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很清楚，自己現在無力對抗那些仇家，一旦打起來，非但沒有勝算，還有生命之危——這並非危言聳聽，那些仇家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肯定會往死裡打。

因此，一方通行在幾番內心掙扎過後，還是選擇低調行事，這段時間別的不說，反跟蹤能力倒是大有長進，避免了被仇家逮到毆打的下場，目前還是安然無恙，就是心情一天比一天壓抑。

有時候，一方通行會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哪怕他不主動去想，那一幕幕還是會在腦海中浮現，這讓他很煩躁，但又不自覺的陷入反思。

不知不覺，一方通行身上的戾氣逐漸減少，埋藏在心底的良知，隱約也有蘇醒的跡象，只差一個契機。

一方通行如往常一樣到便利店買了幾罐咖啡，然後拎著袋子，繼續低調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穿過一條巷道時，突然，前面有個幼小的身影，正急匆匆地跑過來。

換做以前，一方通行不會躲讓，因為有【矢量操作】的反射，誰也傷不了他，但現在失去超能力，不想被撞到，那就得躲。

一方通行也這樣做了，側身回避，視線掃了一下，是個奇怪的人，全身包裹在一條髒兮兮的毛毯中，看不到樣貌，只能從身高判斷，應該是個小孩子。

一方通行無意探究，邁開腳步繼續前行，但那個小毛毯怪人卻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什麽，趕緊掉頭追上一方通行，從毛毯中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等一下，請等一下。禦阪禦阪急忙呼喊著。”

聞言，一方通行突然停下腳步，語氣冷淡道:“你說…禦阪?你是誰?”

“禦阪就是禦阪哦！禦阪禦阪熱情地回答，並期待這個人接下來的反應。”

“拿掉毛毯，讓我看看你的臉。”

“誒?讓一個女性在戶外脫掉衣服，會不會太刺激了?這樣真的好嗎?禦阪禦阪抱著忐忑的心情問道。”

“……”

一方通行一言不發，冷冷地看著對方，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扯下毛毯，在對方的驚呼聲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與禦阪妹妹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更年幼，大約十歲左右的樣子。

“小禦阪”頭頂翹著一撮呆毛，兩眼亮晶晶，表情豐富，這是禦阪妹妹們不具備的特征。

“……你是誰?”

一方通行再次發問，“小禦阪”癟了癟嘴，略帶不滿地回道:“禦阪是最後製造出來的‘妹妹’，編號是20001號，代號是【最後之作(LastOrder)】。禦阪禦阪雖然對這個人的粗魯感到不滿，但還是認真介紹了自己。”

……

“一方大爺和最後之作相遇了啊……”

某個高級公寓房間的陽台，秦時然一手靠著護欄，一手拿著杯子自飲自酌，顯得很愜意——如果杯子裡的是酒，而不是冰紅茶的話，那就更有意境了。

這裡是秦時然目前的住處，過程不必多說，雖然這次只有他一個人，住的地方不用很大，但也不能虧待了自己，於是就選了這個條件不差的高級公寓。

此時此刻，秦時然正以【天眼】從天空俯瞰整座學園都市，以他現在的境界來施展【天眼】這個魔術，學園都市的每個角落都能一覽無余。

雖然方式不同，但效果和“倒吊男”的『滯空回線』一樣，都是暗中監視著整座學園都市。

使用【天眼】所消耗的魔力，對於如今的秦時然不值一提，消耗還沒恢復快，全天候不間斷開著，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發現，這不，秦時然就看到了一方通行與最後之作相遇的一幕。

說實話，

作為炮姐年幼時期的克隆人，最後之作那張萌萌噠的小臉和那一撮引人注目的呆毛，讓秦時然的愛幼之心發作了，差點就要去帶走“禦阪小蘿莉”，好在最後還是克制住了——人總不能，至少不應該。一番交談後，一方通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繼續踏上歸途，最後之作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後面，一路尾隨著一方通行，而一方通行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並沒有趕走最後之作。

最後兩人到了一方通行的住處，一個簡陋的學生公寓，兩人進入房間關上門後，【天眼】的窺視也被拒之門外。

雖然只要秦時然想繼續看下去，區區一層阻隔，阻擋不了他的視線，但是沒必要，畢竟他又不是偷窺狂。

“幼年版的炮姐真是卡哇伊呢……”

秦時然略微遺憾地感慨道，腦海中回憶起最後之作的情報。

最後之作是編號20001、最後一名被製造出來的禦阪妹妹，因為【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中途停止，培養器中的最後之作沒來得及成長起來，所以是這副年幼的姿態——這是表面上的解釋。

【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是讓一方通行依次殺死兩萬名禦阪妹妹，助他進化成Level6的絕對能力者，實驗只需兩萬名禦阪妹妹，何必多此一舉再造第20001位禦阪妹妹呢?很明顯是有特殊意義。

事實上，最後之作與一般的禦阪妹妹不同，是禦阪妹妹們的上位個體，是所有禦阪妹妹的司令塔，為了防止禦阪妹妹們反叛或失控而製作出來的安全裝置。

禦阪妹妹們擁有相同的腦電波，通過互相連接構築起【禦阪網絡】，可以借此達到信息共享與提高整體運算能力，而作為上位個體的最後之作，能夠通過【禦阪網絡】對全體禦阪妹妹下達指令或限制行動。

研究員們故意讓最後之作停在未完成狀態，秘密安置在培養器中，如此一來，最後之作就只是作為“工具”而存在，不會構成威脅。

簡單來說，最後之作掌握著全體禦阪妹妹的生死， 此前存活下來的禦阪妹妹們，被“倒吊男”以修複基因缺陷為由，送往學園都市設在世界各地的協力機構，若是有人利用最後之作操控禦阪妹妹們，後果不堪設想。

在原作中，就是有這樣一個陰謀，如今也似乎正在上演，原作結局是一方通行以“腦殘”為代價粉碎了陰謀，現在的話……一方通行的超能力還被封印著，別說如原作那樣解決事件了，估計連當“腦殘”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給一槍打死也說不定。

“是不是該解除封印了呢……”

秦時然撫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然後低下頭，對著躺在地上、表現十分乖巧的大黃笑道:“你覺得一方大爺是當‘站樁方’好，還是當‘腦殘方’好，大黃?”

“站樁方”和“腦殘方”都是網上對一方通行起的外號，如禦阪美琴的“炮姐”，前者指的是一方通行對自己的反射盲目自信的時期，遇到襲擊總是站著不動靠反射解決，過分依賴超能力，後者……就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方通行“腦殘”了。

“汪?”

大黃歪了歪頭，一雙狗眼透露著茫然，即使它如今已開靈智，但不知道的事情，又如何做出回應?不過既然主人發問，那它怎麽也要想出答覆，於是大黃爬起身，改躺姿為坐姿，兩條前肢搭在一起，就像人類環抱雙臂那樣，顯得很人性化。

看著大黃陷入苦思冥想，秦時然莞爾一笑，舉杯輕呡，抬起頭，仰望夜色蒼茫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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