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甜棗

　……

　大事商定，接下來的數日，就是靜待艦隊返航，擇日誓師出征了。

　這期間，這兩個年齡相仿的主帥相處得十分投機，天天品茶對弈，時時暢談日後願景。

　此外，林嘯還親自擔任教官，教會了鄭成功如何使用M92手槍射擊。

　親身感受到了這種精巧武器的射程和精準度，又看到林嘯的人各種從未見過的裝備，鄭成功又是一番唏噓，一番羨慕。

　當然，肯定還有幾分疑惑——這幫妖人，也不知哪來的這麽多古怪玩意兒！

　為了牢牢籠絡住這個民族英雄，避免日後翻臉成仇，林嘯又給了鄭成功數個驚喜。

　既然決意引為同道，林嘯也不再小氣，把早已準備好的甜棗悉數奉上。

　首先，林嘯大方地表示，對於光複大員後的戰利品，討虜軍只需分一半糧食運往廣東，除此之外，所有繳獲的兵械、財物全歸鄭軍。

　其次，林嘯神秘兮兮的命人從“欽州號”搬了上來五百多個火藥包，當面送與鄭成功。

　這些火藥包，當然不是之前丁帥在安南使用過的那種大威力TNT炸藥包，裡面裝的，全是黑火藥。

　數場大戰下來，討虜軍各部前前後後繳獲了好幾萬斤這種黑火藥，幾乎全部運往了欽州。

　這麽多的火藥，卻讓林嘯犯了難。

　由於鋼材的產量有限，林嘯暫時不打算再造燧發槍，因而，對他們來說，這種黑火藥除了繳獲的戰艦前膛炮還需要使用一些外，幾乎沒什麽大用。

　即便如此，他們使用的，也全是由老曹改進配方後自己生產的。

　既然繳獲了老式火藥數萬斤之多，不用也是浪費，於是，林嘯讓老曹想想辦法，設計一些類似於後世八路軍使用的那種炸藥包，然後再命莫原煒在欽州的火器局大量製造。

　林嘯覺得，這個東西雖說威力遠遠比不上黃色炸藥，但用途很廣，尤其在攻城時，對人員的殺傷力並不比發射實心彈的火炮差。

　老曹自然駕輕就熟，當即設計了兩種規格，一種是十斤裝的，一種是五斤裝的。

　他覺得，這種重量比較便於步卒在山地攜帶，攻城用的話，也能使小型拋石機將其拋得更遠一些。

　此外，老曹還改進了引線，並精確計算了引線的長度，大大提高了爆炸的準確性。

　不過，試驗下來卻發現，這東西還是有很明顯的缺點。

　一個是，裡面除了火藥，隻裝有少量的石子，連鐵釘之類的玩意兒都舍不得用，殺傷力基本上只靠爆炸產生的氣浪和火球，就算被近距離炸到，也只能將人炸傷，幾乎炸不死人。

　還有一個缺點是，拋石機的射程還是太近，個頭也比火炮大得多，如果對方有數量足夠的火炮，那麽這些拋石機就乾不過對方，基本成了火炮的活靶子，這也是這個時代，拋石機逐漸被火炮取代的原因。

　由此，老曹想起了後世人民軍隊使用過的一種大威力土炮——沒良心炮。

　這玩意兒在劉鄧大軍中率先使用，曾在解放戰爭中打得敵人聞風喪膽。

　其實，這正是因為土八路的裝備實在過於簡陋，被逼之下才想出來的，其結構非常簡單，就是將炸藥包置於一個個大油桶內，臨陣之時將油桶半埋於泥地，點燃發射藥的引線後，將炸藥包一個個發射出去，飛臨敵陣時再凌空而炸，其原理類似於舊時的臼炮。

　雖說威力遠不及後世的TNT炸藥包，但老曹發現，這種土炮的射程遠超拋石機，缺點是，火藥包的外包裝必須加厚，最好夾一層薄鐵皮，否則很容易炸膛。

　當然，油桶是戰略物資，自然不會輕易給外人，眼下，鄭成功只能使用拋石機投擲了。

　看著整整齊齊的堆放於碼頭的火藥包，鄭成功別提有多高興了，連聲問道:“這是，用拋石機投擲的?”

　“是的，王爺，”

　林嘯笑著說道，“這玩意兒看著不起眼，攻城時很好用。”

　“哦?果真?”

　鄭成功將信將疑。

　“要不，去演武場，讓人試試?”

　“行，走。”

　……

　“太好了！”

　看著一個個“哧哧”冒煙的火藥包被拋出好幾百步後凌空而炸，鄭成功興奮得手舞足蹈，用力地揮動著手臂。

　這裡面的奧妙，他自然一看就懂:“這，不是相當於開花彈了麽?”

　“差不多吧，就是打得還不夠遠，”

　林嘯淡淡一笑，“王爺，趕緊命人操練吧，也讓洋夷嘗嘗咱們火器的厲害……”

　“對對對，”

　鄭成功一迭聲應著，略作思忖後，他對親兵道，“去，把施將軍請來。”

　不多久，心有怨氣的前鋒鎮將軍施琅匆匆趕來演武場。

　最近，施琅有些消沉，自上次將帥失和鬧翻後，他已被冷落好久了。

　此番收復福建這麽多地方，鄭成功都沒派他上陣，明顯已經失寵了，這次，大軍出征在即，這個年輕的主帥不知又要出什麽么蛾子，將自己發配到哪裡去了……

　行過禮後，鄭成功擺擺手，笑著說道:“尊侯，你的新前鋒鎮，操練得如何了?”

　“額……”

　施琅惴惴不安的回道，“回大帥，正日夜操練，等著上陣殺敵呢。”

　“嗯，你不是不滿意我的安排嗎?今日給你一個新的差事。”

　“大帥……”

　施琅有點懵。

　“看到了嗎?這是琴川侯給的，開花彈，”

　鄭成功命人再拋擲幾個火藥包給他瞧瞧，然後淡淡的道，“你這就命人修理拋石機，讓兒郎們加緊練練。”

　“遵命！”

　施琅立刻反應過來，一臉的興奮，連忙拱手應道。

　這下好了，大帥終究沒有拋棄自己啊！

　憑著這個新差事， 攻打尼德蘭人的城池時，自己又能建功立業，不會被邊緣化了。

　一旁的林嘯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暗自松了口氣，同時也是感慨不已。

　這個施琅，是個將才，可惜，在真實的歷史上，由於將帥失和，先是他怒斬鄭成功的心腹將領，鄭成功又將他的父親兄弟都殺了，以致他怒而投敵，終於做了韃子的走狗，直至後來，他帶領清軍渡海攻佔台灣，滅了鄭家最後的落腳地。

　現在看來，鄭成功冷落施琅，確實只是權宜之計，可見其心胸闊廣，內心還是愛才惜才的。

　這麽一來，鄭成功與施琅將帥之間終於重歸於好，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

　結果，數天練習下來，施琅對這種新式武器大為讚賞，又見其結構非常簡單，當即建議鄭成功命人好好琢磨，以後，他們自己也大規模製造。

　(提問:鄭成功以茶待客，是泡了什麽茶招待瞿式耜和林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