厲某並非要對你不利。只是咱們須得盡快退出墓道,否則大夥只怕都要折在這裡!”
厲秋風說到這裡,左手指了指正在向洞口爬去的蕭東。柳生宗岩兩招逼退了厲秋風,
卻也察覺厲秋風並非是要襲殺自己,否則他出刀之時,絕對不會如此倉皇。待他看到厲秋風指向了自己左首,急忙轉頭望去,卻見蕭東拚命向洞口爬去,立時明白厲秋風方才要躍向洞口,並非是要偷襲自己,心下這才釋然。只聽柳生宗岩冷笑了一聲,口中嘰哩咕嚕地說了兩句話。先前將蕭東從石室中拖入墓道的那名殺手答應了一聲,立時衝到蕭東身邊,右足抬起,直向蕭東後心踩了下去。這一腳甚是用力,蕭東身受重傷,武功已然大打折扣,哪裡還能受得了這一腳?只聽他一聲慘叫,立時被那名殺手踩得趴在了地上。雙手雙腳雖然想用力支撐起身子,卻壓根無法動彈分毫,手足攤開,身子緊貼著地面,口中不住呻吟。
厲秋風、慕容丹硯、戚九和王小魚雖然不齒於蕭東的為人,可是眼看著他被扶桑人如此折辱,心下也頗有些憤憤不平。厲秋風對柳生宗岩說道:“柳生先生,蕭大人雖然有許多事情做得不對,不過畢竟也算是咱們一路人。若是要對付柳生旦馬守,或許他還能幫上大忙。還請柳生先生給厲某一個面子,不要再折磨他了!”
柳生宗岩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厲大人,你這位朋友可有些不地道。方才老夫將他擒住,沒費什麽力氣逼問,他便將厲大人和各位的行蹤說了出來。此人陰險狡猾,隻圖自保,留在厲大人身邊,如同一條毒蛇一般,隨時都能反咬厲大人一口。若是依照老夫的主意,還是一劍將他殺了,免得留下後患!”
蕭東雖然身受重傷,此時被那名殺手踩在腳下,全身骨頭仿佛寸寸斷裂,無一處不痛。待他聽到柳生宗岩說話,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拚盡全身力氣,顫聲說道:“厲、厲大人救、救、救命!”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蕭大人是朝廷命官,你我都不能以私刑處置。眼下他已受了重傷,就算此前柳生先生對他頗為忌憚,眼下他已無法興風作浪,還是將他放了罷。”
柳生宗岩哼了一聲,口中說道:“既然厲大人發了話,老夫不得不遵從。只不過他若是搗鬼害人,厲大人可不要責怪老夫。”
柳生宗岩說完之後,也不等厲秋風說話,左手輕輕一揮。那名殺手立時將右腳抬了起來,退出兩步之外。蕭東隻覺得後心一輕,已然能夠順暢呼吸,急忙貪婪地喘了幾口氣。只聽柳生宗岩冷笑著說道:“盯住了這個家夥!若是他再想偷偷溜走,不須老夫吩咐,一劍將他的腦袋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