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焦璉並非匹夫勇將,身經百戰的他早已留有後手,以另一隊火槍兵為主的警戒部隊早已派往後方,以備不測。
不管怎麽說,既然果然有清軍來援,焦璉決定親自去看看,只有趕走了身後煩人的蟑螂,才能安心攻擊南昌城。
當下,焦璉揮手招過一名青年部將劉麒麟,沉聲說道:“我帶親兵去後邊看看,你領大軍在此繼續轟城填溝,一旦城塌,即刻攻城,攻擊動作要乾脆利落,不給韃子喘息之機。”
一臉陽光的劉麒麟明亮的眸子閃動,抱拳朗聲應道:“遵命!”
“嗯,”
焦璉讚許地點點頭,“韃子援兵來了,城內之敵看到機會,或許會出城一搏,那便是你殲敵立功的機會,你可如法炮製,先用火槍陣壓製其氣焰,盡量殺傷其生力軍,待敵軍心動搖,方可揮軍突擊。”
“麒麟明白,叔父大人。”
“記住,城牆坍塌前,韃子軍心未亂,無論出現什麽情況,都不要急於進城,小心詭計,”
焦璉頓了頓,謹慎地吩咐道,“利用我大炮的威力,耐心轟城便是。”
“叔父大人放心,麒麟決不辱命!”
劉麒麟恭敬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傲然之氣。
焦璉便不再囉嗦,用力拍了拍劉麒麟肩膀,望了望城頭便扭頭翻身上馬,帶著六百親兵沿贛江向南疾馳而去。
劉麒麟很年輕,剛二十出頭,是之前冤死的焦璉舊部、大將劉起蛟的兒子,劉起蛟臨終把劉麒麟托付給了焦璉。
劉麒麟勇武而有智,長得一表人才,自小便跟隨父親從軍征戰,小小年紀卻已是老軍伍了。
除了劉麒麟外,兩年前,為救焦璉而戰死陣前的大將白貴,也留下了一個侄兒,名叫白英,年齡比劉麒麟長一歲,因自幼失去雙親,也是從小便跟隨叔父白貴從軍,能征慣戰有勇有謀,天生的將才。
劉起蛟和白貴年齡都比焦璉要大好幾歲,不僅曾是焦璉手下的猛將,也是他的生死兄弟,焦璉感念舊情,將這倆小子視若己出,用心培養,他倆也恭敬地稱呼焦璉為叔父。
自古英雄出少年,才不到兩年的歷練,剛二十出頭的兩人,都已是能獨領一軍的大將了,行軍打仗已頗有章法,儼然成了焦璉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
營壘扎好之後,焦璉便命白英自領一千五百名騎兵,偕同另一隊火槍兵留在大營東南角的撫河岸邊木壘中,既作為預備隊,又承擔全軍後衛之責,密切監視撫河對岸。
另外,大營西邊的贛江東岸,臨時碼頭邊的木壘中,焦璉也留下了三千步卒警戒,同時負責接應從吉安運過來的糧草輜重。
這三千步卒,都是使用火繩槍的神機營,當初,原來的火槍兵全部換裝燧發槍後,焦璉有感於排槍戰術的威力,便用淘汰下來的火繩槍重新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神機營,因為這種老式火槍必須使用密集排槍戰術,比較適合防守,因而焦璉便把他們留在了大營,並未派去攻城。
所以,其實南昌城下攻城的明軍也只有不到一萬五千人,焦璉便沒有再抽調兵力去打援,隻帶了自己的貼身親兵匆匆趕往南邊。
途經碼頭,焦璉又帶走了神機營兩千人,打算讓他們去撫河西岸協助防守,這樣,贛江碼頭上隻留下了一千來人。
……
此刻,撫河河灣處西岸邊,依托木壘駐守的一千五百名火槍兵,正悠哉悠哉地擦槍上油,監視著河對岸的數千清軍。
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小型的屠殺。
清軍大隊五千多人,到達河灣渡口後,看到對岸駐守的明軍只有不到兩千人,便派一千余名綠營兵從撫河上遊搜羅了三十余艘渡船順流而下,準備到達渡口後登上西岸搶攻,同時接應大隊過河。
卻不料,駐守西岸的明軍卻不慌不忙地沿著河岸分成五隊,待敵船近前,一進入各自射程便排槍齊放,才不到一袋煙的功夫,便把船上的清軍射殺了個七七八八。
三十多艘布滿了槍眼的渡船,不是遠遠漂向了下遊,便是被明軍俘獲。
僥幸剩余的百余名清軍,是跳入河中後狼狽遊至對岸,才撿得一條性命的,不依不饒的明軍仍不斷向河中開火,直至一些子彈飛向對岸,射殺了對岸一些靠得太近的綠營兵。
清軍大隊未曾料到明軍的火槍竟能打得這麽遠,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直至離河岸數百米遠才停下,數千人手足無措,正望著渡口方向發呆。
焦璉到達後,再一次細細觀察了地形,詢問了戰鬥經過後,心中便有了底。
這批無槍無炮的綠營兵人數雖不少,但其實就是一群色厲內荏的烏合之眾,隻隔了一條大河便已毫無辦法,其攻擊力就是個渣渣。
“要是手頭有兩千騎兵的話,只需一個突擊,便可把他們衝潰。”
焦璉望著對岸遠處黑壓壓的清軍隊伍,輕蔑地咧了咧嘴角。
思忖片刻後,焦璉決定不理睬這些戰五渣,隨即留下兩千火繩槍兵,配合兩隊燧發槍兵依托木壘布陣,命令他們隻許守不許攻,只需牢牢守住渡口就行了。
從古至今,打仗最忌無腦分兵、兩線作戰,眼下最重要的是攻破南昌,這些威脅不大的綠營兵,犯不著調兵來打,只要南昌城一破,他們自會逃命而去。
安排停當,他帶著三隊燧發槍兵,跟在他六百騎親兵身後,直往大營南邊而去。
那裡,有一處地形較為險要的防守要地,官道兩側各有一個大土崗,土崗外都是稻田和爛泥塘,陸路清軍大隊要攻至南昌城下,必須從此地通過,年輕將領白英正帶著本部一千五百騎兵,在此阻擊數千清軍。
到達陣地後,焦璉一看陣前形勢,險些笑出聲來。
只見一面黃色龍旗下,白英手握銀槍端坐馬背,威風凜凜地立於陣前, 一千余騎陣容齊整地列陣身後,兩側土崗上,各有一百多騎橫刀立馬,靜靜地望著遠處畏畏縮縮的清軍。
“攻了幾次了?”
焦璉舉起馬鞭,指著前面不遠處躺了一路的清軍屍體,微笑著問道。
“攻了三次了,”
白英略顯稚嫩的臉上分明寫滿了不屑與不甘,“這幫慫貨倒是狡猾,每次只派一兩千人上前,咱一衝他就跑,咱一退,他們又慢慢上來了。”
面對這些膿包的綠營步卒,要不是不敢離此防守要道太遠,他早就揮軍肆意衝殺過去了。
“他們奉命來援,怎麽敢就此放棄,”
焦璉笑了笑,隨即目光一凝,“我帶了些火槍兵過來,此地就交給他們防守好了,你敢不敢隨我衝殺過去?”
(提問:焦璉手下倚重的大將白貴,在哪一年,什麽地方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