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七章報仇雪恨

　“拔鬼子”被一擊斃命的同時，埋伏於工事中的戰士們齊齊開火，密集的子彈雨點般灑向敵陣。

　正輪番放著槍，挺身衝鋒的尼德蘭士兵們大驚失色，一下子就被打懵了，頓時張皇失措，隊形大亂。

　他們剛剛還鼓得滿滿的勇氣，立刻完全被極度恐懼所替代。

　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剛剛還死一般沉寂的地方，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多火槍兵來。

　更沒有料到的是，這些中國佬竟有如此強大的火力——他們的槍聲略顯沉悶卻射速極快，射出的子彈又多又準，根本來不及躲閃。

　由於身處開闊地，尼德蘭人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看到前面的人紛紛中彈而倒，後面一些剛剛放完槍的士兵，立刻把手中火槍都丟掉了，大呼小叫著轉身就跑。

　一些腿軟的，踉踉蹌蹌還沒跑出幾步便跌翻在地，乾脆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然而，陳澤卻不想收手，一陣哨聲響起，小樹林中的伏兵開火了。

　陳澤給他們的命令很簡單——前後夾擊，一鼓而殲！

　活著的紅毛，不是好紅毛！

　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跪著的，都得死！

　正混亂著的尼德蘭士兵們，發現自己腹背受敵，更加絕望了……

　一些人連滾帶爬地還在拚命向海邊逃，另一些人則被子彈攆著又往回跑，一時間，還活著的一百多人，沒頭蒼蠅一般在沙灘上湧來湧去，完全不知道生路在哪裡，陷入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境。

　一時間，沙灘上土石四濺，血肉橫飛……

　……

　那兩條剛將士兵運送上岸的快船，本來還留在岸邊觀戰，一見這陣勢，知道這是中伏了，一時之間都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麽辦。

　這時，岸邊樹林中有人在向這邊射擊，遠遠飛來的子彈，鑽進船身艙板時，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清晰可聞。

　大驚之下，兩船的船長連呼開船，調轉船頭就跑。

　直到駛出一裡開外，他們才打橫船身，落帆、下錨，開始發炮助戰。

　可是，距離有點遠了，岸上的戰場又不大，交戰雙方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水手們不敢直接轟擊沙灘，隻得將炮子遠遠的射向那一片樹林，完全成了聊勝於無的壯膽而已……

　島嶼的另一側，牛日天率領四條炮船，也已聞聲而動了。

　爆豆般的槍聲突然響起，牛日天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了，這是紅毛的援兵到了。

　他當機立斷，連小艇都來不及回收，便帶頭轉向，繞島馳援。

　順風滿帆的戰艦行駛速度很快，沒到一炷香的功夫，牛日天的視野中，便出現了那兩條冒著白煙，正向島上連續開炮的尼德蘭炮船。

　“衝上去，擊沉他們！”

　牛日天毫不猶豫地咬牙喝令。

　與他的座艦“灰海豚號”相比，眼前這兩條紅毛船都不大，看上去肯定不到五百噸。

　這種船，上面的火炮不僅很少，而且大多只是輕型炮，牛日天覺得，一場碾壓式的海戰，終於被他趕上了。

　以前，他是明軍廣東水師中的一個小兵，他服役的戰船很小，只有二百多噸，只能在沿海巡邏，嚇唬嚇唬那些零星的海盜。

　就在兩年多前，紅毛的炮船侵入了廣東外海，專找中國商船打劫，他所在的水師船隊也被紅毛截住，一場海戰下來遭到慘敗，幾乎全軍覆沒。

　而他的船也不幸被擊沉，他和許多水手落水逃生，卻被紅毛撈起帶至了打狗港，被驅使著參與修城修碼頭。

　活很重，吃得又少，才做了一年多苦役，他的被俘同袍中，已有不少人被折磨身亡。

　後來，不知怎的，他和一些戰俘一起，竟然被押至“獨角獸號”當做了“豬仔”販賣。

　絕望之下，幸虧在淡馬錫被他們的侯爺相救，才得以重獲新生……

　今天，報仇雪恨的機會，終於來了。

　這一天，牛日天等了很久很久了！

　……

　那兩條尼德蘭快船上的水手，正手忙腳亂地向岸上胡亂開炮。

　其中一個船長正舉著單筒望遠鏡，觀望著岸上的戰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沙灘上，四處亂竄的火槍手們，正被逐個點名，以很快的速度一個個倒下，眼看就沒剩幾個活人了……

　鏡頭中，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士兵中槍倒地時的痛苦表情。

　“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啊！”

　船長顫聲歎道，一雙握著望遠鏡的手微微發抖。

　“停止炮擊，”

　他頹然下令，“起錨，撤吧。”

　船上的十來門火炮已經發射了七八輪了，再不歇會就有炸膛的危險，眼看岸上就要全軍覆沒，再打下去也沒什麽用了……

　“船，大船……”

　正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迭聲的驚呼。

　放下望遠鏡，甲板上幾個水手正手指著外海方向，相顧駭然。

　他連忙轉頭一看，發現有三四艘大型炮船，不知什麽時候從島後轉了出來，正高速靠近，已經離得不遠了。

　“哦，賣糕！”

　他大吃一驚，隨即懊悔地跺了跺腳，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自己這條船，只是一條偵察船，船上的水手本就不多，忙著開炮助戰的他們，居然沒一個人發現已經逼近的危險。

　而他自己，更是太大意，注意力全在島上了。

　抹了把額頭的汗，他嘶聲大叫道:“快！升帆！升帆！快跑！”

　然而，已經晚了。

　再小的船，起錨和升帆都需要時間，與正順風滿帆，急駛而來的中國炮船相比，他們顯然慢了一步，根本來不及起速擺脫了。

　“轟！轟！轟！”

　“灰海豚號”率先靠近， 還在兩百碼之外時，船上的艦炮就吼了起來。

　他們的身後，其余三條大小炮船也追了上來，一排排黑洞洞的炮門令人望而生畏……

　“啪啪啪……啪啪啪……”

　每條船上，還有一半左右水兵，沒輪到上岸的他們，手中的步槍迫不及待的噴出了子彈。

　“啊……噗通！噗通！”

　正暴露在甲板上慌亂操帆的尼德蘭水手，接二連三的被擊中，一個個慘叫著摔落水中……

　這四條炮船中，只有噸位最小的“小獵犬號”跟對手差不多大，其余三條，都是千噸以上的大型炮船，無論航速還是火力，都要超過對手許多。

　即便沒有水兵的步槍助陣，這場小型的海戰，也已毫無懸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