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8章
厲秋風聽丁觀說完之後,沉吟了片刻,這才對丁觀說道:“如此說來,咱們帶著扶桑人離開碼頭前往寒山漁村,途中還會遇到許多扶桑軍士攔截罷?”
丁觀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厲大爺說得不錯,即便平安離開碼頭,也不能說一帆風順。眼下咱們還不曉得寒山漁村到底位於何處,離這座碼頭又有多遠。扶桑國內四分五裂,幾十家大名擁兵自重,各自佔據土地山林。厲大爺和穆姑娘要將這些扶桑人送回老家,須得從這些大名的領地穿越過去。雖說扶桑國的大名沒有什麽了不起,厲大爺和穆姑娘多半不會將他們放在眼中,可是兩位此行畢竟不是為了與他們廝殺,還是不要與扶桑人撕破了面皮才好。”
厲秋風聽丁觀說話,心中雪亮,知道丁觀擔心他和慕容丹硯帶領扶桑人上岸之後,不分青紅皂白,一路強打硬拚,如此一來,就算兩人武功高強,也抵擋不住成千上萬的扶桑人的圍攻。念及此處,厲秋風點了點頭,口中說道:“丁先生智計超群,又對扶桑國內的情形頗為熟悉,不曉得丁先生有什麽好主意,厲某洗耳恭聽。”
丁觀連說不敢,只是見厲秋風其意甚誠,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口中說道:“扶桑國朝廷和各地大名手下的官吏大多貪婪無恥,只要肯花銀子,他們必定不會為難兩位。是以老葉找來向導之後,厲大爺和穆姑娘不妨叮囑向導,路上若是遇到扶桑軍士阻攔,不可與之相抗,不妨送給軍士頭目銀錢, 買通了他們, 自然可以平安前行。”
丁觀說到這裡, 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此事厲大爺不必擔心,在下會與老葉商議此事。”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 忽然聽到碼頭上一陣喧嘩,急忙尋聲望去, 只見岸上不遠處不知何時圍了一群人, 不曉得在圍觀什麽。碼頭上還有許多人正向人群跑去, 人人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好奇, 正想要下船去細看究竟,突然想起厲秋風叮囑過她不可莽撞,隻得又停了下來, 心中愀然不樂。厲秋風知道慕容丹硯的心思, 轉頭對她小聲說道:“此地龍蛇混雜, 咱們還是少惹是非為好, 是以……”
厲秋風話音未落,那群人突然驚叫著四處逃散, 有兩人逃得急了,慌不擇路,竟然稀裡糊塗地摔入海中。好在這兩人都通水性, 墜入海中之後,立即手足並用, 拚命遊回到岸邊。
片刻之後,人群已經逃得乾乾淨淨, 只見地上躺著一個人,不過脖子上沒了腦袋, 鮮血正自脖腔中噴了出來, 飛濺得到處都是。離著無頭屍體約摸四五步外站著一個白衣人,身子矮小, 如同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右手拎著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刀, 左手提著一顆人頭, 正自左顧右盼,似乎在搜尋什麽。
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一驚, 轉頭對厲秋風說道:“這個家夥公然殺人, 太過囂張了罷?”
厲秋風擔心慕容丹硯不管不顧地衝到岸上生事,是以她話音方落, 便即接口說道:“丁先生曾經說過, 扶桑人凶殘之極,這座碼頭又不屬扶桑國朝廷管轄,有人在碼頭上鬥毆殺人,卻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情。此事與咱們無關,還是不必理會為好。”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中雪亮,知道厲秋風擔心自己擅自出手,惹來麻煩,隻得點了點頭,雙眼緊盯著白衣人,並未開口說話。
白衣人東張西望了一番,隨手將人頭向海中丟去,右手拎著長刀, 大步向北走去。此時雖然還有許多人站在左近觀望,可是看到白衣人走近, 便即遠遠逃開。從大船上望去, 白衣人如同一頭怪獸,所到之處人群紛紛逃散, 情形甚是古怪。
丁觀見白衣人走得遠了, 嘿嘿一笑,口中說道:“看這個白衣矮子的模樣,多半是某家敗亡大名手下的武士,失了家主之後,猶如喪家之犬,只能四處流浪。扶桑國內各家大名彼此攻伐,時勝時敗,像這樣的喪家之犬不曉得有多少。平民百姓若是遇到了他們,非得倒大霉不可。”
慕容丹硯聽丁觀說完之後,瞪大了眼睛,口中說道:“這樣的惡人隨意殺人,官府難道不管嗎?”
丁觀陪著笑臉說道:“穆姑娘有所不知,武士在扶桑國極有權勢,若是平民百姓衝撞了他們,便是犯了滔天大罪,即便武士出手將平民百姓斬殺,官府也不會問罪。是以這些武士平日裡囂張之極,一言不合便即拔刀相向,殺一名平民百姓,對他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罷了。”
慕容丹硯聽丁觀如此一說,心中憤憤不平,口中說道:“怪不得倭寇膽敢侵擾中原,想來扶桑人個個凶殘,才會如此囂張。”
丁觀連連點頭, 笑著說道:“穆姑娘高見,在下佩服。倭寇名為海盜,其實大半都是扶桑國內戰敗的武士。他們在扶桑國內失勢,無法立足,這才逃到海上,靠著劫掠錢財為生。只是這些王八蛋不甘心就此蟄伏,時時想著殺回扶桑,再獲權勢。是以他們侵擾中原,積累錢財,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重回扶桑,招兵買馬,東山再起……”
丁觀話音未落,碼頭上喧嘩之聲又起,他愕然住口,轉頭尋聲望去,只見南側又來了一名白衣人,正自氣勢洶洶走了過來。這名白衣人五短身材,比方才那個白衣矮子高了約摸半尺。腰間插了一柄黑鞘長刀,走起路來鏗鏘有力,甚是威武雄壯。有幾名路人沒有來得及躲避,被白衣人拳打腳踢,紛紛慘叫著倒在了地上。其他路人見此情形,隻道他是方才殺人的那名白衣人的同夥,紛紛驚叫著四處逃開。碼頭上雞飛狗跳,混亂之極。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丁觀見此情形,心中驚疑不定,不由面面相覷。片刻之後,只聽慕容丹硯開口說道:“丁先生,這個家夥多半是方才殺人的那個白衣矮子的同夥。你說他們是打了敗仗四處流浪的武士,可是看這兩個家夥的囂張模樣,可不像是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