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什麽狗屁憲兵監軍!長安分明是猜忌我們!”王都會議室,鷹旗軍高級將領都匯聚於此,他們全都是北境七十六城的鎮守大將,在同一天接到來自長安中央的帥令,一時間氣不過,不約而同都跑到王都告狀來了。
冷鳶坐在首席,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和睡覺,面容有些憔悴,嘴唇也發乾起皮,連黑眼圈都能看見,她此時正摸著桌上一隻慵懶的小野貓,似乎沒聽到洪武的話,繼續擼著貓。
洪武愣住了,著急地說:“上將軍!外人都騎到我們頭上了,您倒是說話啊!急死人了!”
冷鳶抱起喵喵叫的小野貓,將它放到了地上,任它往外跑,輕描淡寫地說:“你們各回各地,聽從帥令便是。”
“什麽?”會議室掀起一片軒然大波,眾人都驚得不輕,洪武更是瞠目結舌,“上將軍,您是不是糊塗了?”
“你們想我怎麽辦?”冷鳶的眼神慢慢變冷,掃向在座的將軍,冷聲說,“倒是說說,想我怎麽辦?”
眾將軍都想辯解,嘴巴卻是張了又合,欲言又止。
是啊,能怎麽辦?那是長安中央的最高帥令,大於一切,你能怎麽辦?
“鷹旗軍日益壯大,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我能怎麽辦?要我抗拒帥令,分疆裂土,當一個國賊?”冷鳶用手戳著自己肩上那枚母親留下的舊肩章,冷聲說,“都看看你們的肩膀,永遠記住,你們先是帝國軍人,然後才是鷹旗軍將士!”
洪武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中將軍銜,重重地哎了一聲,眼睛緊閉了一會又睜開,沉聲說:“按照您的意思,這口氣我們就吞了?”
“沒什麽氣不氣的,配合就好了,現在我們有鑰石,未來總師已經複製了足夠多的數量,可以籠罩整個北境,立方體的凶獸不會再襲擊城市了,除了一小部分荒野勢力,北境日後必是平安無戰事,中央憲兵要監軍就監軍吧。”冷鳶靠到了椅子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你們接下來的任務,是引導各地民眾掌握農耕技巧,並利用現在的工業技術發展農耕設備,提高產業效率,把畸形的糧食狀況扭轉回來,讓各地城市可以慢慢自給自足,然後隨我一同肅清境內立方體。”
一名鷹旗將領出聲了:“可是...破壞立方體的提案不是被長安否決了嗎?”
“他否他的,我乾我的。我先拿北境的立方體開刀,把成果展現給他們。”冷鳶的眼神很堅定,一字一頓地說,“時間會告訴世人,誰才是對的。”
...
四個小時後,洪武回到了佩城,一到大堂就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秦升。
秦升笑眯眯地迎了上來,恭敬地說:“洪武將軍,王都一行順利否?”
“哼!”洪武重重地哼了一聲,一甩手,不搭理秦升,直接去了練兵場。
洪武剛到練兵場,立馬有士兵跑了過來,義憤填膺地喊道:“將軍!有弟兄被憲兵抓起來了!”
洪武一驚,趕緊追問:“怎麽回事?”
士兵解釋道:“早上二黃和潘衛吵了一架,互相氣不過,就約好下午插鬥旗,決鬥後一分高下,從此互不相怨。結果剛打到一半,就被憲兵以違紀為由抓了起來,各抽50藤條,丟進了禁閉室。”
“他!媽!的!管天管地,連鬥旗也要管?!”俗話說得好,入鄉隨俗,鬥旗是北境軍中了結恩怨必不可少的東西,已經屬於一種軍中文化了,洪武聽後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那些憲兵在哪?!”
“在廣場!剛又把卷毛抓了,說他私出軍營,與人打架鬥毆,現在正在抽藤條。”
“帶我過去!”
很快,洪武來到了廣場,鷹旗士兵們正圍聚在這裡,一個個面色陰沉,瞳中怒火中燒。
而在廣場的中央,一個士兵被剝了軍裝綁在架上,新來的憲兵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抽著藤條,抽得士兵血肉模糊,但這名士兵極其硬氣,憲兵抽一下,他就怒罵一句“乾你母”,抽幾下罵幾聲,怎麽抽都不服。
洪武看後怒火中燒,上去直接凌空截住憲兵的手,奪過藤條,說著就要回抽。
然而就在這時,秦升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洪武將軍,幹什麽?”
洪武冷眼看向身後,秦升笑眯眯地站在那裡,說:“私打憲兵,這可是嚴重的紀律問題。”
洪武臉上肌肉一抽,將藤條指向憲兵,罵道:“那倒是讓你的人說說,憑什麽打老子的兵?”
秦升看向憲兵,表情垮了下來,嚴肅地責備道:“洪武將軍問你話,還不趕緊答!怎麽跟個木魚似的?”
憲兵聽後對洪武敬了個禮,沉聲說:“這名士兵私自離開軍營,並在街上與人鬥毆,致人傷殘,嚴重違反軍紀,按律當抽500藤條,禁閉半個月,並對傷者進行民事賠償。”
“就鬥毆!怎麽著?!我在街上看到有潑皮無賴調戲女孩,我上去斷了他一條胳膊,讓他長長記性,怎麽著?!”卷毛極度不服,不停用力拽著綁住手的繩子,咒罵道,“我乾的是好事!你憑什麽打我?!”
洪武一臉冷意看著秦升,說:“我這兄弟是見義勇為,倒是說說為什麽打他?”
“洪武將軍此言差矣,如果是見義勇為,點到為止將歹人製服即可,為什麽要把人胳膊打斷?這可是十級傷殘,屬於惡意人身傷害。”秦升揮了揮手,示意憲兵繼續執行鞭刑。
憲兵從洪武手中抓過藤條,繼續抽打卷毛,可誰知卷毛身強力壯,剛才一番硬拽竟然把繩子拽松了,整個人脫離控制,反身撲住憲兵,一口咬掉了他的耳朵。
“啊!!!我耳朵!!!”在憲兵的慘叫聲中,秦升帶來的其余憲兵見勢而上,他們可不是什麽少爺兵,能被長安中央欽定到北境來的都是強悍的進化者,不比鷹旗精銳弱,再加上現在以多打少,三兩下就把卷毛揍翻在地。
“竟然襲擊執法憲兵。”秦升臉上笑眯眯的神色消失了,直接冷了下來,手一揮,義正言辭地說,“按律令,卸掉軍銜,逐出軍中!”
洪武眼睛一瞪:“你敢?!”
秦升從空間袋取出憲兵印,將其高舉在空中, 聲音有如雄獅怒吼:“大元帥親授憲兵印在此,上可監軍,下可驅賊,為何不敢?!”
洪武怒目瞪著秦升,但面對著憲兵印,面對著實實在在的中央權力,他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卷毛很快就被打得一身是傷,但還是伸出了手,死死地護住了肩膀的鷹旗肩章,緊緊將其攥在手中,無論憲兵怎麽捶打都沒有松開,就這麽拚命地攥著,哪怕被打得滿臉是血,疼得渾身打顫也一直護著。
最後,憲兵直接掰彎了卷毛的手指,這才粗暴地將鷹旗肩章撕了下來,丟到了地上,卷毛悲哀地看著地上沾滿塵土的肩章,嘶聲說:“老子崩壞9年入伍,做了10年鷹旗兵,今天竟因打抱不平被逐出軍中?!”
秦升揮了揮手,風輕雲淡地說:“帶出軍營。”
卷毛被押了下去,在經過洪武身邊時,他悲哀地抬頭看了一眼沉默的洪武,幽幽地說:“將軍,您這樣下去會失掉軍心的。”
“帶走!”在秦升的二次呼喚中,卷毛被帶離了眾人的視線。