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錚————

　一把把閃閃發光的黃金劍毫不留情地齊射向珀爾修斯，珀爾修斯拿出豪刀，拚命揮刀劈砍。

　只可惜，雙拳難敵四手，面對秦時然一股腦砸過來的黃金劍雨，珀爾修斯最終還是不甘的怒吼中，被數把黃金劍釘在地上，無法動彈。

　“啊！！！卑賤的人類，竟敢如此待吾————！！！”

　在珀爾修斯的咆哮中，秦時然來到他身邊，抬起『漆黑邪王劍』，乾脆利落地刺下去，珀爾修斯渾身一顫。

　一陣閃耀的金光過後，【劍】的結界緩緩消散，秦時然隨意地拔出劍，珀爾修斯捂著傷口，面色蒼白，兩個神格皆被封印，現在他就只是一個徒有虛名的神而已，隨便來一個普通人都有機會將他殺死。

　當然，前提是要有一定的打鬥水平，珀爾修斯還沒成神之前，也是個殺蛇英雄，戰鬥經驗和格鬥技巧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秦時然揮了揮手，虛空中鑽出一根鎖鏈，迅速將珀爾修斯捆綁起來，珀爾修斯用力掙脫，但因為剛才消耗了不少神力，加上被【劍】封印了神格，鎖鏈雖然被繃得發出似乎要斷裂的聲音，但還是沒讓珀爾修斯掙脫束縛。

　就和『弑神者』擁有極高的咒術耐性一樣，『神明』對咒術魔術基本都是免疫，不過【鮮血牢籠】屬於邪王真眼的能力，又得到了『恩惠』的強化，自然不是現在狀態低下的珀爾修斯可以掙脫得了的。

　珀爾修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心知是鎖鏈搞的鬼，頓時破口大罵:“放開吾！人類————”

　“你覺得這可能嗎?”

　秦時然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珀爾修斯，語氣憐憫道:“沒想到連神都這麽天真……”

　“啊啊啊啊啊啊————！！！”

　珀爾修斯氣得漲紅了臉，使勁全力掙扎，只可惜，這是無能狂怒，反而顯得他更可笑了。

　對於珀爾修斯的怒吼，秦時然無動於衷，看向不遠處空中的雅典娜，招手呼喊，“雅典娜，麻煩過來一下。”

　雅典娜面無表情地飛過來，徐徐落地，不悅道:“再強調一遍，妾身不是你呼來喚去的仆人！”

　“當然，我從沒這麽想。”

　秦時然聳了聳肩，臉色一正，認真道:“等會可以借用你的【黑暗】神力嗎?”

　“……你想做什麽?”

　雅典娜蹙起眉頭，沒有給出明確答覆，反問目的。

　“有個想法，但無法確定能不能行。”

　秦時然含糊其辭，然後雙手合十，做出拜托的手勢，笑道:“幫我一回唄。”

　雅典娜默不作聲，沉吟片刻，微微點了一下頭，她也挺好奇秦時然想做什麽，而且秦時然在上次決鬥放過她，這份人情，她一直記著。

　“謝謝。”

　秦時然笑著道了聲謝，然後把目光放回還在垂死掙扎的珀爾修斯身上，朗聲吟唱——

　『綻裂吧——黑暗之門——』

　『——釋放蘊含的黑暗之力』

　『——以終焉之王的力量摧毀虛空』

　『——引領我走向一切的終焉』

　『——暗黑灰姑娘(SchwarzAschenputtel)！』

　鐺~~

　鐺~~

　鐺~~

　悠長的鍾聲敲響，夜色朦朧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上下拉開，露出長著時針和分針、散發迷幻光彩的巨型魔瞳。

　巍峨壯麗的黑暗城堡緩緩浮現在後面，若隱若現，亦幻亦真，充斥著不詳的氣息。

　咦?

　雅典娜有些意外地看著天空的異象，作為擁有【黑暗】神格的女神，她非常清楚這是黑暗的力量，讓她意外的是，秦時然居然還藏著這一招，上次和她對戰時就沒用。

　和雅典娜對戰的時候，【暗黑灰姑娘】還在冷卻中，無法使用，自那以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秦時然自然也就可以再次使用了。

　看著一成不變的異象，秦時然暗暗歎了口氣，果然沒有變化啊，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幻想，【暗黑灰姑娘】會不會殘留一部分上次“進階”的痕跡，不過明顯沒有。

　嘛，也在意料之中，秦時然收起心底那一丁點惋惜，抬起手指著【暗黑灰姑娘】的異象，語氣不自覺地帶上期待，道:“麻煩你對著那個輸送【黑暗】神力，這就是我的請求。”

　雅典娜看了看秦時然，又看了看【暗黑灰姑娘】的異象，心中疑惑不已，饒是她這位聞名遐邇的智慧女神，也沒想通秦時然的意圖是什麽。

　既然不知道，那就照做吧，雅典娜也不擔心秦時然是否算計她，反正她本就是秦時然的手下敗將，就算現在被殺，她也不會有多少怨言。

　雅典娜盯著【暗黑灰姑娘】的異象，抬起雙臂，掌心攤開對準，莊嚴地詠唱。

　『以雅典娜真名下令，暗夜在此現身吧！』

　『驅散太陽的恩惠，去消滅普羅米修斯之火吧！』

　『滿天繁星與漆黑之風呀，在此重現遠古之夜！』

　隨著雅典娜吟唱言靈，一股洶湧澎湃的黑氣從她雙手噴薄而出，重重地擊中了黑暗城堡虛影，在秦時然有心控制下，魔眼沒有吸收攻擊，黑暗城堡也沒有湧出觸手。

　【暗黑灰姑娘】是黑暗屬性的能力，象征【黑暗】的神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融入了黑暗城堡虛影，不過並沒有發生變化，雅典娜一邊保持輸送神力，一邊轉頭以眼神詢問，秦時然皺著眉，沉聲道:“請繼續。”

　雅典娜深深地看了秦時然一眼，沒有說什麽，加大【黑暗】神力的輸送，【黑暗】神力源源不斷地湧入黑暗城堡虛影。

　一成…兩成…三成…四成…五成……

　當神力消耗達到一半時，雅典娜忍不住轉頭看去，懷疑秦時然是不是在耍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

　“有了！”

　耳畔響起秦時然驚喜的聲音，雅典娜看到秦時然露出欣喜之色，不由詫異地看回空中，愣住了。

　只見，魔眼散發的炫光黯淡了一些，黑暗城堡虛影也凝實了一些，表面開始蠕動，好似底下有什麽在鑽來鑽去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雅典娜沒有見過秦時然初次弑神的情況，不知道很正常，但秦時然不可能不認得，這就是上次【暗黑灰姑娘】發生突變的畫面啊！他猜對了！

　在上次黑裙女促使【暗黑灰姑娘】“進階”後，秦時然就一直在思考有沒有辦法重現這份恐怖而又強大的力量，從上次的經歷來看，【暗黑灰姑娘】或許是受到某種力量激發或是增幅，才會產生變異，而秦時然對黑裙女掌握的力量，就只知道黑暗。

　論對黑暗的掌握，秦時然還沒見過比黑裙女更厲害的，繼承了暗精靈王力量的風早神人不行，具備【黑暗】神格的雅典娜……給秦時然感覺也是不如黑裙女，黑裙女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

　【暗黑灰姑娘】是黑暗屬性的能力，而黑裙女精通黑暗之力，兩者的力量皆是同根同源，那麽可不可以大膽猜測，對【暗黑灰姑娘】輸送黑暗的力量，就能重現上次的“進階”?

　有了這個猜想後，秦時然就差一個幫手，他自己只有【暗黑灰姑娘】這個黑暗屬性的能力，一身魔力非常純粹，沒有附帶任何屬性，而且也難以估計輸送量，因此這個實驗注定無法自行完成，只能找一個掌握【黑暗】的神。

　這個人選就是雅典娜，在打敗雅典娜時，秦時然心裡就隱隱約約有這方面的靈感，只是一時沒有想出來，不過還是按照自己的感覺和想法，放過雅典娜，之後的一個多月裡，他就想到了這個實驗。

　這個實驗有三個必要因素。

　秦時然的【暗黑灰姑娘】。

　雅典娜的【黑暗】神力。

　以及……一名實驗品。

　【暗黑灰姑娘】每隔三十天才能用一次，自然不能發動了看看就完事，不管實驗順不順利，總得“吃”點什麽才不浪費，而在這個世界，沒有比神更有“質量”了。

　現在就是驗證時刻，而就現在看來，他的思路是正確的，在雅典娜的【黑暗】神力增強下，【暗黑灰姑娘】再一次重現上次的“進階”。

　“果然沒錯！真的可行！”

　秦時然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眼神灼熱地盯著“變異中”的魔眼與暗黑城堡，就在這時，雅典娜突然停止輸送神力，出聲道:“只能到這了。”

　聞言，秦時然把目光移到雅典娜身上，有些急切地說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再——”

　“妾身的神力快耗盡了。”

　雅典娜用一句話堵上了秦時然的嘴，平靜的臉上，罕見浮現出一抹無奈，她是真的有心無力了，體內的神力消耗接近八成，只剩兩成左右，這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

　秦時然微微苦笑，他知道雅典娜沒有說謊，雖然只是旁觀者，但他依然可以感知到雅典娜輸送了多麽龐大的【黑暗】神力，可是在吸收了這麽多【黑暗】神力後，【暗黑灰姑娘】還是沒能完成“進階”，只是剛剛起了個頭。

　空中的魔眼雖然變得黯淡，但是還在發光，沒有變成深淵一樣的幽暗，黑暗城堡也只是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整體出現了些許生物化的特征，卻還沒有完全變成猶如邪神之軀的姿態，魔眼和黑暗城堡也沒有融合在一起，形成完整的個體。

　充其量就是加載條剛前進一點、連10%都不到的時候就卡住不動了，令人抓狂。

　這也讓秦時然再一次意識到黑裙女的強大，連神都無法順利完成的事情，她卻做到了。

　她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啊……對黑裙女的強大認知越多，秦時然心中的憂慮就越多，被一個來歷不明、立場不明、意圖不明的神秘強者盯上，實在是無法放心下來。

　“好吧，那就到此為止。”

　秦時然歎了口氣，沒有堅持，天知道完成最終進階還要多少【黑暗】神力，他手上的恢復道具估計很難支撐雅典娜進行到最後，“謝謝你，雅典娜。”

　雅典娜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做聲，心情倒是有一點愉快，如果是凡人的道謝，她聽得多，早就習以為常，沒有感覺，不過換成秦時然這個曾經戰勝她的『弑神者』，還是會讓她傲嬌一下。

　注意力放回到珀爾修斯身上，這位出自古希臘神話、沾染了【太陽】神格的英雄神明，此時已停止咆哮，正一臉冷笑地看著秦時然，秦時然也懶得和對方廢話，控制【暗黑灰姑娘】開始吞噬。

　砰砰砰————

　門窗全開，無數等候多時的觸手蜂擁而出，直接襲向珀爾修斯，面對充滿黑暗氣息的觸手，雅典娜略顯滿意，而珀爾修斯滿臉厭惡，身具【太陽】神格，對黑暗格外排斥。

　看來觸手襲來，珀爾修斯又開始歇斯底裡地大叫起來:“退下！如此肮髒汙穢的黑暗，也敢接近吾珀爾修斯！吾不允許——唔唔唔”

　一根觸手直接堵住了珀爾修斯的嘴，畫面……非常糟糕，不可描述，珀爾修斯在無聲的憤怒中被觸手包成粽子，拖向黑暗城堡那像是門又像是嘴的深淵，毫無懸念。

　珀爾修斯本就比不上韋勒斯拉納和梅卡爾托那種級別的神明，更不要說兩個神格都被封印，自然也就逃脫不了被吞噬的結局。

　轟。

　“該死！這是什麽！不準靠近吾啊啊啊啊啊啊————！！！！”

　關門聲和慘叫聲一前一後響起，珀爾修斯那慘絕人寰的叫喊，讓雅典娜都不禁對秦時然側目而視，眼中帶上了濃濃的戒備之色，她可以接受戰敗被殺，但絕不想死得太痛苦。

　神雖然是不死不滅，但是遭受過的痛苦是確確實實的，身體的創傷能夠痊愈，但精神上的陰影可沒那麽容易遺忘，尤其是神，記性比凡人好太多了。

　“咳，放心，我說過不殺你。”

　秦時然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雅典娜現在是十三四歲的年幼姿態，露出戒備的模樣，總讓他覺得好像自己成了壞人一樣，正想說點什麽，這時身體猛然一震，一股灼熱的力量湧入體內，後背的『恩惠』開始發燙，邪王真眼也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珀爾修斯死了，意味著秦時然完成了第二次弑神，開始接收這次弑神篡奪來的力量。

　魔力急速增長，最終增加了5萬魔力左右，比上次單個神明增長8萬魔力差了一點，但又高於【暗黑灰姑娘】的正常發揮，可能是因為雅典娜出手的原因，雖然沒有完成最終進階，但肯定是比“普通版”的【暗黑灰姑娘】要高級一丟丟。

　緊接著，秦時然就沉下心來感知，從珀爾修斯那裡篡奪的力量會形成什麽『權能』，挺讓他好奇的。

　很快，秦時然就在識海中看到了新的『權能』，除了連結十個圖案的古老石板，識海中多了一顆光球……應該說是小太陽?

　接收到“太陽”傳來的信息後，秦時然扯了扯嘴，有些哭笑不得，他渴望得到“黑暗”，卻給了他“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