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單騎硬闖

　林嘯相信，方宇春的眼光不會錯，這個新任艦長並不慫，行船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他之所以猶豫，應該只是擔心自己這個總指揮的安全。

　畢竟炮火無情，在這個時代，如果一個侯爺在自己的船上被敵人乾掉，肯定是他這個小小的船長擔待不起的。

　更何況，林嘯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侯爺。

　所以，林嘯不斷地給他打氣鼓勁，為的就是卸下他心中的那份負擔。

　總之，決心已下，單騎硬闖！

　乾也得乾，不乾也得乾！

　林嘯可不想舍近求遠，浪費大把時間去別處迂回登陸……

　在林嘯看來，與後世的槍林彈雨相比，實心炮彈就是個屁。

　這種大鐵球別說準頭很差，殺傷力也簡直不值一提，只要不是倒霉到被直接砸在腦袋上，根本沒什麽威脅可言。

　作為一名軍人，在後世那種地動山搖的綿密炮火下都得往上衝，還能被這種又重又笨的大鐵球給嚇住?

　林嘯的底氣還在於，在這個距離上，“欽州號”根本不可能被擊沉，孫雷早就告訴他，這船的龍骨可是鋼材鋪就的……

　果然，林嘯的態度給了蒜子艦長很大的鼓勵，一旦下了決心，他的備戰工作還是十分到位的。

　首先，他與那幾名本地向導嘀咕了好久，反覆核實雞籠河水道的水文情況，以及紅毛城炮台的大致分布位置。

　其次，為了減小被彈面積，他下令將主副帆篷全部收起，兩支桅杆也全都放倒。

　最後，他命水兵中隊全部躲在壘牆後面嚴陣以待，做好火力還擊的準備……

　準備就緒，林嘯一聲令下:“走！”

　巨輪“龍升號”留在外海逡巡掩護，“欽州號”單兵突進，加大馬力徑直往雞籠河口高速駛去……

　不出所料，他們一駛進河口，剛剛轉過一個叫桶盤嶼的小島，就遭到了來自紅毛城的火炮攻擊。

　原來，這座城堡就築在了社寮島岸邊的山坡上，牢牢扼守著雞籠河的出海口，其位置正好藏在了高高矗立的桶盤嶼後面，高低錯落的城牆上，設置的大小炮台有七八座之多。

　結果，“欽州號”一轉過桶盤嶼，就進入了炮台的射界，根本來不及躲避。

　此時，高速航行中的“欽州號”，離城堡的直線距離大致只有三百多米，完全處於重炮的有效射程之內。

　幸好，或許是尼德蘭人被這條沒有風帆的高速戰艦嚇著了，驚慌之下匆忙開炮，首輪發射的數枚鐵球都沒有直接命中“欽州號”，全部落入了河中，轟轟地激起一條條巨大的水柱……

　雖說河口寬達五百多米，但蒜子艦長不敢冒險，在當地向導的指引下，他親自掌舵，“欽州號”走著有限的“之”字高速航行，沿著並不寬闊的航道，冒著炮火一路急駛……

　高高的艉樓內，林嘯舉著望遠鏡，靜靜觀察著。

　城堡上，先後開火的炮台有三座，大約有十來門火炮，而且口徑都不小，靠近上遊的前面，還有好幾座炮台尚未開火。

　從頭至尾，這些高低配置的炮台，大致排列成了二百多米的對海陣線。

　加上射角的關系，要在這麽多重炮的眼皮子底下衝過去，“欽州號”至少要硬著頭皮駛過五百至一千米的最危險距離。

　這段時間雖不長，但這是一段十分危險的航程！

　而高速航行，又劇烈顛簸的“欽州號”上，除了步槍和幾具“標槍”外，機炮連戰士們手中的迫擊炮卻根本沒法開火——架炮都困難，實在打不出什麽準頭。

　在蒜子艦長的全力掌控之下，“欽州號”很快衝過了最初幾座炮台。

　“欽州號”強勁的動力，使其規避炮子的靈活性，大大超過了尼德蘭炮兵的預測，使得他們的炮子不是飛得過遠，就是過近，紛紛落在了“欽州號”的兩側和身後……

　這時，“欽州號”前後甲板上的兩門艦炮也開火了。

　水兵戰士們冒著被擊中的危險，接連不斷地將巨大的炮子射向岸上，雖然幾乎沒法擊中敵之要害，但震懾作用總是有一點的。

　同時，特戰隊員和水兵們手中的各種槍支也紛紛開火，多多少少遏製了紅毛炮台的火力，有幾門岸炮明顯啞火，大概是有操炮手被亂飛的彈雨擊中了。

　一時間，雞籠河上白浪滔天，伴隨著隆隆的炮聲，“欽州號”噴著火舌，在一條條衝天水柱中左躲右閃，奮勇前行……

　“轟！”

　突然，一枚鐵球擦著前甲板炮位飛過，剛好掃中了一側的沙袋和舷牆，“嘭”的一聲撞入水中，甲板上頓時一陣驚呼……

　“呼！”

　正當林嘯放下望遠鏡，探頭望向甲板的時候，又一顆巨大的鐵球，緊挨著高大的艉樓急速擦過……

　“麻德！好險！”

　林嘯心中暗暗驚呼。

　“總指揮，您還是去底艙吧?”

　一旁的司徒正急聲說道。

　“閉嘴！”

　林嘯眸色冰冷，獰聲道，“標槍可以開火了！給點顏色他們瞧瞧！”

　“是！”

　司徒正大聲叫道，“標槍小組，開火！”

　機炮連的戰士早就在摩拳擦掌了，只不過，“標槍”導彈可是十分寶貴的撒手鐧武器，按規定，沒有戰役指揮官的直接命令，誰也不敢發射。

　命令傳至，三具發射具幾乎同時發射。

　“嗖！嗖！嗖！”

　刹那間，三枚導彈猶如噴火的蛟龍，帶著三條尾焰直撲岸邊城堡，轉眼即至……

　“轟隆隆！轟隆隆！”

　數聲巨響，頓時，有三座炮台同時被命中，爆起漫天的火光和煙塵，其中一座炮台的哨樓，伴隨著幾個人影飛上了半空……

　“打得好！”

　“太踏馬過癮了！”

　“繼續打！轟他娘的紅毛賊！”

　甲板上傳來一陣陣歡呼……

　可是， 三發打完，沒動靜了，“欽州號”還是隻得往前逃竄。

　沒辦法，半個機炮連只有兩具發射具，即便將水兵中隊的那一具算在一起，總共也才只有三具，這麽短的時間內，根本來不及重新裝填。

　……

　又過了漫長的數分鍾，終於，飛來的炮子漸漸全都落在了後面，並且越來越遠……

　“可以停船了，”

　林嘯輕籲一口氣，冷喝道，“迫擊炮，給我轟！”

　“是！”

　司徒正一臉興奮，鑽出艉樓扯開嗓子吼道，“停船！迫擊炮，準備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