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開什麽玩笑

　除了大炮台之外，半島上還有兩座規模小得多的海防炮台。

　處於北灣碼頭最東端突出部的那座，叫做馬交石炮台，主要負責面向半島以東洋面的防守。

　而城北的那座最小的炮台，則叫望廈山炮台，以防守城北那條與大陸相隔的狹窄海峽為主。

　這三座炮台，構成了掎角之勢，拱衛著澳門這座幾乎四面環海的海島城市。

　從那個小李處詢問得來的消息，對林嘯來說，算是一個好消息。

　小李很擔心的說，那幾座炮台，他都跟隨主人上去慰問、參觀過，上面的巨炮大得嚇人，射程很遠，炮位掩體也構築得十分堅固。

　他還發現，有的炮位甚至安裝有滑軌，使得巨大的炮身能在一定范圍內左右轉動。

　在佛郎機人試炮的時候，全城的人都會被驚動，那動靜，猶如山崩地裂一般，很是唬人，射出的炮子，能在海面上激起衝天的水柱……

　但是，從他的描述中，林嘯卻捕獲到了不一樣的信息。

　除了大炮台外，其余兩座炮台的兵營都很小，好像除了炮兵，只有很少的守備隊，每次出操，只有幾十人的規模。

　沒有野戰步兵駐防?

　那就意味著，除了炮身固定的海防大炮外，他們並沒有裝備更加靈活的野戰炮。

　那些海防炮，掩體構築的方向全部朝向大海，而沉重的炮身，使得它們完全不可能調頭對城內造成威脅。

　因此，除了大炮台，另兩處在林嘯眼裡，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只需派出一些戰士監視，阻止守備隊衝出來即可。

　而遠在拱北關閘上的那點駐軍，早有余成盯著，因離得太遠，那裡的炮即使能轉身，同樣威脅不到城內戰場。

　真正需要面對的威脅，來自大炮台。

　這三座炮台中，以大炮台防守面積最大，整座山上的環形炮位，使其炮火威力覆蓋了南灣港的西、南兩個方向。

　那座全島最高的小山上，巨大的環形陣地相當惹眼，當林嘯還在快艇上，尚未登陸的時候，就已經用望遠鏡細細觀察過了。

　……

　回到貨棧，把瞿式耜交給李濤照顧，顧不上寒暄，林嘯就把司徒正，和那個小李拉過一邊，面授機宜起來。

　“你現在，手頭共有多少人?”

　林嘯沉吟著問司徒正。

　“有一個半小隊，總指揮，”

　司徒正應道，頓了頓，他補充道，“另外，還有余成派來的一個小隊，共有兩個半小隊，五十二人。”

　“嗯，讓余成小隊留在這裡看守俘虜，不能動，”

　林嘯皺了皺眉，轉頭問道，“小李，我來問你，城內……那些洋人商鋪集中的街道，你應該清楚吧?”

　“小的都清楚的，老爺，全在靠近海邊的碼頭區。”

　小李躬身笑著應道。

　這個小李畢竟是個年輕人，見到眼前這些當兵的忙忙碌碌準備打仗的樣子，不僅不怎麽害怕，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好，你站直了回話，”

　林嘯讚許地點點頭，“那麽，如果有突發事件，商鋪裡的那些夥計和水手們，想去大炮台，必須經過哪幾條主要路口，你清楚嗎?”

　“這個……”

　小李略一皺眉，剛站直的身子，又習慣性的弓了下去。

　不過，隨即他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什麽:“老爺，只要堵住三個主要路口……還有幾條小巷子，不常走人，只要派幾個人看住就行了。”

　“好，謝謝你。”

　林嘯豎了豎大拇指，轉頭對司徒正道:

　“怎麽樣，就給你一個半小隊，能完成任務嗎?”

　“沒問題！”司徒正一挺胸，朗聲應道。

　靜靜聽著兩人對話的司徒正，完全明白了林嘯的意思。

　澳門這個地方，佛郎機人的正規軍很少，但是，那些洋人商鋪內，卻都豢養了不少武裝人員。

　這些人，都是半商半匪之人，平時就是商人或水手，一到戰時，他們就是凶悍的士兵。

　一旦開戰，這些人一定不會安分守己，他們要麽湧去總督府報到，要麽，必定迅速前往碼頭，上船備戰。

　屆時，等偵察二連上了岸，碼頭他們是去不了的了，那麽，阻止他們前往總督府，就是自己的任務了。

　“搞了半天就這任務?這有什麽難的?”司徒正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

　開什麽玩笑！

　三十多名牛哄哄的特戰隊員，拿著那麽好的武器，就去堵幾條路，對付那些以火繩槍為主的海盜！

　要是這都能出問題，那這個特戰隊，還不如撤編算了！

　手下這些人，平時練得那麽苦，都是白練的?

　“好，如果人手緊張，等偵察二連上岸後，你可以從留在碼頭的那個小隊裡抽點人過來。”

　林嘯可沒他那麽樂觀，因為，敵情不明！

　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分布范圍有多大，一概不清楚，全得靠那個小李現場指點。

　對一個指揮員來說，倉促上陣，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是臨陣之大忌，唯一的補救措施，恐怕只有謹慎一途了。

　頓了頓，林嘯一正臉色，吩咐道:“不過，別忘了通知他們，必須至少派一個班去監視馬交石炮台，務必保證碼頭安全。”

　“是！保證完成任務！”

　“嗯，記住，舉重若輕，侍小若大，任務完成得漂不漂亮，關鍵在於指揮員的臨機處置。”

　“是！我明白了！”

　林嘯點點頭，隨即轉過身拍了拍小李的肩頭，溫言道:“怎麽樣，給他們帶路，怕不怕?”

　“我不怕，老爺。”

　小李盡量穩住自己的肩頭，挺直了身體應道。

　“好，那辛苦你了，司徒正，要絕對保證他的安全。”

　“是！”

　……

　司徒正出發後，林嘯立即命人把正忙碌著指揮人手架設指揮部的， 偵察一連連長叫了過來。

　“我記得，你叫付鑫蕊，是吧?”

　林嘯看著眼前這位一身戎裝的年輕連長，微笑著道。

　“是，總指揮，偵察營一連長付鑫蕊向您報到。”

　一連長付鑫蕊是個十分帥氣的小夥子，平時很少有機會和總指揮直接對話的他，站得筆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朗聲應道。

　“嗯，你是在安南從的軍……今年多大啦?”

　“報告總指揮，屬下……我，今年二十三歲了，江西撫州府臨川縣人。”

　“哦，你是江西人?怎麽去了安南?”

　林嘯有點疑惑的問道。

　(話說，眼下是1651年，大約六十年前，在海戰中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使其從此跌落神壇的，是哪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