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滿腔憤懣的林嘯待得張晨楓率領的偵察營和特戰大隊一到果化,便立即下令全軍追擊。
不過,由於比孫可望部晚出發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一路隻遇到了不少小股的散兵遊勇,一直都沒有追上已成驚弓之鳥、撒丫子逃跑的孫可望主力。
一直追了兩天,當趕到紅水河畔的時候,前出的偵察小分隊終於傳回重要信息,說是孫可望軍被李定國阻於羅博關前,林嘯立即打開地圖細細研究起來。
從距離上看,他不怕李定國擋不住孫可望,只要李定國能拖住孫可望哪怕半天時間,光憑他現在手裡的七百多名精銳戰士,他就有把握追上並全殲這股殘敵。
他內心更擔心的,反而是如果李定國打得太狠了,狡猾的孫可望眼看北逃無望極有可能會改道向東逃竄,那樣的話整個黔東北都無兵能攔住他了。
從地圖上看,若是沿著黔桂邊界一路往東北方向跑,只需五百裡的路程便可直達湘桂黔三省邊界重鎮——靖州,那兒離祝俞嘉的桂林前線尚有百裡之遙,而且目前還在清軍手裡。
心念及此,林嘯立即下令張晨楓率領偵察營渡河北上直撲羅博關,自己親自帶領特戰大隊一百多人改道向東,一路向河池方向而去。
他要親自堵住孫可望的東竄之路,只要堵住了這個方向,無論孫可望往哪兒跑,他都不擔心抓不住他。
孫可望,必須死!
這是他在李元胤靈前發的誓,也是他能想到的祭奠烈士英魂的最好辦法了。
另一方面,手下這批特戰隊員成軍以後尚未經歷過實戰,他要借此機會好好磨煉他們,並親自調教他們一番。
結果大炮段正宏又出么蛾子了,他把自己帶來的幾名炮兵一股腦交給了張晨楓,自己說什麽也要跟著林嘯一起行動。
他的道理很簡單,何守信的警衛連還跟著丁帥的主力尚未趕到,林嘯身邊只有王棟帶隊的一個通信班,這些稚氣未脫的娃娃兵雖說也經歷了特戰訓練,但在這茫茫大山中靠這些十七八歲的娃娃來保護林嘯他說什麽也不放心。
有他段大炮在,就有林嘯在!
他甚至都不想帶兵,只希望一直守護在林嘯身邊,為此被林嘯數度訓斥他也無所謂,他知道其實林嘯也拿他沒辦法,一根筋的他寧願被撤職都要實踐自己的諾言!
一路疾奔,尚未及趕到河池,張晨楓便從電台裡把羅博關的戰況匯報了過來,得知李定國阻擊戰的具體時間後,林嘯立即推算出孫可望尚未跑到河池。
當即令張晨楓隨李定國軍北上遵義,吩咐他專心負責協助李定國監視清軍動向,靜待丁帥的主力到達後再作計議,其余的都交給他親自協調。
關掉電台後,林嘯即刻把整個司徒正的第一中隊全部撒了出去,分成數個偵察分隊四處尋覓騎兵駛過的蹤跡,自己親率余成的第二中隊轉道北上,直往慶遠府南丹州一帶而去。
臨近傍晚時分,終於在一個山坳中發現了孫可望的行蹤,林嘯帶著段正宏等人悄悄摸進山坳,便發現了孫可望派出的警戒騎哨。
原來,孫可望盡管已經窮途末路,但行軍之法倒是仍不失嚴謹,隊伍剛一停下便已派出數十騎哨四處遊動,分成內外兩圈擔任警戒。
而這些騎哨,既有明哨,又有暗哨,林嘯決定帶著戰士們施展特戰技能首先將他們逐一清除。
最初林中外圍的那些暗哨,都被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摸掉了,一直摸到內圈的時候,因那些人是明哨,周邊往往一片空曠並無遮掩物,要乾掉他們很難不驚動敵人大隊。
林嘯見狀一個手勢,把這些人交給了狙擊組,自己親率突擊組悄悄摸至近前準備突擊。
隨著一陣狙擊槍聲響起,林嘯便第一個衝了出去,手中突擊步槍連續噴出復仇的子彈,身後的段正宏和突擊隊員自然不甘落後,緊緊跟在他身後向山坳中的敵騎衝去,一時間槍聲大作,驚得孫可望殘部戰馬嘶鳴,哀嚎遍野。
可惜的是,此時的孫可望身邊已無任何擎旗之人,加上孫可望其貌不揚,穿著服飾也並不張揚,一時間林嘯竟然找不到他所在,就連山頭上居高臨下的狙擊手都沒有注意到他,只是一味地尋找衣著鮮豔的敵兵逐一點名。
孫可望的警惕性極高,一聽到槍聲便單騎策馬而逃,結果一戰下來,隻擊斃了馮雙禮這員副將,卻被孫可望趁亂溜走了。
原來,戰鬥一打響,風聲鶴唳的孫可望便伏於馬背往早已觀察好的東北方向山道上溜去,而馮雙禮卻一味掛念他在河池一帶活動的數千部眾,便與孫可望分道揚鑣,在幾名親兵的護衛下往東南方向突圍,卻正好落入狙擊手的視野,一通點名下來,這名秦軍副帥就這樣報銷了。
一番戰場打掃下來,林嘯發現孫可望溜走之後,立即吩咐余成帶隊押著數百俘虜和大批馬匹趕往河池,自己召集第一中隊繼續向東北方向一路追蹤而去。
……
一路上,映入眼簾的景象使林嘯深為震撼,心情逐漸沉重起來。
這一帶大多是少數民族聚居區,本就窮山惡水生計艱難,幾經戰亂幾經災荒後,沿途茫茫大山中早已十室九空,除了常有餓狼野狗出沒之外,經常幾十裡都見不到一戶人家。
大好河山景色雖佳,目力所及卻是一片荒蕪、渺無人煙,端的是“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興,百姓苦!亡, 百姓苦!
全天下最苦的,永遠是老百姓啊!
……
隨著天色越來越黑,追蹤戰馬駛過的蹤跡便越來越難,加上山道上岔路眾多,因而一路追出上百裡都沒有追上孫可望。
精於追蹤術的林嘯深知,在這種地形下,追蹤的人,要比埋頭奔逃的人,速度慢許多,而況孫可望在貴州苦心經營多年,地形地貌要比他們熟悉得多。
內心焦急的林嘯不得不動用了最後一招,為穩妥起見,他立即通過電台呼叫三團長祝俞嘉,命他帶著自己的偵察兵連夜直插湘桂黔三省交界的靖州山區,撒開大網靜候孫可望的到來。
雖然他的戰友中,最擅長追蹤術的丁帥不在身邊,但他相信祝俞嘉也一定有辦法堵住孫可望的去路。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就不信孫可望能溜出這黔東山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