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穩,走得齊,可不代表戰鬥力強……軍隊,畢竟要靠拳頭說話的!”
盡管明顯輸了一陣,鄭國想到自己還有後招,心情一下輕松了許多。
隨即,他向儀衛官領取了令旗,瞪了林嘯一眼咬咬牙奔下高台,親自領軍操練起來。
鄭國心裡的底氣不是沒有道理,孫可望的這支流匪部隊,二十年來一直在東奔西殺中過日子,而且是張獻忠麾下的四大精銳之一。
他們不僅與明軍廝殺,還到處與民團武裝,與其余流寇武裝相互廝殺,隊伍中全是百戰老兵。
當下,鄭國會同曹延生和胡正國,三支隊伍協同配合,相繼演練了騎兵包抄、步兵突擊、步騎合擊等項目,整個校場頓時旌旗招展,人聲鼎沸、戰馬嘶鳴,騎兵、步兵的衝鋒喊殺聲響成一片,熱鬧非凡……
林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盡管從後世的戰術標準來看,這種純粹的人海戰術真的非常幼稚,但在這個仍然主要依賴冷兵器的時代,不得不說,鄭國們演練得很有氣勢,步騎配合也很熟練。
雖說,這些士兵其實都是放下鋤頭拿起刀槍的農民,但十多年的戰鬥生涯,確實已經把他們鍛煉成一名真正的戰士了。
一時間,觀禮的眾臣紛紛點頭讚許,台下士族縉紳群裡傳來一陣喝彩,就連高台上的永歷帝也暫時忘卻怨念,頻頻頷首。
操演完畢,當下,鄭國命隊伍退至場邊,自己一路小跑奔上高台複命,儀衛官收回令旗,命其仍退至一側,繼續觀禮……
總算完美了一把,這下,前兩陣雙方可以打成平手了吧?
接下來,該林嘯出場了。
高台上眾臣紛紛望向林嘯,眼中雖帶著一絲期待,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等待這位火箭般躥升的新晉侯爺丟人現眼。
剛才,鄭國的隊伍表現是如此的出色,林嘯他們總共才那麽幾個人,除了帶刺火銃也沒見什麽厲害的兵器,就連旌旗都只有寥寥數面,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超過鄭國軍的表現了吧?
林嘯確實沒什麽驚人之舉,只見他和鄭國一樣,規規矩矩地接過令旗,然後奔下場地……
台下早有余成牽著全身火紅的“赤驥”候著,當即翻身上馬,策馬緩緩進入大校場。
永歷帝及一乾朝臣被吊足了胃口,饒有興致地等待著,一場好戲即將開演……
奇怪的事發生了,林嘯的數百人根本沒出陣,跟隨林嘯進場的只有十一個騎兵,連林嘯一同在內竟然只有十二騎。
更奇怪的是,這十一名騎兵,馬背上都載著一個穿著盔甲的稻草人!
每個稻草人都戴著亮閃閃的金屬頭盔。
“嗯?”
搞的什麽鬼名堂?永歷不解地轉頭看向陪坐一側的瞿式耜。
可瞿式耜居然也是一臉疑惑,很無恥地搖了搖頭,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這完全超出了以往的閱軍劇本!
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永歷無奈地回過頭去,眼中全是失望……看起來,他是真心希望林嘯能贏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此刻,那十一名騎兵已策馬奔向校場南側大約300步遠的地方,放下稻草人,並插於地上,就像十一名頂盔著甲的衛兵站成了一排。
隨即,他們又紛紛上馬,打馬奔至檢閱台西側,排成整齊的隊列,策馬緩緩走向檢閱台,領頭一人正是丁帥。
身後這十名騎兵,
都是丁帥從偵察排中精心選出的神槍手…… 接近檢閱台,只見十一騎步調一致,齊齊抽出馬刀,丁帥高喝一聲:“敬禮~!”
十一騎齊刷刷的舉起寒光閃閃的馬刀,刀刃緊貼臉側,十一匹駿馬仿佛通靈似的邁著整齊一致的步伐緩緩通過,馬背上十一名騎士腰背筆直,紋絲不動……
“怎麽還是軍姿那一套?”
台上的鄭國不禁微微冷笑,很有興致地繼續觀賞林嘯的演出。
林嘯早已等在校場東側,待丁帥他們到得近前,微微點頭,示意身後的余成他們遞上卡賓槍。
只見馬上十一騎還刀入鞘,接過卡賓槍,撥轉馬頭,打馬向西小跑起來,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營長丁帥依然一馬當先,後面十騎成一路縱隊緊緊跟隨……
漸漸的,十一匹駿馬的速度起來了,小跑變成了疾馳,當丁帥高速駛過檢閱台前的時候,胯下的駿馬甚至已經四蹄騰空,猶如飛在半空一般……
頃刻間,只見丁帥俯下的身子稍稍仰起,哢嗒一拉槍機,抬起槍口略作瞄準就是一梭子,整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後面十騎如法炮製,頓時槍聲大作,連發槍特有的吼聲是如此之美妙,台上台下那些鄉巴大佬一個個張大了嘴巴……
待馬隊馳過,煙塵散盡,受驚不小的永歷終於看清,三百步外的十一個稻草人,已經都沒有了頭顱。
“三百步?!”
受驚更大的是鄭國,一對牛眼瞪得滴流圓的他下巴都快掉了!
他根本不知道林嘯已經很保守了,這種槍的有效射程何止三百步!
頓時, 檢閱台上轟然一片,眾臣的節操掉了一地!
最淡定的要數瞿式耜、張同敞和李元胤了,他們仨嘴角微微一欠,一臉平靜的望著身邊亂哄哄的群臣。
原來如此!這火槍的厲害,他們早就見識過了。
等等!……還沒完!
“啪!”
只聽一聲清脆的馬鞭聲響起,赤驥寶馬唏溜溜一聲長嘶,場內的林嘯已經打馬向西奔跑起來。
眼尖的李元胤發現,校場西側赫然出現了三架原已廢棄的投石機,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林嘯要幹什麽了,不僅莞爾一笑,這家夥,真賊!
這三架投石機,是林嘯無意中在廢棄庫房中發現的,昨天,他吩咐丁帥派人修理了一番,今天要用。
永歷和群臣們凝目望去,只見林嘯單騎策馬,風馳電掣一般疾馳而來,“赤驥”馬四蹄騰空,猶如一團急速滾動的火紅烈焰一般閃過,神駿無比。
眾人見此正驚疑不已,突然,校場西端“嗖嗖嗖”飛起三個黑乎乎的酒壇子,原來是投石機向著東南方向,對空發射的。
操作投石機的機炮排戰士按丁帥的吩咐,使盡了最大的力氣,把三個酒壇高速射向高空。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三個酒壇越飛越高,與丁帥不同的是,林嘯依然伏在飛馳的“赤驥”背上,根本沒有仰起身瞄準,飛快抬起手中M16槍口,甩手就是三槍。
“啪!啪!啪!”
三個酒壇應聲炸裂,大大小小的碎片凌空四散,猶如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