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裡的小塊梯田主要種的就是水稻了,除此之外,山坡上還種一些蔬菜、板栗、水果呀什麽的,別的……就剩樹林和竹林了。”
“那,土豆和番薯呢?難道……都沒種?”林嘯聞言驚疑道。
他還記得,上次參加何守信的婚禮,其中就吃到了番薯和土豆,說明這兩樣經濟作物早已經傳入中國了呀。
以當時的農業技術,水稻畝產不過500來斤,北方的小麥更是只有300多斤的畝產。
而土豆和番薯,以及玉米,可都是易存活、高產量的經濟作物,不僅產量是水稻和麥子的好幾倍,並且北至甘寧,南至海南都能很好地生長,特別的抗寒冷、抗乾旱。
歷史上,自從清初在全國大規模推廣種植土豆和番薯之後,曾經養活了大量百姓,使得清初的人口在寒冷的小冰河期仍得到了大幅的增長。
為此,還有一些後世的滿清粉,硬是以此為依據吹出了什麽“康乾盛世”,竭力為其歌功頌德。
事實果真如此嗎?
事實上,這哪是什麽康乾的功勞,清初康、雍、乾三人,除了雍正還算比較勤政外,另兩位不說屢下江南遊山玩水勞師靡費,在政務方面也一點都談不上清明,出台的許多政策,都開了歷史的倒車。
可以說,完全是土豆和番薯拯救了當時的黎民百姓,也為康乾臉上貼滿了金。
憑心而論,與那些滿清皇帝相比,盡管自朱棣之後的大明皇帝大多非常混帳和任性,但還是頗有幾位能夠做到開放言路、施以德政,或是勵精圖治、改革弊政的,可惜,詭異的是,這幾位在位時間往往都很短命。
即便是末代明帝崇禎,盡管在位十七年間在軍事、經濟方面搞得一團糟,但在時局十分艱危的年月裡,卻也曾大力推崇吸收西學,提倡發展科技,不惜動用國家力量推動“西學東漸”,這一點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科技發展,是一項綜合工程。比如火器的發展,絕不是一個獨立項目,它需要多學科的同步前進,首先是大工業體系,如涉及火藥發展的化學,金屬製造業的冶金和鍛造,及一系列工藝技術的發展,說細一點的話甚至需要包括車、銑、鑽床等加工工具發展等等在內,但最主要的還是首要依賴數學、物理、化學等理論體系的突破發展。
在這點上,崇禎朝相對來說還是做得比較好的,一是不排斥西方科學知識的傳入,物理化學天文等等都比較大幅度的引進,政府也相對保持了鼓勵態度;二是軍隊也鼓勵從西方購買、學習、引進先進火器及製造技術及相關理論,甚至引進整支西方雇傭軍來對明軍進行訓練、列入編制投入戰鬥。
歷史,往往令人遺憾,從明朝滅亡的前一年1643年來看,即便是處於科技革命前夜的西方,其科學發展還很不明朗,實用科技的進步更是極為緩慢。
而此時的科技在中國,有著相當不錯的發展環境,如果政局穩定,還是很有機會再次執世界之牛耳的。
那一年,牛頓和萊布尼茲還沒有出生,波義耳和帕斯卡不過是個毛孩子,伽利略則被判終身監禁,笛卡爾因為躲避教會勢力的迫害而移居荷蘭隱姓埋名二十年……
實用科技方面,以十七世紀已經普及的燧發槍為例,此槍整個歐洲軍隊足足裝備了200多年,直到十九世紀中期才被後膛定裝槍所淘汰。
而遲至1840年英軍進攻中國時所用的火炮,也仍然是黑火藥前膛炮,但是當時滿清的火炮技術已經大幅倒退,無論射程、精度還是機動性,竟然都遠遠不如清初時期了……直到十九世紀中後期,西方已經使用上了先進的後膛線裝火器,更是把滿清中國甩出八百裡……
而當時大明的科技代表人物徐光啟,則出任崇禎朝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內閣次輔等職,位極人臣。
此人畢生致力於數學、天文、歷法、水利等方面的研究,勤奮著述,尤其精通農學,不僅著有《崇禎歷書》和《農政全書》等著作,還努力翻譯了西方的《幾何原本》、《泰西水法》、《測量法義》等科技書籍。
可惜的是,歷史並沒有給漢人中國自救的機會,當時的明朝已經是朝不保夕了,餓得嗷嗷叫的農民已經在到處流竄造反。
崇禎自縊殉國前一年,偉大的科學家、經典物理學的創立者——艾薩克?牛頓,出生於英格蘭林肯郡的一個自耕農民家庭,他成年以後成為了物理學的偉人,創立了一個氣勢恢弘的物理王國,其影響至今仍然十分深遠。
而明朝滅亡以後的第三年,德國的數學家、自然科學家、哲學家萊布尼茲於1646年出生……當西方在明朝滅亡之後的數十年中,終於進入了科技革命全盛時期,滿清時期的科技發展卻開始一蹶不振,甚至大幅倒退。
縱觀滿清的歷代皇帝,不僅沒一個能做到政治清明的,就連“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這樣的詩句,都能成為大興文字獄、清洗漢族讀書人的借口。
而且,他們因在馬上奪得了天下而自詡滿騎天下無敵,尤其當滅掉三藩之亂,平定邊疆後,就覺得放眼海內再無敵手,不再重視火炮的鑄造和研發了,因而狂妄自大到視火器為累贅而束之高閣,實行了非常嚴格的火器控制。
後來人們發現,故宮乾隆藏品裡的葡萄牙火器,竟然比清末鹹豐時期清軍裝備的火器要更先進。
他們以天朝自居,閉關鎖國幾百年,不僅整個中國的社會生產力沒任何進步,科技實力反而是大幅倒退的,而且,對世界局勢的認識,更是愚昧到了可笑的地步。
林嘯記得在穿越前曾讀過一篇文章,裡面提到明朝萬歷年間,意大利教士利瑪竇曾在中國為朝廷編繪過一份名叫《坤輿萬國全圖》的世界地圖,這幅地圖上已經明確標明了包括南美洲在內的世界諸國位置。
然而,自滿清入關以後,就怪事連連,一些明朝已經具備的知識,在清朝居然成為了“荒渺莫考”的傳說,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重臣張廷玉所編的《明史》中,雖然錄有“意大裡亞”、“佛郎機”、“和蘭”和“呂宋”等四個與歐洲國家有關的名稱,但也隻知在“大西洋”中。 後來經過禮部官員“查證”,更是說只有“西洋瑣裡國”而無“大西洋”的記載,因而這個“大西洋”的信息最後變成“荒渺莫考”了……
至乾隆五十二年,紀曉嵐負責校訂的《清朝文獻通考》和《四夷考》中竟然認為,明人甘受利瑪竇之流奸佞小人的侮慢蒙騙而不自覺,認為利瑪竇將歐洲譯為“歐羅巴”,用字就有誇大之嫌;而將亞洲譯為“亞細亞”,用心更為險惡,“亞”者,有“次”、“醜”、“細”、“微”等意,可見這分明是在侮辱國人……真不知道電視上成天吹捧紀曉嵐是為了什麽?
而到了第一次鴉片戰爭時,道光皇帝更是直到戰敗才想起讓人打聽英國到底在什麽地方,可明朝時期的《坤輿萬國全圖》中早已清楚地標明了英國的所在位置以及遠來中國的航線。
道光時期都已經是如此這般的慘相了,可到了光緒年間卻還鬧出了更大的笑話。
當時的權臣徐桐,竟決不相信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存在,認為是英、法胡諂出來的國名,目的是用虛假的國名在談判桌上來冒領更多的賠款,是英國和法國貪得無厭的表現……明朝時期的利瑪竇、徐光啟等人的努力真可謂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